“走了，傻愣着干什么？还想呢？”
袁隆吉伸手比划了两下，有些不解。
“嗯？哦，来了来了。主任，俺去开车。
奇怪，怎么摔的这是？主任，咱们去哪啊？”
周建军想了想：“去八一厂。”
摇人的活，先不着急，毕竟当务之急，是先拍这闲人龙大姐。
还有就是完成上级给的任务。
拍一些公益广告，宣传片啥的。
所以要弄一个动画部门。
这个自然要找好师兄蓝莲，弄些人过来，他不是一直想做动画吗？这机会不就来了。
对于周建军的到来，蓝莲很是惊讶。
“师弟，你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
“怎么样？在八一厂工作，比以前自在吗？”
蓝莲愣了一下，苦涩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都差不多都差不多，来来来，你快坐，我给你倒杯水。”
“喝水就不用了。师哥，咱们这多年交情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们电视中心，刚刚成立，现在急缺人手。
你过来帮我，带领一个动画团队。
将来，这一只动画团队，将会成为全中国最好的动画团队。
而且我现在手头上就有非常有意义的动画项目。
咱们做动画的初衷是什么？
是单纯的为了艺术？
不，咱们是要通过动画，来表达我们的思想，要给观众以启示。对不对？”
蓝莲蹙了蹙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师弟，我去了你那，有立项的自主权吗？我想做的动画，你会让我做吗？”
周建军也皱了皱眉：“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一部什么样的动画。”
“我……我说不好。”
蓝莲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恼。
周建军有些意外：“说不好？”
“对，我想做的动画，是一种，是一种……抱歉……”
看得出来，他犹豫了，挣扎了一番，但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心目中的动画。
蓝莲有些颓废的双手垂在了两旁，低着头，很是沮丧。
“在很多年前，我还很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做一部什么样的动画。但现在，那些都已经在我脑海里模糊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那么想做一部动画，还是只是一个迷蒙的……美梦。
我的心已经没那么确定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否还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做出我想要的那种动画片。
师弟，真的，我现在有点怕。
我甚至不敢想去做动画这件事情。
这些年，我试过很多次，每一次都碰壁。
很多人都说，我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会愿意看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
但电影，是给大人看的。
不，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动画，本就是给孩子和大人一起看的。
我希望大人能从中得到启示，孩子能从中得到快乐。师弟，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蓝莲语速很快，但声音低沉。
他抬起头，眼圈很红。
“师弟你走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其实现在挺好的，你嫂子也经常劝我，拿着工资，老实干活。
梦想，呵，梦想能值几个钱呢？
我把厂子里很多人都得罪了，他们一见到我，只想躲着我。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我已经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美术指导。
师弟，你走吧。
别让我这满身泥土的人，污了你的梦中清净地。
你是有梦想的人，我不配与你为伍。
我甚至有点鄙视现在的自己。你走吧，别再来了。”
蓝莲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师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在努力做出你想要的那种作品。越是这样你越该来帮我对吗？你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他们的错误吗？”
“你别再说了，我的激情，我的热血，早就已经没了。而且我现在是一名父亲，我不想连这个工作都丢掉。
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位置，挺安稳的。走吧，给师哥留点体面。”
周建军离开了，他知道，蓝莲心里的火头已经熄灭了。
这跟他当初被风压着不敢冒火不同。
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点火。
蓝莲心中的火，是被现实给磨灭的。
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随波逐流。
他选择了后者，泯然众人。
也不是说不好，起码他已经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周建军觉得有些难过。
他想迎着风，大骂一声，这狗日的世道。
但最终，他还是沉默着走出了蓝莲的办公室。
“周师哥？还真是你啊。”
一个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周建军愕然，抬头。
便见两道靓丽的身影。
一时之间，周建军竟然没认出是谁来。
“怎么？几年不见，就把师妹给忘了？我啊，陈柔啊。顾云兮，你还记得不？”
周建军恍然，一拍脑袋，脸上流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来。
“陈柔？哎呀，哎呀呀。这几年不见，比之前漂亮了。
所以我刚开始没认出来，怪我怪我，师哥眼拙了。
那时候你还没毕业，还是个小丫头。现在……真是女大十八变。你不是在上影厂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这两天写的有些沉重啊，你们还记得最初的梦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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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师哥我不会
陈柔以前还是一头利索的学生头短发，现在留着一头披肩长发。
倒是看起来文静许多。
顾云兮没怎么变，看着周建军也是满脸笑意。
“周哥，许久不见。”
“确实是有日子没见着了。”
“行了，寒暄的话，一会儿再说，师哥，您是来找蓝师哥的吧？听说您现在是电视中心的主任？”
周建军笑着点了点头：“嗯，运气好。”
“这可不是运气，师哥拍的电影，我们可都看过了。要说我们几个反而是比较早进入电影厂的，谁能想到，您这已经跑我们前头去了。
我跟云兮过来，其实是来转组织关系的。
上影厂那边待的不开心，便回来了。
倒是陈浩，羽漾那几个人，在上影厂如鱼得水，都有长足进步。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来走后门了。”
陈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把走后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你也是个人才。
周建军心里一动：“转组织关系？八一厂有编制缺人？”
“那倒不是，但我也不能老在家里闲着啊。这不就来找蓝师哥了吗？对了，您过来是有项目吗？”
周建军摇了摇头：“你们也甭去找蓝师哥了，跟我走吧。电视中心初创，缺大量人才。你们俩的水准我是知道的。正好，我手头上的项目太多，就缺人了。”
周建军心想，没弄来师哥，拐个师妹也成啊。
陈柔跟顾云兮俩人对视一眼，都是一喜。
顾云兮家里有关系，陈柔今天过来就是碰运气来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去了那，周师哥也不能亏待她呀。
“怎么？不乐意？”
“不是不是……师哥，我们过去，能当主美吗？”
陈柔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是有些过分了。
这年头可不比往年了，大量知青返城，都找不着工作。
大量的知识分子，都没有着落。
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