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日本当剑豪 第951节

一色忍不住扭头看向后方的绪方。

现在位于她约7步之外,正与她背对着背的绪方,正十分淡定地享受着这温度正好的池水的浸泡。

一色迅速地做好了计较倘若绪方真的是来偷窥,不可能这么淡定地坐进池水之中。

而且若是在女浴中看到本应出现在男浴中的她,绪方应该大吃一惊才对。

于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一色的脑海中浮现。

“我、我说……”

尽管有奋力控制,但一色的声音还是微微发颤着。

“这里是……男浴……对吧?”

“哈?”绪方再次扭头看向一色,一脸疑惑,“这里当然是男浴了,如果不是男浴,你我二人怎会在此?”

原来是我走错地方了吗?!!

一色在心中尖叫着。

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走错到男浴的一色,脸变得更加地苍白。

可、可是……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掀的女浴的帘子啊……!

现在该怎么办?!

在脑子仍是浆糊状态的一色,奋力思考着现在该如何是好时,绪方冷不丁地突然说道:

“对了,你爷爷呢?你爷爷没来跟你一起来洗澡吗?”

“啊?……我、我爷爷他已经提早洗过了……”现在已处于一惊一乍的状态的一色慌忙道。

“这样啊……”绪方问完这个问题后,便没有再问别的问题,沉默了下来。

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的真实性别……

仍旧用着双手交叉捂住自己胸口的一色,再一次将脑袋转过来,看向身后的绪方。

此时,一色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恢复思考能力的脑袋,也渐渐理清了现况,拟好了最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对策。

现在这里除了我和绪方一刀斋之外,再无其他人……

只要绪方一刀斋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只要他能离开这里,我也就能趁机逃离。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绪方一刀斋离开这里……?

这时,一色因惊讶而小口微张,脑袋也暂时中断了思绪。

因为水雾很重,所以一色直到现在才发现绪方背上,有着许多的伤痕。

刀伤、贯穿伤,新伤、旧伤……什么伤都有。

绪方的整张背,都因这些大大小小的伤而变得如下雨过后的泥地一般,坑坑洼洼的。

好……惊人的伤势……

一色第一次看到身上有如此多伤的人。

光是背上就有这么多伤,那他其余的地方,又有多少伤呢……

一色忍不住地这般想着。

她身为剑馆馆主的孙女,可以说是在剑馆出生、在剑馆长大的。

在剑馆长大的她,早已看惯了男人赤裸的上身他们一色剑馆的学徒们,在练完剑后,常常会脱掉上身的衣服,然后直接用剑馆院子里的井水来擦洗身体。

一色还常常给他们递毛巾、递水。

他们剑馆中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她爷爷和她父亲在内,上身几乎都没有一点伤。即使有伤,也只是一些在木剑练习中,不慎被木剑所打到的瘀伤。

仅有一人,胸口处有着条大刀疤这人是他们剑馆的一名求学多年的老学徒了。

他曾在街头和某个喝醉酒的武士对砍过,还没打出胜负,就因官差们的到来而不得不中止这场遭遇战。

虽然没打出胜负,但那名醉汉有成功在这人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不浅不深的伤痕此人胸口处的刀疤便是这么来的。

自胸口处多了这道伤后,此人便常常以此来跟他人炫耀瞧!看到没有!我是进行过真刀实战的人!

不知为何,一色现在很想将这个只不过是胸口有条刀疤,就四处拿来炫耀的家伙给抓过来,让他看看绪方的身体你这点小疤痕,跟绪方一刀斋相比,算个屁啊!

真不愧是……天下无双的绪方一刀斋啊……

得经历多少场死斗,才会有这种伤痕累累的身体……

除了诛杀松平源内那个暴君,以及攻破京都的二条城之外,他一定还打了不知多少场我不知道的激烈死斗吧……

一色望向绪方的目光,其中所蕴藏的情绪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武士该有的最棒的身体啊……

在一色眼里,绪方这种遍体鳞伤的肉体,才是一名剑客、一名武士所应有的肉体。

对那种身体白白净净、没有半点伤痕的武士,一色一直都抱有着种反感的情绪。

绪方这时隐约注意到身后的一色似乎正在看着他,于是他转过头,与仍旧盯着他伤痕累累的脊背的一色四目相对。

“怎么了吗?”绪方问。

“啊,没什么……”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被绪方给发现了她的这小动作,让一色原本发白的脸颊因害臊而变得泛红起来,“我第一次看到身上有这么多伤的人,所以有些吃惊而已……”

“哈哈哈。”绪方轻笑了几声,“抱歉啊,我身上的这些伤,吓到你了吧?”

一色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反而觉得你这种遍体鳞伤的身体很棒,我觉得武士就都应该像你这样,身上大小伤无数。在我眼里,细皮嫩肉的武士,并不是武士。”

“谢谢夸奖。”绪方莞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赞我身上的伤呢。”

“要是我们剑馆的那些学徒现在都在这里就好了。”一色接着道,“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武士,应有着什么样的肉体。”

“你这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啊。”绪方无奈苦笑道,“在这太平之世中,动刀动枪的机会可不多,我这种身上一堆伤的人,纯属异类。”

绪方和一色虽然仅聊了这么几句,但这区区几句的交谈,让二人之间那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稍稍消散了些。

一色她那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现在也稍稍平复了些。

仔细一想……现在是个好机会呢。

一色嘀咕着。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绪方一刀斋2个人……

若是不趁此机会,一吐为快的话,我日后一定会不甘心的吧……

心中打定主意的一色,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平复心情过后,朝绪方出声问道:

“那、那个……”

绪方:“嗯?”

“谢谢你……”一色把脑袋稍稍垂低,“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今日,在迎击那伙海贼时,若不是绪方及时现身,帮一色挡住了那一刀,那一色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没事。”知道一色在谢什么的绪方洒脱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真是被你骗得好惨啊……”

话说到这,一色忍不住朝绪方投去幽怨的目光。

“你的剑术,明明是天下无双,竟还说自己剑术平平……你未免也谦虚过头了吧……”

话说到这,一色停顿了下,随后换上只有她本人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嗫嚅:

“害我……说出那种那么丢脸的话……”

语毕,一色的脸缓缓变为了诡异的红色。

一想起今日绪方在船上说自己“剑术平平”的那一幕幕,一色不知为何便感到有股无名火在脑海中乱窜。

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当初还对绪方说什么“遇到麻烦就喊她”后,这股在她脑海种乱窜的无名火便变得更加旺盛。

她不讨厌谦虚的人。

但在她眼里,过度的谦虚,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一色原以为绪方会说些什么客套话来对她进行敷衍。

可谁知绪方竟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并没有谦虚哦。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我还差得远。”

“?”一色朝绪方投去惊诧的目光。

“我曾经……进入过一种奇妙的境界。”绪方面露回忆之色,缓缓道,“感到整个身体都与世界融为一体。”

“周边万物的任何动静树叶的飘落也罢,随着微风起舞的飞花也好,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耳朵。”

“就连敌人骨骼与肌肉的运动方式、血液的流向,我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仅观看敌人的肌肉、骨骼的身体状况,就能看穿敌人之后的所有动作,接着进行从容闪避。”

“在那种状态下,说得直白点,我感觉自己简直无所不能,就像是掌控世界的神明。”

“因为在进入这种状态后,整个世界都像是通透的、无所遁形的,所以我的一个老前辈,将这个状态命名为‘通透境界’。”

“我直至今日,都没能彻底悟透‘通透境界’。”

说到这,绪方抬起头,仰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而在‘通透境界’之上,还有没有什么新的仍未涉足过的境界呢?”

绪方耸了耸肩,换上半开玩笑的语气:

“一想到这,就感觉自己着实还差得远,只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啊。在剑术上,我说不定还只是一新人。”

“骗人……”一色失神道,“和世界……融为一体?这是骗人的吧?”

“我可没骗你哦。”绪方道,“我已经先后2次进入过这种奇妙的状态了。但直至今日,我仍未弄清楚进入这种状态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跟一色说存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一色一定会觉得此人是只会吹牛的骗子。

然而……说出这种话的人,是赫赫有名的大剑豪绪方一刀斋。

这便让这番话的可信度,可谓是直线上升。

通透境界……这个世上,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状态吗……

一色突然不自觉地,再次回想起了他们一色剑馆的学徒,以及她所认识的其余剑术界的年轻俊杰。

身为大坂一色剑馆的千金,一色自然是认识不少在剑术界小有名气的年轻俊杰。

她所认识的这些同样也是在学剑的人,仍在思考着该如何才能把剑握得更紧实时,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境界,并仍旧把头仰高,仰望着天空之上……

忍不住将自己所认识的那几位被公认为“逸才”、“剑术天才”的俊杰拉来跟绪方做了番对比后,一色忍不住抿紧嘴唇,在心中发出长长的叹息:

明明年纪都是差不多的……为什么就差得这么远呢……

唔?!

一色这时猛地抬起手, 捂住自己的脑袋。

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一色感到自己的脑袋在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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