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普通士卒与物资上的损失,光是将领上的伤亡就极其惨重……
目前已确定的死于绪方剑下的有名有姓的大将,就有以稻森为首的9人之多。
损失如此惨重,最后竟要无功而返这实在是让蒲生感到难以接受。
蒲生刚才的这番高喊,可谓是喊出了在场的不少人的心声。不少人在蒲生的话音落下后,露出哀戚或痛苦的表情。
“……蒲生君。”松平定信淡淡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语毕,松平定信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周围。
“诸位,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我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希望这场合战失败。”
“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我们已经战败了,不得不撤退了。再怎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也没用。”
蒲生张了张嘴,像是想出声反驳松平定信。
但嘴唇张闭了好一会后,蒲生最后还是闭紧了嘴巴,一脸颓然地低下了头。
“都散了吧。”
表情仍旧古井不波的松平定信从马扎上站起身。
“诸位接下来就继续按计划行事吧。”
“再收拢2日残兵后全军撤退。”
说罢,松平定信率先背着手走出了营帐。
松平定信刚出营帐,他的小姓立花便立即迎了上来。
“立花,我们走吧。”
“是。”
松平定信在护卫们的护送下,与立花一前一后地走在返回他们所住的营帐的路上。
半途中,松平定信突然冷不丁地朝身后的立花问道:
“立花,怎么?你也对我全军撤退的命令很不满吗?”
“没有!”立花立即急声道。
“立花。”松平定信转头瞥了眼立花,“你的表情都已经把你的所思所想给表露出来了。”
“?!”立花一惊,抿紧嘴唇,缓缓将头埋低,“……老中大人,如果就这么撤了……待回到江户,只怕会有数之不尽的人会弹劾你啊……”
“我知道。”松平定信将视线转回到前方,“毕竟此次的合战,是我力主发动并亲自督战的。等回去后,恐怕连天皇陛下也会跟着对我落井下石吧,毕竟我和天皇陛下的关系一直很差。”
立花:“既然如此……”
“即使如此,也得撤兵。”立花的话还没说完,松平定信便出声将其话头打断,“已经没有胜算的仗,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倘若剩余的部队尽墨,对幕府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收拾下心情吧,立花。”
立花抬眸看了眼身前松平定信他那正坚定往前走的背影,眼眶缓缓红了起来。
他一边强忍着不甘的泪水,一边咬牙切齿道:
“都怪那该死的刽子手……!”
沉浸于不甘情绪之中的立花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喊出“刽子手”这个词汇时,松平定信的步伐慢了半分但很快,步速便恢复如常。
……
……
红月要塞
“好,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库诺娅查看了番眼前的这名伤员的伤口,点了点头,“再休养个两、三日,你应该就能下地了。”
为了方便治疗伤员,恰努普腾出了十余间专门收容伤员的空屋子。
这段时间,库诺娅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家、自己诊所的时间还要长。
又一口气看了好几个伤员后,库诺娅长出了一口气,正欲休息一下时,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急切的大喊:
“库诺娅!库诺娅!你快来看看他的伤口吧!”
库诺娅转过身,看见几名年轻人扛着一个上半身的衣服都被鲜血给染红的人,快步朝库诺娅这儿奔来。
“你们……”库诺娅挑了挑眉,瞥了眼眼前的这帮小伙子,“是被恰努普派去侦察和军动向的人吗?”
“是的!”某名正扛着这血人的年轻人答道,“我们今日在外侦察和军的动向时,不慎走进了一头错过了冬眠,所以脾气异常暴躁的熊的地盘!它看到我们后,大概是以为我们在侵略它的地盘,所以就立刻冲过来袭击我们!”
虽说成功将和军给击溃了,但在确认和军真的完全撤离此地之前,恰努普仍不敢完全放松,所以这些天,他派出了部分还能自由活动的人外出侦察和军的动向,确认和军现在大概的位置。
“被熊给袭击了吗……”库诺娅看了眼那个血人,“跟我来,这儿刚好还剩一个空的床位。”
库诺娅领着他们来到屋子角落处一个空着的毯子前,让这帮小伙子将这血人放在毯子上后,库诺娅从怀里掏出一柄剪刀,将这血人的胸口的衣服剪开后,仔细地看了眼血人的伤口。
“胸口被熊爪给刮到了……爪印真大,袭击你们的熊块头不小呢。这小子很幸运嘛,如果他凑得离熊更近一点,就会被熊爪给拍成两截了。”
“他还有救吗?”某人问。
“伤口不算很深,有机会得救。”库诺娅淡淡道,“我会尽力而为,但这小伙子能否得救就看他的运气了。”
说罢,库诺娅将不远处的一名助手叫了过来,像念咒语一般,朝这名助手念出一连串的药品,让助手快点将她所念出的这些药品都给带过来。
待这助手快步离开去拿药品后,库诺娅听到一名刚刚把这血人抬过来的年轻人一脸愤恨地说道:
“该死的乌恩卡姆依……”
库诺娅看了眼这名年轻人:“那头熊,你们干掉了吗?”
“当然!”那年轻人不假思索地说道,“它袭击了我们,若不是我们反应快,我的这朋友就已经死于熊爪之下了!那头熊已经化身为了可恶的乌恩卡姆依,我们当然不可能放过它!我们用毒箭直接将它给射死了!”
“可恶的乌恩卡姆依吗……”库诺娅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名年轻人刚刚所说的话,然后像是被逗笑了一般,发出低低的笑声。
“库诺娅,你笑什么?”这名年轻人问。
“没啥。”库诺娅耸耸肩,“就只是突然想到了……应该算得上是很有趣的事情而已。”
……
……
红月要塞,库诺娅的诊所
“斯库卢奇。”绪方朝坐在他旁边的斯库卢奇问,“你在写什么呢?”
“在写诗。”斯库卢奇答道,“不知为何,我这几天灵感勃发。好了,你先安静一下,我刚才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我要赶紧把它写下来。”
说罢,斯库卢奇将他掌中的笔记本翻到了新的一页,提起笔,随后飞快地写着:
……
【为杀戮与掠夺而来的大军袭击了村子。
红发少年的父亲失去了脑袋。
母亲为保护少年而不知所踪。
少年哭着,哀嚎着。
他祈求高洁骑士的降临,来救他于水火之中。
但久久未见骑士之影。
没有人愿成为那高洁的骑士了吗?
还是有的。
红发少年很快便找到了愿意成为那高洁骑士的人。
在镜子之中。】
……
落下最后一笔后,斯库卢奇将笔记本拿得离自己的眼睛远远的,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嗯……总感觉还是有点不伦不类的……”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诗吗?”绪方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问。
“那可不行。你们和人应该是看不懂我们那边的诗歌的。而且我刚才所写的诗有些糟糕,没有任何给外人看的价值。”
斯库卢奇将他的笔记本收回进他的怀里后,移动视线打量了绪方几眼。
“你这人的恢复能力可真厉害啊,昨天我来看你的时候,你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而今日你的脸就红润不少了。”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长处之一。”绪方一边说着,一边自毯子上坐起身。
“你不躺下吗?”斯库卢奇问。
“从今早开始,我就一直躺着。躺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坐一坐了。”
“要喝点水吗?”此时同样也正坐在绪方旁边的阿町问。
绪方摇了摇头。
“倘若瓦希里那家伙在这的话,肯定得羡慕死你。”斯库卢奇这时用戏谑的口吻说,“同样是受伤了,你有美人相伴。而他则只能与我相伴。”
在连破幕府军七阵时,虽然那时的绪方有身穿性能极佳的铠甲,但如此激烈的战斗,即使有铠甲的防护也不大可能一点伤也没有。
战斗过后,在查看身上的伤势时,绪方身上各处的伤有惊人的11处之多。
绪方他在同幕府大军血战时,全副身心都放在如何击溃幕府军上,全然没去留意身上何处又多了一道伤,所以在战后得知自己身上原来有那么多处地方受伤后,绪方也吃了一惊。
这几日,绪方与伤势尚未痊愈的阿町一直住在库诺娅的诊所里,接受着库诺娅的治疗。绪方身上的伤虽多,但都只是普通的皮外伤,拥有着数值高额的“生命力”的绪方,仅静养了数日,气色便有了极大的恢复。
见斯库卢奇提到了对绪方来说也同样是老熟人的瓦希里,绪方便顺势问道:
“斯库卢奇,瓦希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每天不是吃就是谁。”斯库卢奇耸了耸肩,“除了日子无聊了些之外,一切安好。”
“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们的援助了啊。”绪方轻声感慨道。
前来援助绪方的,包括斯库卢奇在内,总计有64人,与绪方同幕府大军血战过后,共计死亡20人,剩余还活着的人也基本个个带伤。
伤亡不可谓不惨烈……
面对绪方的这句带着浓郁的感谢之情的感慨,斯库卢奇只笑着耸了耸肩:
“我也好,瓦希里他们也罢,都只是做了我们各自都想做的事情而已。所以没啥好谢来谢去的。”
“再说了我们也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了。
斯库卢奇咧嘴笑出声。
“昨天晚上,那个恰努普突然光临我们那儿,然后跟我们说:再过几日他们就能筹好他们一半的财物并送过来后,瓦希里他们都乐疯了,一直兴奋到天都快亮了都还没有睡着。”
“就以报酬而论,我们其实还是赚了。”
语毕,斯库卢奇从地板上站起身。
看着起身的斯库卢奇,绪方问:“你要离开了吗?”
“嗯。”斯库卢奇点点头,“我在你这也待得够久了,是时候回去看看我麾下的那帮混小子现在如何了。”
“若没有我看着他们,天知道他们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总之今日的看望就先到这了。保重,绪方君,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斯库卢奇便风风火火地快步从绪方与阿町的视野范围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