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克与他的随行人员驾驶着狗拉雪橇,仅转眼的功夫,和人军营的辕门便已近在咫尺。
在凑近后,格洛克看到一名武将打扮的武士,领着数十名士兵,站在辕门底下。
这名武将和这数十名士兵,是桂义正派来接待格洛克等人的“接待人员”。
“我们并未怀揣敌意而来!”格洛克率先冲辕门底下的“接待团”高喊道,“我们想与你们谈谈!请让我见你们的大将!”
负责接待格洛克等人的将领用冷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格洛克数眼后,冷漠道:
“欢迎你们的到来。请容许我们检查你们是否有携带凶器。”
语毕,这名将领便不由分说地向身后的那数十名士兵做了个手势,这数十名士兵立即上前将格洛克等人团团包围,然后上下检查着格洛克等人的身体。
对于和人的这种略显蛮横的身体检查,格洛克自然是感到极为不满与不悦。
但他并没有任何发怒的本钱,所以只能强忍着。
待确认格洛克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后,这名将领冲格洛克摆了摆手:
“跟我来吧。”
格洛克等人在这名将官的带领下,穿过辕门,缓步走向军营的深处。
虽然已有做好心理准备,但在驾驶着狗拉雪橇,抵达和人军营的辕门后,望着周围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一顶顶军帐后,格洛克还是忍不住因畏惧和紧张而咽了口唾沫。
而格洛克身后的那些随行人员的表现,也与格洛克差不多。
一直走到军营的极深处后,桂义正所在的主帅大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此时此刻,主帅大帐外,100名顶盔掼甲的士兵于帐口前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这是桂义正临时起意所设计的表演为的便是震慑红月要塞派来的这帮使者们。
而桂义正所设计的表演,相当成功。
看着这整齐的方阵,看着那如密林一般的长枪,看着那一件件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寒芒的铠甲,格洛克他们尽管已极力掩饰,但还是难掩畏惧与惶恐。
穿过这100名士兵所组成的密集方阵,进到主帅大帐后,格洛克便看到了正扶着腰间的刀,端坐在主座上的桂义正。
桂义正本来是想将他们第一军中的所有将领都叫过来,壮壮声势,但转念一想为了这么一帮蛮夷的使者而如此兴师动众,似乎有些不值当。
所以在权衡再三后,桂义正还是决定就由自己一人来接见这帮蛮夷的使者,其余的将领们则继续去做各自所负责的事情。
格洛克等人进入营帐后,还没来得及出声,桂义正便先声夺人:
“我乃大将桂义正!”
端坐在马扎上的桂义正,挺了挺腰杆,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尔等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没有个说法,定不轻饶尔等!”
格洛克身后的随行人员被有着充足气场的桂义正给压得脸色微白。
而格洛克倒是还能勉强保持镇静,不卑不亢地向桂义正行了个日式的鞠躬礼后,用熟练的日语道:
“桂大人,我等为和平而来!”
“我们想和你们好好谈谈!”
格洛克刚想接着往下说,桂义正便摆了摆手,粗暴地打断:
“我们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尔等不守仁义,做尽禽兽之事。与你们这帮不仁不义的鼠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能谈的事情。”
“我们一定是有着什么误会!”格洛克急声道,“我们从未煽动过松前城的町民们!我们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误会!我们愿协助你们一起调查!”
桂义正身为有资格统率3000大军的将官,自然是知道松前城此前发生的“归化虾夷暴动”,跟红月要塞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只是将这脏水泼到红月要塞的阿伊努人身上,好以此为借口开战而已。
自知他们只不过是泼脏水的桂义正,自然是更不可能承认红月要塞是清白的。
“误会?”桂义正冷笑,“你们竟还在这狡辩!既然你们没有半点承认罪行的觉悟,那我和你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望着起身离开的桂义正,格洛克大吃一惊,连忙说道:
“桂大人!请等等!”
桂义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格洛克他那惊恐的表情他们那惊恐的表情,让桂义正有种别样的快感。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桂义正坐了回去,“你们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就等着遭受我等的怒火,没有其他的选项!”
以总帅稻森为首的将领们其实早就料到了红月要塞的蛮夷们极有可能会来找他们和谈。
此前,稻森就已经与桂义正商谈过倘若红月要塞的蛮夷们前来和谈,不接受除了开城投降之外的一切选项。
他们花费了宛如天文数字般的钱财才发动了此次的远征。
他们此次的远征,目的就是为了拿下独占坐落在险要位置的红月要塞。
倘若不能拿下红月要塞,那么不论红月要塞的蛮夷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足以弥补他们此次远征的损失。
此时此刻桂义正只不过是在奉稻森之命行事而已。
对于态度如此强硬的桂义正,格洛克急得满脸冷汗,但他还是战战兢兢的诉说着他们的请求。
“桂大人,我们是真心想要与你们恢复和平!”
“哼。”桂义正冷笑,“既然你们真心想要恢复和平,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投降吧。”
格洛克身上的冷汗已将他身上的衣裳给打湿……
……
……
在派出以格洛克为首的逝者团后,以恰努普为首的红月要塞高层们就齐聚在一间小屋子里面,一起苦苦等待着使者团的归来。
虽然有像雷坦诺埃这样子对此次和谈不抱任何希望的人,但同时也有着对此次和谈抱有着强烈希望的人。
在众人的苦苦等待下,终于使者团回来了,比他们预想中的时间要快上不少。
格洛克他们是满脸沮丧地回来的。
望着神色沮丧的格洛克,不许格洛克开口,恰努普他们就已经明白了结果如何。
格洛克言简意赅地将刚才的谈判过程告知给了恰努普等人。
他们的谈判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失败。
在格洛克出发前,恰努普就有跟格洛克说过,他们这最大的和谈筹码却一点也没能打动桂义正。
无论格洛克怎么说怎么谈,不论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桂义正的态度都极其强硬,不接受除了投降之外的一切选项。
格洛克的汇报结束后,恰努普的脸色一沉,脸上有淡淡的愤恨与恼怒浮现。
但在脸色变得阴沉的同时,却有一抹光芒在恰努普的眼瞳中浮现。
而雷坦诺埃在听完了格洛克的汇报,一拍大腿,大吼道:
“瞧!和人根本就不想和我们和谈!他们就是为了灭亡我们。”
雷坦诺埃话音刚落,其余的主战派人士纷纷出声应和。
“没错!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去跟和人进行什么和谈!”
“什么狗屁煽动他们的町民,我看他们就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来跟我们开战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抢夺我们的土地。”
“跟他们拼了!”
在主战派人士群情激奋时,乌帕努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你们这帮疯子,就这么想要去送死吗?”
乌帕努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将雷坦诺埃等人的怒火给勾了过去。
面对雷坦诺埃等人的谩骂,乌帕努也不甘示弱。
不出意料的主战派与主降派又吵了起来。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主战派和主降派刚吵起来,恰努普便用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都别吵了。”
主战派也好,主降派也罢,此时都缓缓停下了骂战,将惊讶的目光投向恰努普。
这段时间,恰努普一直在装哑巴,不发表任何意见,两派人士开始打骂战时,也从不出声阻挠。
像现在这样。直接出声阻挠骂战,倒还是第一次。
“和人的狼子野心,此时已经昭然若揭了。”
恰努普一边抽着烟,一边缓缓道。
“所谓的煽动他们的町民,大概也只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以此为借口开战而已。战争就是这样,捏造战争理由只不过是常态。”
“他们就是为了抢夺我们的土地,霸占我们的家园。除了‘开城投降’投降之外,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条件,都已没有办法让他们退兵了。”
“那我们就快点投降吧!”乌帕努急声道,“只要投降了……”
乌帕努的话还没有说完,恰努普便冷笑了一下。
“投降?”恰努普冷笑了好几声,笑得连肩膀都微微抖了几下,“降也只是延缓我们的死亡而已。”
“而且投降后所带来的‘死亡’,可是比身体的死亡还要可怕的‘死亡’?”
“恰努普?”乌帕努用错愕的目光看着恰努普。
不知为何,乌帕努本能的感应到此时的恰努普,好像有些奇怪。
不。
不应该说是奇怪。
应该说是和以往有些不同。
之前的恰努普,每逢会议,就一直是面无表情,只知道一个劲的抽烟。
而此时的恰努普,虽然他仍旧是面无表情,但乌帕努猛然发现此时的恰努普,他的眼神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现在的恰努普,眼神锐利如刀,如一只在天空中盘旋的雄鹰。
而雷坦诺埃,此时也发现了恰努普的变化。
如果说乌帕奴在察觉到恰努普这样的变化后只是错愕的话,那么雷坦诺埃就是震惊了。
身为恰努普的老相识,雷坦诺埃对这样的眼神最熟悉不过了在10年前,恰努普领导着他们寻找新家园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吵吵嚷嚷。
这时屋外突然吵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雷坦诺埃皱眉看向窗外。
雷坦诺埃的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了一道对雷坦诺埃来说相当熟悉的声音:
“恰努普先生!恰努普先生!”
“普契纳?”雷坦诺埃因惊讶而双目圆睁。
屋外响起的这道声音,是雷坦诺埃的独子,普契纳的声音。
对于屋外这突然响起的普契纳的声音,恰努普也感到很是惊讶,挑了挑眉后,起身朝屋外走去。
刚出了屋外,呈现在恰努普眼前的景象,便让恰努普忍不住因惊讶而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