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侍大将面露迟疑,“您的身体……”
“快去……!”最上陡然升高了语调,但在升高语调后,因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胸膛的伤口,导致最上的五官直接拧在了一起。
……
……
第一军营地,主帅大营
生天目用尽量简洁的话语,将目前已知的关于最上的遭遇,告知给了营中众将。
在得知最上的部队竟是被一个年轻武士给打得全军覆没后,营中众将无一不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剑客’了。”平常总是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的天道,此时难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生天目大人,情报……真的无误吗?最上的部队真的是被那个武士以一己之力给打垮的吗?”
“那7名护送最上归来的士兵都是这么说的。”生天目答道,“情报应该是可信的。”
“……在这荒凉的虾夷地这儿,竟然有着这样的高手……”秋月冷不丁地说道,“难以置信……”
“生天目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平常很少在军议上发言的黑田,此时也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朝生天目问道,“是要继续去追查那‘神秘剑客’吗?还是就这么把此事揭过?”
黑田的话音刚落,一道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
“此事绝不能就此揭过!”
众将纷纷循声转过头去说话之人,是一名身材有些肥胖的青年。
“那贼人现在杀了我们多少人了?最上大人更是直接惨遭其毒手!”
“如果就这么对此事不闻不问,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秋月仔细地打量了下这名武将的脸,回忆了一番后,终于是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来自米泽藩,名叫白石新卫门,在军议上一直颇为活跃。
对于白石此人,秋月没什么好感。
因为秋月总觉得白石的性子似乎有些太骄傲自大了,总是说出一些极其自大的妄言,秋月对这种人一向是敬谢不敏。
白石的话音刚落,一向爱跟人抬杠的天道此时发出几声嗤笑:
“继续追查那贼人?那请问该怎么对付那贼人呢?”
“那贼人的身手再怎么厉害,也是肉体凡胎!”白石露出自信的笑容,“难不成那贼人还能以一当百吗?”
说罢,白石扭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生天目,正色道:
“生天目大人!请容许让我率领我米泽藩的部队追击那贼人!为我们目前死于他手上的同胞报仇雪恨!”
“任那个贼人再怎么强,也绝不是我们米泽武士的对手!”
听到白石的这番话,秋月不禁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笑。心中暗道:果然啊……
刚刚,在听到白石慷慨激昂地表示要对那贼人追查到底时,秋月就猜到了这白石根本就不关心什么报仇,不关心什么脸面,他只关心自己能否捞到功绩。
这个白石刚才说了这么多,实质上只是在为自己的请战做铺垫而已。
白石的话音刚落下,一道让白石的脸色微微一变的话音缓缓响起:
“我认为现在不该再把人力、物力花费在那个不明身份的贼人身上了。”
“我们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应该是攻陷红月要塞,和这最首要的任务相比,其他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说这话的人,是一名来自盛冈藩的中年武将。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白石皱起眉头,“此次的事件可不是什么小事。”
“那个贼人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将兵,这对我们来说,可无异于一种羞辱。”
“你竟觉得遭到他人的羞辱是一件小事吗?”
江户时代的武士们的价值观,就是重视荣誉,“名”远比“命”重要。
所以白石的这顶大帽子扣得不可谓不大。
“我可没这么说。”那名刚才反对再继续追查那“贼人”的将领立即皱紧了眉头。
白石与这名将领的争论,直接点燃了营帐内的“争论之火”。
众将统统各抒己见他们主要分成两派。
一派支持继续追查那名杀了他们如此多的将兵,害他们颜面受损的贼人。
另一派则认为不要再理会那危险至极的贼人了。
当然也有几名将领是中间派,他们不发表任何的观点,只劝慰众人冷静下来,但他们的呼叫只是更增营中的喧哗而已。
望着眼前喧闹的众将,生天目的眉头缓缓皱紧。
就在他刚想出声要求众将都安静下来时,突然瞧见一名守在营外的卫士急匆匆地闪身进入营帐中,然后快步奔向生天目,接着将嘴唇贴近生天目的耳畔,跟生天目耳语了些什么。
卫士的话音落下后,生天目的脸色微微一变。
在进行了简单的思考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生天目点头,这名卫士立即自生天目的身旁离开,奔回到营外。
众将见状,纷纷因疑惑而渐渐安静了下来,看向生天目。
“最上他醒了。”生天目直截了当地朝众将说道,“他说他有重要的情报要告知我们,请求入内。”
“我已经允诺让他进来了。”
生天目的话音刚落,主帅大帐帐口处的帷布被一把撩开。
六名身子强壮的士兵抬着一个木板快步走入帐内,木板上则躺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刚刚才苏醒过来的最上。
望着脸色苍白的最上,生天目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最上。”生天目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何处感到不适?”
“我还好……”用虚弱的口吻应答过后,最上示意那6名将他抬过来的士兵将他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后让这6名士兵出去。
待这6名士兵出去后,生天目率先朝最上问道:
“最上,你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要上报,是什么情报?”
生天目话音刚落,最上便立即将带着几分急切之色在内的目光投向生天目。
“生天目大人……那个打伤了我……将我的部队杀得全军覆没的人……不是一般人……”
“我认得……那个人的脸……”
生天目挑了挑眉:“你认得那人的脸?那人是谁?”
最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接着……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话。
此话话音落下,营中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有人脸上脸上充满惊骇和诧异的神色。
某些没有听清最上刚才说了些什么,以及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人,向周围那些脸色大变的人询问最上刚才说了些什么。
那些脸色大变的人跟这些没听清或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人重复了一遍最上刚才所说的话。
这些人在总算知道了、确认了最上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后,脸色也立时变了。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原本有些嘈杂的营帐,现在寂静无声。。
只因最上刚才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人是绪方逸势!”
“最、最上大人,你没、没有认错人吗?”某名将领结结巴巴地朝最上这般问道。
这个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人,正是那个刚才最先请战,表示誓要把那“贼人”擒杀的白石。
“我没有认错……”最上强打着精神,缓缓说道,“绪方逸势的通缉令……我有看过很多遍……那人的的确确就是‘刽子手一刀斋’绪方逸势……”
绪方身为现在幕府的头号通缉犯,其通缉令的印发量,差不多都快抵上其余通缉犯的通缉令的数量总和了。
最上便曾在之前,于偶然之中看过绪方的通缉令,绪方他那年轻得过分的脸庞,让最上的印象很深刻,所以在第一眼看到绪方后,最上便立即认出此人正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绪方一刀斋竟然就在此地……?”秋月的脸上现在满是震撼之色。
秋月现在有种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的不现实感“活着的传说”现在就在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呵,怪不得自‘二条城事件’后,绪方一刀斋就杳无音讯了。”黑田抬手扶了扶额头,“原来是在虾夷地这里隐居了吗……”
“这样一来……那个贼人的身手为何会那么高强,就说得通了……”
此时此刻,无人再声称要征讨那名贼人。
以白石为首的“主战派”现在都面面相觑,脸色尴尬。
坐在首座上的生天目,现在也被这极为震撼的消息给惊得脸色狂变。
至于坐在生天目身旁的松平定信他在听到最上刚才的话语后,先是一惊。
然后惊讶变更为呆愣。
最后呆愣变换为了像是想通了什么的苦涩表情。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松平定信缓缓睁开双眼。
在睁眼的同时,缓缓说出了自军议开始后,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生天目,既然那个贼人是绪方一刀斋的话……那我认为有必要做好必要的准备。”
“加强营地的防守,或是……立即离开此地。”
松平定信此言,直接引来了营中不少将领疑惑的目光。
“老中大人。”一名将领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为何?”
“从绪方一刀斋目前的种种事迹来看,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快意恩仇、有仇必报的人。”松平定信淡淡道,“当初,广濑藩藩主松平源内杀了他的师傅与师兄弟,他就对有百名武士护卫的松平源内拔刀。”
“据最上君所说在遭遇绪方一刀斋之前,他们有打伤一名和人女性,并打算将这名和人女性带去拷问。”
“不能排除那和人女性是绪方一刀斋的同伴的可能性。”
“而且……搞不好最上君打伤的那女人与绪方一刀斋之间还有着极特殊的关系。”
“为了报仇雪恨而找上门来我们有必要考虑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松平定信话音刚落,一名年纪较轻的将领忍不住露出笑容:“老中大人,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吧?”
“谁会有那个胆量攻击有3000将兵的军营啊?”
听到这名将领的这句发言,松平定信像是被逗笑了一样,抖了抖肩膀。
“你说得没错按常理来说,不会有谁会有那个胆量去攻击有3000将兵驻扎的军营。”
“但那个绪方一刀斋,恰恰就是那种不能按常理来考量的人。”
松平定信的话音刚落下,营帐外突然响起由远及近的嘈杂脚步声。
营中众人刚循声将疑惑的视线投到帐口,便正好瞧见一名守在帐口外的卫兵掀开帷布入内。
“大人!”这名卫兵高声道,“有名侍大将请求入内!说是有有急情要告知!”
“急情?”生天目挑了挑眉头,“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