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町。”
为了配合并不会说日语的切普克,绪方特地将他的名字说得慢了一下。
“真岛……吾郎……阿町……”
切普克缓缓地朝绪方和阿町低下了头。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援手。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阿伊努语)”
说罢,切普克转过身,也朝艾亚卡深深低下了头。
“也谢谢你。艾亚卡。奇拿村绝对不会忘记和库玛村的友谊的。(阿伊努语)”
“不用客气。”绪方说,“我刚刚也说了,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而且”
绪方扭头看向东面。
“除了我们之外,也有其他人在帮助你们。”
“其他人?(阿伊努语)”在听完翻译的转译后,切普克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
……
……
时间倒转回刚刚
“妈的!妈的!”
一名哥萨克人不断喷出着露西亚语中的一切脏话,借此来发泄内心中的恐惧。
嘭!
身后又传来了巨大的重物落地声,以及人的惨叫声。
这名哥萨克人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巨大的落地声应该是马匹倒地的声音,至于那惨叫声,则是马背上的人因马匹倒地而摔了个狗吃屎的惨叫。
他微微侧过头,瞥了后面一眼。
在刚才,本还有2人紧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一起策马奔逃。
但现在他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那2人都是因为战马被毒箭所射到、倒毙而亡,整个人也跟着一起摔在地上。
在现在这种情况,没了马基本是必死无疑。
而他也不打算去救助那些落马的同伴们。
因为他自个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
嗖!嗖!
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利箭破空声,不断从这名哥萨克人的耳边掠过。
他将整个身子贴在马背上,尽可能减少身体被射中的可能性,同时不断地向上帝祈祷着,祈祷没有毒箭射中他的马。
充满阿伊努特色的低矮房屋飞快地从这名哥萨克人的身旁掠过。
一路上,也碰到不少这个村的村民。
他们不敢站在正狂奔着的马的面前,只敢站在道路旁或屋顶上,用弓箭对他进行着攒射。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起作用了,
终于这名哥萨克人拐进了一条直通村外的大道。
向前望去,他已能看见村外那辽阔的雪原。
距离村外,大概还剩30步的距离。
他在心中兴奋地朝自己说道:快了!快了!就快逃出去了。
他胯下的战马已经大汗淋漓,每跑一步都能甩下大量的汗珠。
但这名哥萨克人却毫不怜惜自己的坐骑,再次轻磕马腹,设法让速度已经提升至极限的坐骑再快一些、进一步榨取坐骑的体力。
距离村外,大概还剩20步的距离。
自身旁掠过的箭矢破空声越来越稀疏。
在箭矢的破空声越发变得稀疏的同时,狂喜之色也开始一点点地在这名哥萨克人的脸上浮现。
然而就在距离村外仅剩20步的距离时,这名哥萨克人突然瞅见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一道以利落的身手从低矮的房屋顶上跃下的人影。
这道人影直接落在这名哥萨克人的前方、落在这名哥萨克人出村的必经之路上。
而这道人影,正是绪方。
今夜已经斩了多少人?绪方没数,但他绝对最少应该也有30人了。
他现在四处追击着那些企图逃跑的哥萨克人,斩人数继续攀升着。
身上各处溅上了不少鲜血,直直地望着身前的这名哥萨克人。
然后将左手的大自在递到嘴边,用嘴巴咬住刀柄,然后用双手握住手中的大释天,把大释天缓缓上举,切换成上段架势。
大释天也好,大自在也罢,刀身目前都沾满了鲜血与脂肪。
如果不作清理就这么收刀归鞘的话,那大概只需2天的时间,他的刀鞘就会飘出难闻的异味。
过上7天,他的刀鞘就会臭到让阿町都不愿接近他的程度。
面对突然挡在他身前的绪方,那名哥萨克人在愣了下后,脸上的狂喜之色慢慢切换成了狰狞与淡淡的疑惑。
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为他发现拦在他前方的这家伙,穿着日本的衣服,拿着日本的刀,五官也与阿伊努人截然不同,似乎是个日本人。
因信息传递不畅的缘故,这名只是队伍里最普通的成员的哥萨克人并不知道有个日本人突然出现在这村子里,并且他们今夜的失败,都是拜这日本人所赐。
所以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日本人,他才会感到这么疑惑。
至于他为什么面露狰狞……那理由就简单了。
现在可没有岔路供他绕道绕过绪方。
他现在也不可能拨转马头,原路返回、另改他路。
如果原路返回的话,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名拦在他身前,把刀高举的家伙,一看就知这和人打扮的家伙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于是,这名哥萨克人拔出了他的马刀,打算强行突破绪方的阻拦。
他与绪方之间的距离,剩下7步。
望着身前这员驾马朝他笔直冲来的骑兵,绪方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汽车。
汽车朝你笔直冲来时的那种压迫感,就和绪方现在所感到的压迫感很像。
都能给人带来一种“自己若是待在原地,绝对是要被碾碎”的感觉。
面对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绪方却面不改色,只默默维持着双手紧握大释天的上段架势,紧盯身前的这名哥萨克人,默默计算着敌我之间的间距。
绪方与这名哥萨克人之间的距离,剩下3步。
绪方在计算间距,这名哥萨克人也同样在计算间距。
这名哥萨克人知道能否在保证自己与马匹都完好的情况下突破绪方的阻拦,这关系到他今夜能否活命。
他不敢用马匹冲撞绪方。
他胯下的坐骑本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在这种疲惫的状况下,还让它去冲撞敌人,搞不好会出什么意外。
马匹现在就是他的生命,他不敢去赌、不敢让自己的马匹遭受任何可能的风险。
这名哥萨克人紧攥着手中的马刀,汗水因紧张自手掌泌出,稍稍润湿了刀柄。
双方都计量着彼此的间距,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二人之间的间距仅剩3步。
2步。
绪方已经感受到马匹的鼻孔和嘴巴所喷出来的气。
1步。
二人都已可以清楚地看清彼此的五官。
0步!
他们终于等来了各自最佳的攻击时机。
哥萨克人已像是割麦子一般的动作,挥刀割向绪方的脑袋。
绪方也近乎是在同时,将高举着大释天重重劈下。
大释天自右上向左下,斜着朝这名哥萨克人的马刀迎去。
原一刀流水落。
嚓嚓嚓嚓……
两柄刀在半空中重重相撞然后直接分出了胜负。
哥萨克人的力道远逊于绪方。
在双刀相撞的下一瞬间,这名哥萨克人手中的刀被直接挤开。
没错,就是直接挤开。
两把刀擦出点点火星,这名哥萨克人的马刀被挤出原来的轨迹。
而绪方的刀则余势不减,连轨迹都没有丝毫偏离,在将这柄马刀挤开后,直直地砍向刀后方的人。
嗤!
刀斩开血肉的声音响起。
大释天的前半截刀刃直接扫过这名哥萨克人的胸口,将他的半个胸膛斩开。
马匹继续载着这名哥萨克人向前奔去,与绪方擦肩而过。
然而这匹马还没跑远几步,他背上的哥萨克人就像一根软趴趴的面条一般,从马背上栽倒下来,倒在雪地中,再无半点声响。
而那匹马则继续自顾自地继续笔直向前奔去。
唰!
绪方将咬在嘴巴上的大自在拿下来,然后将大释天朝下重重一甩,自刀身上甩落的鲜血洒作雪地里的点点梅花。
斩毙了这名差一点就要逃离村子的哥萨克人后,绪方不作半点听留与喘息,使用不知火流潜行术跃上旁边的矮屋,继续寻找着哥萨克人的身影。
站在矮屋顶上的绪方,飞快移动着视线,寻找骑在马上的人。
哥萨克人不难找,只要去找骑在马上的人就对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