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半兵卫在内的所有人都期盼着松平源内真的就只是单纯地来借个茶水喝而已。
期盼着松平源内喝完茶水后赶紧走人。
松平源内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的茶水,一边用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朝身旁的半兵卫搭话道: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你们原剑馆呢。”
“以前就听说过我们藩内有一座名为‘原剑馆’的年轻剑馆。”
“直到今天一时兴起,换了个回城的路线,才在偶然之间从你们剑馆的大门前经过。”
“你们剑馆的弟子还蛮多的嘛。”
松平源内的话音刚落,半兵卫脸上笑容的讨好之色变得更浓郁了一些,出声应和着松平源内刚才的这番话。
在应和的同时,半兵卫在心中暗道着:
这样一看,主公倒还蛮正常的……
半兵卫原本还很担心恶名远扬的松平源内会是一个连与人进行正常的对话都做不到的荒诞之人。
但现在看来这个松平源内还是能够好好地与人讲话的,还能和半兵卫他进行着闲聊。
感到心中的担忧稍微放下了一些的半兵卫,静静地等待着松平源内赶紧喝完茶水,然后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松平源内突然说了一句让半兵卫弄不清是何意的话。
松平源内一边看着跪坐在他身前的原剑馆众弟子,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啊”了一声,然后说道:
“既然这些人都是这个剑馆的弟子,那应该剑术都很不错吧?既然如此,来玩那个吧。”
那个……?
半兵卫并不知道松平源内所指的“那个”指的是什么东西。
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不好的预感正不断从他的心间冒出……
……
……
广濑藩,仓永的宅邸。
绪方、仓永、飞猿3人重新回到了他们一开始所待的那个房间。
“妙张村的惨剧……只不过是主公即位以来所发生的万千惨剧中的其中一例。”
“如果不尽快制止主公,将会有更多人像妙张村的村民们……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沦入比妙张村的村民们还要凄惨的悲剧中。”
仓永静静地说着,绪方静静地听着。
“为了止住主公的残暴,我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也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
“但是……主公的残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说到这,仓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不论我做了什么、不论我做了何种努力,全数是徒劳无功……”
“主公的残暴不仅没有得到遏止,反而还越发变本加厉……”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决定……”
仓永缓缓睁开刚才因感到痛苦而闭上的双眼。
仓永此时的眼中,迸射着如火光一般猛烈的光芒。
“刺杀主公!”
“以主公的死,换来广濑藩的太平!”
“因此绪方君,我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您的剑!”
“……原来如此。”绪方轻声道,“您一开始问我的那个问题‘您愿意做刽子手吗?’是这个意思啊……”
“希望我做一个能帮您刺杀松平源内的刽子手吗……”
说到这,绪方沉默了起来。
在沉默了好一会后,绪方朝仓永反问道:
“家老大人,容我冒昧一问您已经召集了几个刽子手了?”
“6个。”仓永毫不含糊地答道,“如果绪方君您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的话,就是7个。”
“6个吗……”绪方苦笑道,“这么点人就想刺杀一国大名……家老大人,您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勉强了吗?就没有其他的刺杀方式了吗?比如在松平源内的日常饭食中下毒之类的。”
“如果打算靠下毒来暗杀主公,那这近乎是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仓永轻叹了口气。
“主公平日里所吃的所有饭食、所喝的所有水,都有专人为其试毒。”
“只要有试毒人在,根本就不可能靠下毒来毒杀主公。”
“……那么,如果要靠剑来结果松平源内的性命的话,家老大人您有什么计划?”
“您打算如何凭借着这稀少的战力来取下松平源内的首级?”
绪方的话音刚落,跪坐在仓永旁边的飞猿便抢先一步说道:
“绪方君,很抱歉。您还没有加入我们,所以我们不可能把我们的计划全盘告知给您。”
“……说得也是啊。”绪方轻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多亏了飞猿刚才的提醒,让绪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似乎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他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外人。
仓永怎么可能会把他们的行刺计划全盘告知给他这样的一个外人。
“绪方君。”
仓永直视着绪方的双眼,正色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您的回答吗?”
“您愿意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共扶大义吗?”
听到仓永的这个问题,绪方突然感到自己的大腿似乎又重新感知到了里吉的血泪低落在了他的大腿上的那温热的触感。
耳朵重新回响起里吉的嘶喊。
眼前也重新出现自己刚才在那昏暗的房间内看到的那一幕幕可怖的景象。
回忆着这些,绪方他那原本自然搭放在双腿之上的双手开始缓缓攥握了起来,嘴唇紧抿。
目光也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看向了安静地放在自己右侧榻榻米上的打刀……
……
广濑藩,原剑馆。
不论是原剑馆的师徒众人,还是松平源内一行人,此时都跪坐在道场的边缘。
除了松平源内之外。
松平源内大大咧咧、随意地坐在道场边缘的木制地板上,两条腿张得大大的。
此时的松平源内,饶有兴趣地看着道场的中央。
在道场的中央,有两人正持着真刀相对而立。
这两人分别是三上。
以及他们原剑馆辈分最小的小弟子泽村吾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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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玩游戏(下)【求推荐!求收藏!】
不论是三上,还是泽村,二人此时脸上的神色都出奇地相似布满恐慌。
三上不知所措地看向半兵卫。
半兵卫是目前在场所有人中,唯一能够带给三上安全感的人。
相比起三上,站在三上对面的泽村则不仅面带惊慌,其脸上的恐惧之色也分外浓郁,身体不断地发抖,连刀都握不稳。
跪坐在松平源内身旁的七原,此时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用只有他和松平源内才能听清的音量,朝松平源内说道:
“主公……这些人……怎么说也是武士……如果让平民、罪犯们进行‘比武’也就罢了,让并没有犯什么过错的武士们也来‘比武’,这实在是……在下担心这件事若是传到江户,容易引起将军大人的不满……”
七原的话音刚落,松平源内便满不在乎地说道:
“怕什么,若是引起将军的不满,那就让他不满去吧。”
“我才不关心以后的事情,我只要现在开心就够了。”
“以后广濑藩是改封还是撤藩,都与我无关。”
“再说了,将军现在正忙着和松平定信那个老头搞什么改革呢。”
“那个改革现在搞得将军焦头烂额的,他现在哪来的那个精力来管我的事情?”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扫兴的话了,七原。再废话,即使是你,我也饶不了你。”
“……是。”七原轻声应和了一声,一丝落寞在七原的脸上一闪而过。
训斥了七原一句后,松平源内将注意力重新投在了道场上。
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三上、泽村二人,松平源内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不耐之色。
“还不快开始?”
“再不开始比试的话,我就把你们两个的脑袋都给斩了。”
就在刚才,松平源内说了句令半兵卫为首的原剑馆师徒们都不能再平静的话。
“你,还有你。”
松平源内在原剑馆众弟子中随意地点了2个人。
而这2人,正是三上与泽村。
“你们2个,给我拿真剑进行决斗。”
“只有到某一方已经死去,另一方才算获胜。”
“如果不照做的话,就把你们人的脑袋都砍了。”
于是便有了三上与泽村二人持刀对峙的一幕……
在松平源内催促着三上与泽村快点开始比试后,半兵卫咬了咬牙,鼓起了勇气,朝松平源内摆出了土下座,随后高声道:
“主公!请您放过这2个孩子!”
“若用真刀比试,必定会有伤亡出……”
“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