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日本当剑豪 第605节

库房官这工作绪方熟啊。

“我是在20岁的时候接手了库房官的工作。”

“我刚接手库房官的工作时,还是很努力的。”

“每天都累死累活地打算盘、记账本,努力工作。”

“但渐渐的,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火坂脸上笑容中的那抹嘲讽之色变得更加浓郁了些。

只不知他脸上的这抹嘲讽之色是摆给谁看的。

“我每天这么努力地工作,换不来任何实质性的报酬。”

“就因为我是下级武士出身。”

“你们都是武士,应该都知道下级武士出身代表着什么吧?”

包括绪方在内的所有人默默颔首。

绪方自个就是广濑藩的下级武士出身,所以自然清楚下级武士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除非祖坟冒青烟了,否则你永远也爬不上多么高的位置。

在奉行着世卿世禄制度的江户时代,用一句话来形容幕府和各藩的官场,那就是“上级武士垄断高位官职,下级武士垄断低位官职”。

除非立下什么惊天大功,否则即使是奋斗一辈子,下级武士也不可能得到什么高位。

“那些出身够好的武士们,伸伸手就有高官可做。”

“而我出身低微的下级武士,再怎么努力打算盘,穷极一生大概也没法高升,只能过一辈子拮据的生活。”

“我觉得非常不爽啊。”

“所以我渐渐的也就不再怎么那么努力地奉公了。反正努不努力,结果都一样,都只能拿这么微薄的俸禄,看不到高升、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不过我还是有每天按时按量地完成我自己的那份工作的。”

“在我开始没那么热情洋溢地奉公后,我的上司突然找上了我。”

“你猜猜他跟我讲什么了吗?”

火坂抖抖肩,再次发出几声冷笑。

“他嫌我最近工作没有以前那么用功、拼命了。”

“我跟他说:我每天的工作都有好好完成。”

“接着他说:我知道你每天的工作的确都是有好好完成,但仅仅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身为武士,应一心奉公、报效主公。”

“面对以十分为满分的工作,应该努力做出十二分、十五分的成绩。”

“只有这样,才能不辱武士道义。”

“明明每天都有好好完成工作的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臭骂、说教了一顿。”

“我回家后越想越气。”

“报效主公?水户藩的藩主何时有恩于我了?我为什么要拼了老命去报效一个从来没见过一面的人?”

“而且先不讲武士道义的人应该是主公吧?我的家族自幕府建立起,就世世代代为水户藩效劳。”

“奉公了二百年,就因出身低微的缘故,俸禄从没涨过,一直只能做些不起眼的工作有这样讲武士道义的吗?”

“我越想越气,所以在第二天就去找我的那个上司理论。”

“然后又被我的那上司臭骂了一顿。”

“他说:身为堂堂武士,怎能一直想着柴米油盐这种俗物。”

“身为武士,应该淡泊名利、一心奉公,一直把主公放在第一位……总之就是跟我大讲特讲武士道义。”

“他还跟我背诵起《叶隐闻书》里面的句子:‘每日清晨遥拜之时,应该先拜主公与双亲,后拜神佛。将主公放在首位,不仅双亲欢欣,神佛亦将领会此心意。为武士者,除却主公,其余万事一概不必考虑。此志愈盛,则愈能留心主侧之情形,并时刻不忘’。”

火坂一边朗诵着《叶隐闻书》里面的这句名言,一边摇头晃脑,那副模样,看上去甚是滑稽。

《叶隐闻书》在亨保元年(公元1716年),由佐贺藩主锅岛光茂的侍臣山本常朝口述,武士田代阵基用七年的时间笔录而成的书籍。

其文体是典型的“论语体”。

是一部武士修养书,告诫武士们平常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样的武士才是“真武士”。

自成书以来,一直被多方人士誉为经典,能在这本书中学习到真正的武士道,认为这是本所有的武士都必看的书籍。

火坂刚刚所朗诵的那句话,就是《叶隐闻书》里面的一句名言。

“我本来就很生气了。在听到上司跟我大讲特讲武士道义,还摇头晃脑地跟我背《叶隐闻书》后,我就更气了。”

“我惦记着柴米油盐,有什么不对吗?”

“不跟我讲些眼睛看得见、手摸得着的东西,尽跟我说些虚头八脑的玩意。”

“我算是明白了。”

“武士道义什么的都是狗屁。”

“只不过是更方便地让我们这种出身寒微的人给他们这种一生下来就有高官厚禄、吃穿不愁的人卖命而已。”

“反正我本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我一气之下,索性连夜逃离水户藩,做了个脱藩浪人。”

“虽然没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但日子倒过得比以前快活了。”

“我现在的所得都归我所有,没有人再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我不能考虑柴米油盐,得一心奉公。”

绪方等人一直静静地听着火坂讲述他以前的往事。

绪方他是穿越客,并不是在这个江户时代土生土长的武士,所以对于武士道这种思想不仅没有任何亲切感,还对其嗤之以鼻。

因此在听到火坂直言“武士道义什么都是狗屁”时,没有感觉不适,还觉得火坂说得很对,说出了武士道义的残酷本质统治者们用来控制武士、统治国家的工具。

阿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她不是武家子女,对所谓的武士道自然也无感。

同样没有表露出不适的,还有土屋。

听到火坂刚才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后,土屋面无表情只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话不多、表情不多的缘故。

唯有金城一人表露出明显的不悦。

在火坂的话音刚落后,金城的脸色就直接变了:

“你和你上司、主公的那些过节,我不会多问、多管。”

“但你怎么说也是一名武士,说出‘武士道义都是狗屁’这种话,怎么说都不太合适吧?”

“而且我认为你的上司所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身为一名武士,如果老惦记着柴米油盐这些俗物。和平民有何异。”

“我只是将我对武士道义的一些反思给说出来了而已。”火坂耸耸肩,“金城,你虽是厄介,但也是出身自有3500石年俸的旗本家庭。”

“你应该是没有办法理解下级武士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的吧?”

金城脸上的不悦变得更加浓郁了些。

“……也罢。”金城将他的目光从火坂那收回来,“人各有志,我也懒得再和你辩驳。”

火坂和金城刚才的这一番对话,让现场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不那么和谐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

“吃饭的时候,就聊些稍微有趣些的事情吧。”

说话的人,是沉默寡言的土屋。

在绪方的印象中,这似乎是自开饭以来,土屋第一次说话。

因为在说话时,土屋的嘴中塞满了米饭的缘故,讲起话来有些含糊。

土屋的话音刚落,火坂便用力伸了下懒腰:

“说得对,吃饭的时候应该聊些轻松、有趣的事情才对,我刚刚所讲的我的往事有些太沉闷了,抱歉啊。”

“来聊些有趣的事情吧!”

“土屋,听你的口音,你是陆奥出身的吧?”火坂将目光投向土屋。

“嗯。”土屋点点头,“在下出身自陆奥的八户藩。”

“你既然是陆奥出身的,那就好办了。”火坂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咧嘴笑,“你知道‘不净斋’吗?”

土屋扬了扬眉:“略有耳闻。”

“你知道不净斋就好。那你有没有听闻过不净斋的动向啊?比如有谁谁谁在什么地方目击到了不净斋。”

土屋摇摇头:“对不净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我对不净斋不怎么感兴趣,平常从没有主动向周围人询问过不净斋的踪迹,我平时也没怎么听闻过任何和不净斋有关的事情。”

“这样呀……”火坂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沮丧。

一直静静旁听的绪方,在火坂说出“不净斋”这个有点像是称号一样的词汇后,便忍不住挑了挑眉。

在火坂与土屋的对话结束后,绪方插话问道:

“不净斋是某个人的称号吗?”

“没错!”火坂笑着点点头,“不净斋是某个很厉害的武士的称号。就像绪方一刀斋的‘一刀斋’一样。”

“不净斋?很厉害的武士?”金城淡淡道,“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火坂缓缓道,“不净斋只在陆奥一地比较有名气,出了陆奥基本就没人知道这号人物了。”

“我也是在4个月前和水野一起流浪到陆奥后,才知晓这号人物。”

“听说不净斋是一名极厉害的武士。”

“擅使一柄倭刀。”

“而他所用的剑术,就是唐土的倭刀术。”

“倭刀术?”绪方挑了挑眉,眼中浮现出感兴趣的色彩。

倭刀术的大名,绪方在前世都有听闻过。

很多人误以为倭刀就是武士刀,这其实并不对。

倭刀是以武士刀的弧形刀身与中华剑的剑柄结合,使得同时能够使用中日的刀法技巧的刀具。

据传,倭刀术的创始人是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

“没错,就是那个据说已经在唐土失传了的倭刀术。”

“不净斋不知在何处习得了倭刀术,然后将倭刀术修练至登峰造极。”

“凡是与他为敌的人,都会被他的倭刀杀得片甲不留。”

“因为和他为敌、与他战斗后,周围的土地一定都会被敌人的鲜血给弄脏,所以他自号‘不净斋’。”

“我还从没见过倭刀术是什么样的呢,所以在知晓这号人物后,就一直在寻找他,想亲眼见识下倭刀术。”

“只可惜找了这么久,连不净斋的影儿我都没看到。”

首节上一节605/1163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