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狠狠地瞪了绪方一眼后,快步走到了场地边上,在官差的帮助下脱着身上的护甲。
而绪方也一脸奇怪地看着快步离开的弘治。
不就是把你那在吉原闹事师傅给打败了嘛……至于用这种好像我杀了你全家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吗……
……
……
绪方刚从“甲场”走下,近藤便立即迎了上来。
“真岛,那一刀真是漂亮!”近藤的语气中满是兴奋,“那把枪刺得这么快,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地劈中它的啊?”
“没什么特别的。”绪方道,“看准枪头的位置,然后赶在它的枪头刺中你之前,一刀将它劈开就这么简单。”
绪方刚才的以刀破枪,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复杂的技巧里面。
就是凭着强横的身体素质直接破开而已。
在系统的加持下,绪方的身体素质早就远超普通人。
不论是徒手格斗,还是持械战斗,身体素质更好的那一方都占尽便宜。
用蛮力将枪弹开这是绪方所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之一。这一招百试不爽。
上一次在吉原打败那个弘治的师傅石田广骏的时候,绪方也是使用这一招。
“真是厉害。”一旁的五六此时也微笑着说道,“多亏有了像真岛君你这样的人,这‘御前试合’才不至于太无聊。”
说罢,五六将视线转回到身前的“甲场”、“乙场”上。
“虽然参加‘御前试合’的人都弱得可怕,但我果然还是很想参加啊……”
“哦?”近藤道,“你也想要那100两的奖金吗?”
“那倒不是。”五六耸了耸肩,“我并不怎么缺钱。”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各路人马比试,然后磨练我的技艺而已。”
一抹开心的笑在五六的脸上浮现。
“唯有不断地锻炼、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让我感觉我是活着的。”
“你既然也对‘御前试合’很有兴趣的话,为什么之前不报名呢?”绪方问。
“我报名了也没用啊。”五六的脸上浮现出几抹无奈,“我连汉字都不是很会写,不可能通过最开始的文试的。”
“为什么要设计必须要先通过文试,才能进行武试的这样的规定啊……真是麻烦啊。”
“如果没有那麻烦的文试的话,我就参加‘御前试合’了。”
“想不到你也是个痴迷于精进自身的人啊。”绪方轻声感慨着。
五六:“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技艺的精进,更能让我感到开心的了。”
“五六,你和我一样啊!”近藤在一旁兴奋地大喊着,“我也是为了能让自己不断变强,才决定云游四方、不断挥剑!”
“哦?你正在做武者修行啊?不错嘛。”五六露出微笑,“在这个算盘比刀好用的时代里,像你这样还会进行武者修行的人不多了啊。”
“只可惜我还差得远啊。”近藤苦着脸,抬起手拍了拍身旁绪方的肩膀,“也不知道要修炼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师傅这样强。”
……
……
阴沉着脸、低垂着头的弘治刚从“甲场”上下来,便感到身前的光线一暗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前。
因为低垂着头的缘故,弘治能够看到一双没有着袜、只穿了一对草鞋的大脚。
弘治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身前的人是谁,便有一道充满怒意的斥骂如从天而降的落雷一般,自弘治的前方砸向他。
“你这混小子!你刚才想干嘛!”
弘治将原本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
视线从没有着袜的大脚渐渐上滑,从破旧的衣服一路滑到一张布满怒意的脸。
这是他师傅石田广骏的脸。
“你跟我来!”
石田拉扯着弘治的臂膀,将弘治扯到一处远离会场、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你刚才那副想将真岛君戳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将自己的弟子拉到无人的地方后,石田便对弘治劈头骂道,“你是想将真岛君弄死吗?”
“我并不想弄死真岛吾郎,我只是想狠狠抽他一枪,不狠狠抽他一枪,我感觉浑身不舒服。”
“你的心胸就不能宽广些吗?!”石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能!”弘治不假思索地喊道,脸颊因激动而变成了诡异的潮红色,“他夺走了我的师傅,你让我的心胸怎么宽广?”
“我不是都说了吗?!”石田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对真岛君的感情永远比不上我对你的感情,你怎么还记恨上了?!”
“少胡说了!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在偷看那个真岛吾郎!”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可以看到真岛君了,我偷偷看看他又怎么了?!”石田将双手搭上了弘治的双肩。
“把手拿开!”弘治奋力摇晃着双肩,想把石田的手甩开。
“听我说!弘治!你可以这样一直陪着我!”
“而我和真岛君则永远没有结果!”
“说不定在‘御前试合’结束后,我就永远也见不到真岛君了!”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记恨真岛君,或是埋汰我!”
“明白吗?”
弘治见自己没有办法甩开石田的双手,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见弘治渐渐恢复了冷静,石田的语气也慢慢放平和了下来。
“弘治,我以前从来没有请求过你做什么。”
“这一次可以让我任性一会吗?”
“直到永远都没机会再见到真岛君为止,可以任由我像昨天那样静静地看着真岛君吗?”
弘治沉默了下来。
在沉默了不知多久后,弘治才终于像是放弃挣扎了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许接近那个真岛吾郎,也不许去跟真岛吾郎讲话。”
见弘治终于做出了让步,石田露出了开心的笑。
石田与弘治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喧闹的会场。
但他们并没有挤入纷杂的人群中。
而是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位于人群中的绪方。
望着正站在近藤和五六之间的绪方,石田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
但这柔和下来的目光中,又带了几分嗔怨。
真岛君的人缘真好呢……
身边一直有那么多男人。
昨天有个高个子和一个矮个子陪着你。
现在身边又多了个之前没见过的人……
石田将嗔怨的目光投向近藤。
好羡慕啊……这家伙看上去和真岛君的关系很好的样子,一直好亲昵地跟真岛君聊天,还拍了真岛君的肩膀……
在吉原被绪方给一招打败后,不知为何,绪方……不,应该说是戴有着绪方那戴有着人皮面具的脸,便一直出现在石田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石田此次来江户,主要是想让自己的弟子来体验一下“御前试合”,磨练弟子的技艺。
昨日陪着弘治来到武试的会场后,石田便立即发现了这段时间让他魂牵梦绕的绪方。
但石田不敢上前找绪方搭话。
只敢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绪方。
即使不需要跟弘治做承诺,石田也不会去主动找绪方搭话,再跟绪方有任何的瓜葛的。
因为石田一眼就看出绪方并不是众道人士。
和绪方永远也不可能有结果。
所以和绪方多做纠葛,只会徒增烦恼。
不仅给自己带来烦恼,也会给绪方也带来烦恼。
为了不让彼此都受苦,所以石田选择默默地远离绪方。
虽然身边的弘治已经开始用幽怨的视线看着石田了,但石田的目光仍旧没有从绪方的身上挪开。
啊啊……真岛君身上的那件深蓝色的羽织看上去好像好暖和的样子……
石田默默攥紧了自然下垂的双手。
上齿咬紧了下唇。
好想为真岛吾郎君做些什么。
这是目前萦绕在石田脑海中的唯一的想法。
……
……
江户,不知火里,审讯室
“嗬……嗬……嗬……嗬……”
被吊在横梁上、满身是血的阿康,不断发出沙哑、仿佛随时都快断掉的“嗬嗬嗬”的呻吟声。
从昨夜被抓进这个审讯室开始,阿康便遭受了一连串的恐怖酷刑。
灯油之刑、石压之刑、鞭子抽打……
从昨夜到现在,阿康已快没有人样,浑身是血,全身上下几无一块好肉。
“快说吧。”站在阿康身前的忍者用着冷漠的口吻,“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就不用再这样受折磨了。”
尽管阿康已不成人样,但他的这副模样仍未能让这帮负责审讯他的忍者们拾起怜悯之心。
和昨夜的满脸坚定不同,此时的阿康,其眼中已有着痛苦、迷茫、不甘之色。
由痛苦、迷茫、不甘混合而成的复杂感情,和名为“坚定”的情绪激烈地来回拉扯着。
“看样子,你还是不肯说啊。喂,给他上点药,别让他就这么死了,给他上完药后,再来一次‘灯油之刑’。”
忍者的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令阿康眼瞳中的“坚定”全面溃散,败给了“痛苦”、“迷茫”、“不甘”。
“早说出来不就完事了吗?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