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左右卫门曲起右腿,用膝盖朝跟前的绪方腹部撞去。
绪方的肚子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吃了左右卫门的一记膝撞。
绪方的身体以被膝撞击中的区域为中心,弯曲成一个弓字形,向后倒飞出去,向后足足飞出了2步远的距离后,绪方才终于调整好了身形,平稳落地。
“咳!咳咳!咳!”
双足刚一落地,绪方就发出剧烈的咳嗽。
现在绪方的身上有着1件好事和1件坏事。
好事是他的打刀和胁差没有脱手,仍在他手上。
“剑士的本能”让绪方即使挨了一记左右卫门的膝撞,也依旧下意识地紧握着双刀,没有令刀脱手。
而坏事则是左右卫门刚才的那记膝撞,让绪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喉头涌出股股甜味,用力咳嗽时所吐出的唾沫,统统都带着大量的血丝。
该、该死……!
绪方一面用力地咳嗽着,一面死死地瞪着现在的模样非常可怕的左右卫门。
左右卫门的喉咙、心脏处,现在都有着一个从身前贯穿到身后的被刀捅出来的洞。
大量的鲜血顺着这2个洞往外冒出,将左右卫门大半个身子都给染得红通通、血淋淋的。
这副模样,怎么也没法将他和活人划等号。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惊人左右卫门的双目仍旧充满光芒与神采,仍能踢出一记让绪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的强劲膝撞。
绪方敢百分百保证自己的打刀和胁差刚才可没有刺错位置,的的确确是将左右卫门的心脏与喉咙都给刺穿了。
不仅刺穿了,还在拔回来时还特地转了个圈,扩大了其伤势。
喉咙被贯穿与心脏被贯穿这2种伤里的任何一种伤,都能让人死得不能再死。
理应死得不能再死的左右卫门突然“复活”绪方猛然想起自己以前在蝶岛……曾见过十分相似的一幕。
以前在蝶岛,也对付过这种应该死掉,却没有死掉的人。
不死人吗……!
“不死人”这个词汇刚从绪方的脑海中冒出,其身前便响起了声势极骇人的风压。
这是左右卫门转动他的大刀时所刮起的风压。
呼!
刀的刀刃呼啸着朝绪方当头劈来。
绪方咬紧牙关,向右一个翻滚。
虽躲过了这记劈砍,但躲得很险,刀的刀刃几乎是挨着绪方的左肩头擦过去的。
轰!
劈空了的刀,击中木桥,让木桥多出了一个直通下方湍流的大洞。
喉咙和心脏多了个洞这似乎并没有对左右卫门的实力产生多大的影响。
左右卫门以飞快的速度将他的刀再次抬起,然后于这座木桥上,对绪方发动犀利的猛攻。
而也就在这时,绪方发现了左右卫门伤口处的异样一根根红色的血丝,像一根根恶心的虫子般从左右卫门的伤口处冒出。
这些虫子纠缠在一起,填补、修复着左右卫门的伤口……
可恶……
绪方一边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一边辛苦地闪避着左右卫门的攻击。
左右卫门刚才的那记膝撞,给绪方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膝盖本就是人体最坚硬、最有力的武器之一,而踢出这记膝撞的,还是力量与速度本就很惊人的左右卫门。
绪方感觉就像有辆摩托车撞上他的肚子一样。
腹部的剧痛不仅让绪方的精神难以集中,同时也使得绪方的动作都变得迟钝、僵硬起来。
左右卫门也发现了绪方受他刚才那记偷袭的影响,现在的状态非常地差,于是加快了攻击的频率,不给绪方任何的喘息之机。
嘭!
在桥梁上又轰出了一个直通下方河流的大洞后,左右卫门迅速地变换架势,用宛如扫地般的动作,挥刀朝绪方的脚扫去。
绪方以用握胁差的左手捂着不断发疼的腹部的姿势,向旁边一跃,跳上旁边的桥梁扶手。
绪方刚跃到扶手上,左右卫门的刀刀刃就像是加装了追踪器一样,自下而上地朝绪方紧追而来。
绪方再次一跃。
啪啦啦!
他刚才所站的那一排护手,像被推倒的积木一般,被左右卫门给扫飞。
绪方从护手落回到地面。
奇差的身体状态,让绪方总算是出现了失误在从护手上跳开时,他没在半空中将身子的姿势调整好。
在落回桥面后,身体姿势的不正,令绪方在桥面上踉跄了数步。
高手间的对决,片刻的失误都会带来灭顶之灾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绪方,再合适不过。
左右卫门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绪方露出破绽”的大好机会。
他以左脚为中心,将力量从脚传到腰,再从腰传到持刀的双臂,以像是要将绪方给砍成整齐的左右两半的气势,将大刀高高扬起,然后自上往下地朝绪方重重劈下。
姿势的不稳,让绪方已来不及再用垫步来进行闪避。
因此绪方咬紧了牙关,将手中双刀交叠成十字,往上一抬,朝劈来的大刀迎去。
铛!
咔擦!
金属的碰撞声,以及刀刃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绪方这次用胁差和打刀组成“十”字来防御时,是将胁差放在打刀的上面,主要是用胁差来格挡左右卫门的攻击。
在左右卫门刀的绪方的胁差撞在一起后,绪方的胁差终于因不胜重负而碎裂,整柄胁差仅剩一个刀柄和只余半指长的刀刃。
绪方的反应也很快,见胁差碎了,便立即将它扔掉。
右手继续握着还未碎裂的打刀,左手则按住打刀的刀背,双臂发力,试图将压来的大刀给推回去。
吱吱呀呀……
2个力量都远超常人的超人都将双脚紧紧地扎在桥面上,在那角着力,他们脚下的木桥发出痛苦的呻吟。
绪方不带任何保留,已经拼尽全力了,然而……左右卫门的刀刀刃还是一点点地往下压,逐渐逼近着绪方的脖颈。
吱吱呀呀……!
木桥的呻吟声变得更大了一些。
左右卫门喉咙处的那个洞,已经在那些红色血丝的通力合作下堵上了。
喉咙的修复,也让左右卫门终于能正常地说话。
“我刚才的那记偷袭,给你带来的影响不小呢。”左右卫门以戏谑的口吻这般说。
绪方没有理会左右卫门的嘲讽,只默默地咬紧牙关,奋力阻拦着左右卫门的刀刀刃对他脖颈的靠近。
虽不想承认,但绪方也不得不认同左右卫门刚才所说的话是事实腹部的剧痛,让绪方现在有差不多3成的力量都难以使出。
这恶劣的影响,让绪方无力与左右卫门进行力道上的抗衡。
绪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硕大的刀刀刃离他的左脖颈越来越近。
“不愧是修罗啊……”左右卫门喃喃道,“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竟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神情……”
左右卫门虽然用敬佩的口吻这般说,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留情。
吱吱呀呀!
木桥的呻吟声进一步增大。
大刀不断突破着打刀的阻拦,其高度从绪方的头顶一直压到了……绪方的右脖颈。
在左右卫门的满心期待下,刀的刀刃终于切进了绪方右脖颈的肉里。
绪方右脖颈的肌肤已经被锋利的刀刀刃给压出了一个切口。
绪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把左右卫门的刀给扛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左右卫门的双眼中已布满狂喜之色。
他知道就差一点了!
还差一点,他就能取下绪方的性命,圆满完成丰臣大人交给他们的任务。
这份欣喜,让左右卫门感觉身体的力量又足了几分。
他毫不犹豫将体内多出的几分力道灌注到双臂中,以求尽快取下左右卫门的性命。
左右卫门面露狂喜。
至于绪方他仍相当地镇定。
即使此时的自己不敌左右卫门的巨力,即使左右卫门的刀已经砍到他的右脖颈,距取下他的性命仅剩最后的临门一脚,绪方仍保持着镇定。
没有放弃与左右卫门的对抗,仍在冷静地思索着破局、反杀的方法。
刀的刀刃,已经切得越来越深。
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绪方右脖颈处的那越来越大的伤口向外冒出。
快点去死吧!修罗!
左右卫门于心中发出兴奋且激动的大喊。
然而就在这时
吱吱呀呀!!
咔擦咔擦!
木桥的呻吟声猛地提升了一个量级。
紧接着,刺耳的碎裂声轰然炸起。
绪方和左右卫门脚下的木桥如只被撕碎的纸片一般,变为片片碎裂的、或大或小的碎片。
这座简陋的木桥,在刚才挨了左右卫门的两记重斩后,桥面多出了2个大洞,这2个大洞令桥梁的结构被严重破坏。
力从地起是武道中不变的定理。
为了能在角力中胜过对方,绪方也好、左右卫门也罢,都将双脚紧紧扎在桥面上,紧踏着桥面。
也就是说本就已经因结构被破坏而摇摇欲坠的桥梁,在进一步承受绪方和左右卫门拼尽全力的踩踏后,终于因不堪重负而碎裂。
而最先碎裂的地方是绪方的脚下。
将全副身心都放在与左右卫门的角力,再加上身体状态本就很差的绪方,对脚下的变故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