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选择问题
琥珀在走廊里跟佐伯打着电话的时候，房间里的早坂爱跟四宫辉夜也在进行谈话。
空气是安静的，而气氛则是有些尴尬的。
虽然在心里组织了一天的语言，可在看到早坂爱那平静无波的脸后，辉夜的心里也还是泛起了阵阵涟漪。
认识的同学中，也有像她一样拥有专属近侍的人，但她敢说其他主仆是不如她跟早坂爱来的亲密的。
就无话不谈这一点，很多主仆就做不到。
她跟早坂爱之间存在着尊卑，但也可以说不存在……
至少别的大小姐做不到天天被女仆嘲讽、阴阳怪气也还能容忍对方的存在。
只是事情现在开始有了变化。
拳头慢慢攥紧的辉夜，眸光闪烁了起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退下了，辉夜大小姐。”
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辉夜开口的早坂爱施了一礼。
说是说来度假的，而事关辉夜的一些工作还得是她去安排。
比如说三餐……
辉夜的忌口和偏爱，她全都一清二楚，照顾到的同时也要考虑营养的均衡。
厨师得按照她开的单子进行准备。
琥珀今天钓了好些鱼，个头都挺大可以安排下。
“等一下！”
反应过来后已经抬起手的辉夜，在早坂爱的目光下不自然的偏开了头，“……你不用急着去安排晚饭，在那之前我有更重要的……更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就如琥珀昨晚上所说的，要是她跟早坂之间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尴尬只会越积越多，直到她无法开口。
趁着勇气还在，她要跟早坂好好谈谈。
不然这七天就真的要全部浪费了。
“重要的话……是什么？”
听到她话后的早坂爱，用眼神表达疑惑的同时歪了歪头。
琥珀昨晚回来以后，没有透露太多辉夜大小姐的事。
不过直觉告诉她，琥珀已经做了什么。
而这一切，今天将会在辉夜身上表现出来。
今天白天的时候，琥珀有意无意的在将她和大小姐凑到一起。
只是辉夜没有当机立断，这让她莫名有些火大。
“你……”
才开口就语塞的辉夜，再次握了握自己的手。
“我？”
换个方向歪头的早坂爱，用一字一顿的语调看着她道，“我怎么了？大小姐是想说什么呢？”
辉夜，“……”
若是别人，是看不出早坂爱的情绪变化的。
但她可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
什么啊！
干嘛陆处长这种有麻烦上门，不想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所以会感到头疼的微表情啊……
被女仆的态度刺激到了的四宫辉夜，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上猛吸了一口气后才道，“什么叫想说什么啊！早坂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嘛！”
“哈？”
万万没想到，辉夜大小姐憋了半天最先吐出的会是这句话。
不明所以。
真论过分，早坂爱觉得自己是不及辉夜的。
不及大小姐二分之一。
“哈什么！我对现在的你很生气，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和她对视的辉夜瞪大了眼睛，而早坂爱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我懂了，大小姐你是在找我的茬吗？！”
以前的她是逆来顺受，出了状况也是以安抚为主，但在辉夜做了太多太多的逆天操作后，心里积攒了不少的她毒舌大小姐的次数也变得多起来。
不过只是毒舌解决不了问题。
因为她不想刺激到大小姐，所以采取了慢节奏的方式，结果就是失去了主动权……
大小姐就是被刺一下才动一下的性格，而这也让她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是哦，我就是在找茬！不对！明明是你先做错事！什么叫我找茬啊！”
双手放在跪坐的腿上的辉夜，边说脑袋边往前点着，“你知道嘛，就是因为你，我的脑子现在才会晕乎乎的无法好好思考。好不容易才创造出跟琥珀单独相处机会来，但现在却因为你而没办法展开进攻！”
太多太多的事想不明白。
这其中有琥珀的，但也有早坂的。
她是喜欢琥珀不假，可早坂爱对她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
早坂爱这边的事没处理好，烦心的她也没办法专注的去考虑如何与琥珀甜蜜起来。
听的眼睛微微眯起的早坂爱，“啊，是这样嘛……”
她也生气了。
事到如今，还会听到这样的责怪。
哪怕知道大小姐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也没办法不往歪了想。
“别用那种【啊……】的冷静口气回答我……”
低头看着微微颤抖双手的四宫辉夜，【啪】的一声按住了自己的脸，“我在表达对你的不满，对你的生气。你给我点反应啊。再这么继续下去，我就要因为你得高血压和脑血栓了。”
她是很认真的打算和早坂爱吵一架的，但女仆的反应让她没有吵架的感觉。
就好像只是自己在单方面的闹脾气一样。
……无理取闹。
她的确无理取闹了很多次。
“哦哦，大小姐继心脏病之后，是脑子发病嘛。”
早坂爱点了点头才继续，“懂了，等回去以后，我会为大小姐联系脑科医生的。”
虽然辉夜大小姐这么说了，但她不想接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如果不把话说更明白点，那她就装傻吧。
“什么啊！我想跟你讨论的不说这个！”
猛地抬起头的四宫辉夜，瞪大眼睛看向了早坂爱，“我在跟你吵架！你专心点好不好！早坂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是很认真的！很认真的想爆发一下！”
“抱歉，虽然大小姐你很努力了，但我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
用手指抵着下巴的早坂爱，叹了口气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我只以为大小姐你在发牢骚。要是有什么区别，大概是相比往常，辉夜大小姐你说话的声调好像要高那么一些些而已。”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琥珀的确和辉夜大小姐说了点什么。
只是……
辉夜大小姐好像没有掌握到沟通的要领。
其他能力明明挺强的，怎么跟人说话的能力这么差呢。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
“早坂，你真是一点也不明白……”
四宫辉夜觉得她还在逃避着。
“？”
“就是因为你这样，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
“讨厌什么却不说出来，想要什么也不说出来。喜欢什么也不去争取……”
再度低下头的辉夜大小姐，因为火大而鼓起了嘴巴，“你明明就觉得我很麻烦，但就是不告诉我。虽然我可以通过观察看出一些你的心情，但更多的时候，你都只是让我去猜……我怎么猜的到嘛，我又没有读心术之类的能力。”
在对女仆开口之前，她做了很详细的和好计划……
但是一开口，那所谓的计划就被她丢到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说话失去了逻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除了对父亲外，四宫辉夜鲜少对谁低头。
而现在……她才尝试做出改变。
“……大小姐想让我说什么呢？”
早坂爱闻言又叹了一口气。
随着年龄的增长，辉夜大小姐无关紧要的话越来越多，不过对辉夜抱有负罪感的她而言，这可以让自己精神上得到一些缓解……
只是缓解是缓解，心病一直存在着。
而琥珀的横空出现，让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
精神上和身体是都得到了减负，琥珀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走向未来。
好友所带来的不止是救赎感，还有……依赖。
想让辉夜获得幸福的想法是真的，喜欢琥珀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困在这之间的她，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还能说什么啊，当然是……！”
抓起枕头丢出去后，却看到早坂爱闪现接住的四宫辉夜，脸上浮现出了代表生气的＃字符号，“当然是你的所有啊！我对你不曾有秘密吧！不管是厌恶老头子……还是担心妈妈的事，又或者是我对琥珀的想法，你总是第一个知道的！但你呢，对我的保留越来越多，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黑着脸的辉夜，头发随她的脑袋摆动着。
看得出来，现在她在狂怒。
只凭着情绪在行动。
枕头被早坂爱放回了床上，然后又被怒目的她丢出。
早坂爱接住，辉夜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