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开裂的铁颚,那逐渐燃起的火舌,热风轻轻挑起发丝,舔舐着鼻腔。
食指前推。
刀身出鞘。
她从未这么流畅地拔刀,就好像人,魂,刀都联系在了一起,它在催促着她拔其出鞘,她也同样引导着它切出属于自己的冰痕。
吐纳;
肌肉调整;
拔刀!
这一刀,并不刚猛,也没有那沉寂了五百年的杀意。
冰蓝透彻的刀光亮起,轻柔地好似一汪冰泉。
她仿佛只是那搅动起波澜的风。
随后,是星火歇息。
焚炉的内核停止了转动,不死的钢铁陷入了停顿,如同冬之女神施舍了一次梦幻的吻,将一切都拖入了冰冻的封绝。
巫女擦过了蛇的钢躯。轻落在地,几朵冰花纷纷扬扬,还是樱花的形状,散落在结霜的大地上。
雨也不下了,在落下来的时候便化成了薄薄的冰晶,坠落,绽放,化为了一片晶莹的花雨。
静止的钢蛇逐渐笼上了寒霜,这场冰落就好像是为其摇起的丧仪,飘落,点冰。
八重樱站在那里,慢慢地,合上了手中的剑。
叮。
像是从高原上吹来的风,静静推响的铃铛。
清脆,悦耳,也荡开了这片寂静孤寒。
这一响,钢铁,碎裂了。
在极度的低温下,形变,开裂,解散为了一片冰冻的钢骨。
卡莲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散落的白花。
冰,在她手心绽开,一朵娇艳的樱花。
她忍不住舒了口气,将其融化在了自己的呼吸之间。
抬头,她看着那个失散的过往。
巫女披着科幻的铠甲,但还是和五百年前那样。
她的背后,却亮着属于圣痕的鲜红。
有人追了上来。
死士和崩坏兽也同样没有停下脚步。
她想了一会,但终于,还是向着那个人,迈出了靠近的脚步。
她来了。
“他来了。”
灰蛇这么呢喃着,立在赫利俄斯的舰桥上。
周围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了,在赫利俄斯几乎全部的战力投入战场支援后,这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亮出了他的毒牙。
他踏过鲜血,绕过一具被开了瓢的尸体,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舱室,只响着脚步踏过时带起的鲜血粘音。
脚步忽然一顿,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脚踝。
哦,一个女武神,没死透。
他婉转地哼了一个调子,手炮翻转,上膛,瞄准。
砰。
又是溅起的鲜红。
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早已昏厥的特斯拉,这位博士的双腿已经完全变形,只有完全的手术才能矫正的骨折,而这些伤害来自于那些女武神凹陷的头骨。
嘭!
这个可怜的博士被甩了出去,和爱因斯坦滚在了一起。
血腥,残忍。
但灰蛇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
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从来都是如此。
他走到了血液唯一没有沾染的部分,那里是赫利俄斯的“大脑”,是监视着一切的存在,也是信息交互的中心。
目标布洛妮娅正躺在那里。
天穹市从来都只是一个诱饵,或者说,每一座“神城医药”都是陷阱,它们环环相扣,随着时间与运作,和整个城市链接在了一起。
然后呢?
投下一个饵,就有鱼乖乖咬钩,又自得意满地以为掌握了一切,开启了所谓的“控制权转让”。
这是个小魔术,自然不是指“控制权”的真假,一个小小的生化改造人而已,重要的是她脑子里的“东西”。
瞧,就像现在这样。
灰蛇俯下身,看着面色煞白的布洛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