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麟团起了眉。
与这片红光一同响起的还有踢踏的响,她很熟悉这声音。
马蹄声。
但又透着一点古怪,仿佛只是金属的叩响。
很快,黑暗解开了秘密的帷幕。
人皇的眼角提了起来,嘴唇紧起,发出了牙齿的磨响,轩辕剑的剑柄也响起了骨骼的啪嚓声。
她看到了“人马”。
和“蜘蛛”一样的“亵渎”,将人体改造为了钢铁的扭曲物,失去了下半身,失去了双臂,代替以铁蹄和利刃,也改造了她们的大脑,成为了一台台冷冰冰的机偶。
“新作品。”
胡狼眨了眨眼睛,声音里都透着一种得意,仿佛炫耀:
“如何?”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与恶心。
这是渡鸦的回答,她本想这么嘲讽,但却被一股杀气逼回了喉口。
是的,杀气。
刺客惊愕地抬起头,盯着那“藏剑”。
她原以为这个矮子只是杀了太多的人,对于“杀戮”这件事已经麻木了,她也原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对于死亡机械而麻木的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个少女的愤怒,可以翻天覆地。
胡狼的自得也收了起来,不再微昂着头,阿努比斯的头低了下来,明晃晃的双眼直刺视向前方。
“我只有一个问题。”
声音压抑着凶兽,就连她脚下的积水都不敢荡起一点波纹。
那双厉红的双眼咬过来,胡狼差一点没有顺过气来,饱满地胸口也随着含身而折下,但这个疯狂的学者还是笑了起来。
笑得好像牙疼患者,抽着冷气:
“这是进化!”
这是进化,这是崩坏给明指出的方向!静止于碳基生命的明是没有未来的!
她本是想这么宣扬自己的理论,但却被那双眼睛吓退了所有的说辞。
姬麟抬起了脚。
落下。
轰!
这不是大地的颤动,也不是楼房的悲鸣,就连那脆弱的玻璃都没有出现碎痕。
但是,雨消失了。
前一秒还能感受到雨丝撞在脸上,但这一刻却只剩下了一片潮湿。
龙,醒了。
哒。
鼻尖一凉,惊醒了胡狼。
“佩加索斯!立刻”
铛!!!
金铁的撞响近乎让胡狼生出了耳鸣,大剑与黄金的擦光也让那藏在面具背后的双眼生疼。
渡鸦则是被胡狼扛在身前,交锋的火花溅在她的脸上,烫疼,如果不是因为身受重伤,她真想立刻给这条老狗的脸上来一拳!
姬麟的愤怒燃烧在剑身之上,而周围那些高大的人马也抬起了它们的马蹄。
“搁蛋!”
她骂了一声,一脚蹬在大剑的剑身上,躲过几道横斩的剑迹,仿佛在树枝间晃闪的雨燕。
旋身,跳转,落地,双腿近乎180度平开,横在地上,轩辕剑背在身后,一截冒出的剑首闪着扎眼的金光。
沙
雨声再次连了起来,砸在地上,延成一片密朦。
雨又落了下来。
人马连成了墙,横在姬麟与胡狼之间,她只能看着那两条世界蛇重新藏入黑暗之中。
人皇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怪物身上。
它们怪异,扭曲,这是重复了许多次的修饰,但只有这样的修饰才能最好地形容它们的可悲。
它们的肌肤,那些还属于人类的残留物上布满了缝线的伤疤,仔细看,连接这些钢铁的核心部件却是属于少女的纤细。
咔擦。
一声响,从那头最先发起拦截的人马身上响起,那件面具落了下来,露出了掩藏的面孔。
雨飘进了姬麟轻张的嘴里,苦冷。
那是一张死人的脸,可痛苦依旧雕刻在她的面容上。
非人的手术挖去了她的眼球,也取下了鼻梁,将人面三窍通成了一条横槽,嵌着一条光学分辨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