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一声长长地叹喘,德丽莎翻起了身,她揉了揉泛着血丝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声音是低哑的疲惫。
“先说一下情况吧。”
没有寻常的开场白,单刀直入,符华放下了背,似乎松下了什么担子,靠在椅背上。
德丽莎从桌上的一大堆件重翻出了好几沓,摆在面前,一页一页地翻:
“b级女武神,27人,c级及后勤人员,142人,泰坦机甲,570台,每台双人小组,翻倍,一位待服役女武神,一位舰长,以及一整艘的休伯利安。”
啪嗒。
纸张翻完,小手盖起,德丽莎搓了搓自己的脸,又叹了口气,一束头发松垂下来,落在眼前。
“为什么,符华。”
她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
符华吸了口气,她选择过去重复了许多遍的回答:
“这是天命内部”
“师傅。”
绝不该出现的称呼响了起来,也拽住了她的舌头。不可置信地看过去,立雪撑着头,微微遮着自己的目光,却还是在看。
“师傅,我已经说了。”
徒弟说着:
“我把我知道的,全说了。”
她放下了手,深唤了口气:
“师傅,为什么。”
同样的为什么,也是同样的迷茫。
符华看着她们,德丽莎,立雪,姬子,芽衣,布洛妮娅,特斯拉。
她们也在看她,等着她的回答。
终于,她松了背连肩膀也塌了下来。
“先从你是谁开始吧。”
德丽莎抿了口水,说道。
“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那师傅可以慢慢说。”
符华又看了一眼舰船之外,月亮还挂着,撒着一片迷蒙的光。
再一次的叹息,或许,这个夜晚,适合一个古老的过去。
赫利俄斯就停在夜晚的云海之上,静静地沐浴这片月华。
有很多人躺在这里面,有的是天命,有的是逆熵,曾经敌对的两派阵营此刻却靠在一起,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几个小时前,她们才从律者的疯狂之中逃生,但那是以休伯利安和无数的战士为代价的。
一根烟打亮,叼在嘴里,却只是烧着,没有吸一口。
“喂!逆熵的!”
忽然一声,吓了他一跳,转过头去,一只纤手便夺过了嘴上的烟,掐灭。
机械师傻呆呆地看着消散的火星,刚想发火,便被一双利眸给瞪了回去:
“舰船上不允许抽烟!”
“啊哦抱歉”
毕竟不是糙汉子,虽说以前常和女武神作战,但现在却觉得颇有些束手束脚,就连脏话都不会说了。
沉默,原本是敌对阵营的两人也无话可说,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片夜空。
“喂,逆熵的,你会调整武器吗?”
机械师有些奇怪,瞥了眼旁边这个卸甲的少女:
“你们女武神连武器维修都不会吗?”
女孩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好一会,才补了一句话:
“后勤人员,替了我们。”
机械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低下头,接过了女武神的武器。
“死了很多人。”
就算是天命的武器也能够修理的吧?
他这么想着,只要这样忙起来,就不会想要烟了。
这是个死里逃生的夜晚,有人在此刻沉默,也有人在此刻哭泣,更有人揭开那无法逃离的过去,一字一字地陈述着沉淀的苦难。
夜慢慢地拉长,翻起了鱼肚白,随之是慢浸的青弧,突然跳出了晨曦的红,亮了整个天空。
软浮的糖云里卧着赫利俄斯,也让舱室内多了些清新的活力。
但这也只是一点点,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历史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