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个字眼很拗口,即墨的读字都出现了丁点的困难:
“也成为了链接记忆,链接你的灵魂的桥梁,你的灵魂,这个世界的锚点以及你留下的‘痕迹’都史无前例地,极其扯淡地……几乎不可能地,连接了。”
“这就是……我的复活么?”
卡莲盯着面前这个少年。
“不,还不算,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也非常安全,一旦成功了,你‘复活’的结果已经成为了必然,只不过现在的你灵魂还没有完全脱离量子之海而已,你的‘时流记录’,或者说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就是证明。”
“时流”,“记录”,“痕迹”,这些东西她都听不懂,所以她选择了最简略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复活么?”
“还是活死人,只是‘活’的成分占比多了,而且未来会越来越多,直到你彻底复活。”
她咬住了大拇指,也在思考着:
“如果奥托不相信我,我可以用更多的方式让他相信我,如果他不愿意接受现实,我可以让他接受,我觉得”
又来了……
即墨有些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他觉得卡斯兰娜大多都是一个模样不论是五万年前那个憨憨,还是2000年那个浪子,又或者是现在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活死人。
完完全全的,浪漫主义的理想者。
“先不说这方面,你知道么,为了带出你的身体,我和‘猫’用了个掉包,但你知道那个掉包来自那里么?”
卡斯兰娜笨蛋标准式摇头。
“世界泡。”
“世界泡?”
“量子之海中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别的可能性世界。”
“那就是平行宇宙?”
“不,差得远。”
即墨挤了挤睛明穴:
“所谓的‘世界泡’只是在不同的选择下出现的‘符合时流’的可能性,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具有‘现实’这一性质的世界,拥有着‘崩坏侵蚀’这一确定概念的世界,你可以将它看作一条鱼。”
“鱼?”
“对,大一些,鲲,或者鲸鱼也行。”
“而这条鱼所‘游曳’的地方则是量子之海,它所经过的流水就是‘时流’,留下的痕迹就是‘记录’,再做个假设吧,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选择封印,而是选择杀死八重樱”
“我不可能这么做。”
“假设,毕竟当时你确实有过这个选择,不是么。”
她再一次沉默了,她不否认,尽管大多数的记忆依然模糊,但是这个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的选择依旧清晰地铭刻着。
“那么,另外一个选择就会成为一种‘信息’,在这个‘信息’的基础之上形成‘世界泡’。”
“我并没有这么做!”
“是的,‘现实’的你没有那么做,‘时流’的记录也确实如此,你没有杀死八重樱,正如同你,卡莲卡斯兰娜已经死亡一样。”
即墨的话很平稳,他就是在诉说事实。
“所以,为了达到最为完美的‘欺骗’,我们从别的世界泡里盗取了‘卡莲卡斯兰娜的尸体’,将她代替了你,本来是为了欺骗奥托,这种基于‘现实记录’的欺骗可以说是最为完美的,不会存在有任何的缺漏,只要现实不与这来自于世界泡的‘虚假’产生物理讯息接触,就不会被发现,而奥托不论是采样,还是作为保存尸体的手段,都杜绝了这种可能性,本来,这仅仅只是作为‘欺骗’的手段而已,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你真真切切地‘复活’了,我们确实欺骗了‘现实’,欺骗了‘时流’,欺骗了‘记录’,可你真正的身体却被‘现实’所忽视了,这就相当于世界放开了保险,使得你的灵魂成功地链接上了锚点。”
“可如果你接触了奥托,必然会导致你和那份来自于世界泡的‘虚假’产生信息交互,这已经不是作为其它‘个体’产生抽象信息接触可以掩盖过去的,只要你碰到,不,哪怕是看到那具尸体,一切就会向最糟糕的方向崩溃。”
“最糟糕的”
“对。”
即墨点了点头:
“好一点的话,就是信息抹销,作为‘卡莲卡斯兰娜’的个体记录被完全删除,差一点的话就是复活后的你当场死亡,作为‘记录’的切实,以及最糟糕的一种”
即墨深深吸了口气:
“‘记录’承认了你的复活,而作为执行‘记录’的结果,那具尸体也会同样‘活’过来,但是塞进去的究竟是来自于哪里的灵魂,谁也不知道,就像是为了让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获得生命一样,都是‘现实’的bug,而作为弥补bug的手段,也会将结果导向最为糟糕的发展,别想着‘不去看那具尸体’就行了,只要看到你,奥托一定会让你与那具尸体产生信息交流,绝对。”
卡莲努力地思考着,在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个人,一个是八重樱,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奥托。
与他们所有关的记忆能想起大概,这也让卡莲确定,只要自己出现在奥托面前,事情会更加糟糕。
“那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告知我这些呢?”
“因为你‘活’过来了。”
即墨闭上了眼:
“我没有办法将一个活人当作工具,仅此而已。”
“所以呢?”
“我想邀请加入‘我们’。”
‘我们’。
卡莲明白,这不会是天命。
“你们,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吗?”
“我相信我有资格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盯着伸到面前的手,卡莲犹豫了一会,再抬头,宝蓝色和墨色相撞,同样的认真,以及她的小心谨慎:
“我无法相信你,并且我也无法原谅你,但是既然你说了这句话,那你就必须得为这句话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