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得出去。
因为害怕。
连自己都能被设计重伤,更不用提同样孤身一人的华了!
那个帝国的当权者始终对太虚山虎视眈眈,即墨很清楚那来自于皇权的恶意,权力的中心可不会容许有任何存在可以游离于他的掌控之外。
仿佛雷响,如裂谷一般的黑色绽裂着,将这个纯白的神居撕扯得零零散散。
“我会再来的。”
如果“它”存在着意识,或者与“人类”有半点的相似之处,那么一定能够听出即墨声音中的冰冷与厌恶。
可惜,“它”不可能理解。
【汝的愿望是什么?】
空洞的话呆板地重复着,而这个黑缝遍布的房间也在缓慢地愈合着。
不,应该说是“重建”着。
老教皇放肆地大笑着。数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未如此畅快过。
老朽的身躯颤抖着,华贵的衣袍抖动着,象征着至高神权的十字权杖也倒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弓着腰,笑得涕泗横流,如疯似魔。
自然是因为这倒在地上的“仙人”。
身体支离破碎,丝毫不见那副该死的高傲。
对!确实该死!而且已经死了!
老教皇毫不犹豫地相信着这个推论。
“什么嘛,果然不是人啊。”
有人会像是瓷片一样绽出黑色的裂痕吗?
果然,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卡莲呆在那里,奥托瞠目结舌,不过他们的震惊在老教皇看来不过就是年轻人的幼稚而已。
“奥托,把这家伙拉下去,有他作为标本,我们可以制造更加强大的武器了。”
舒畅地吐了口气,老教皇转过了身,重新带上了上位者的面具,但眼中是藏不住的癫狂。
“哦?埃莉诺,你果然又被打倒了啊,卡莲,放了她。”
女武神之间的死斗在他的话语中和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没有半点区别,可不论是埃莉诺还是卡莲都没有为此感到愤怒。
她们都直直盯着教皇,或者说是他的身后。
还沉浸在狂喜中的思维听到了“呼吸”。
仿佛神话中巨龙心室的震响!
就在听到的瞬间,狂欢的心情冷了下去,好像在黑夜中摇曳的烛火,刚刚燃起,便被狠狠压灭!
怎么可能!
“这样的伤势!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教皇动弹不得,全身都被名为“恐惧”的锁链死死封印!
“呵……”
张开嘴,稀薄的黑雾和暗紫色的光点透溢而出,黑紫色的光纹如燃烧般亮起,眨眼之间便将黑死病的裂痕吞噬抹消。
“你见得太少了……”
老教皇只听到了这句话。
也是他听到的最后。
紧接着,便是世界的颠倒。
如一阵狂风刮过,封锁的大门被狠狠撞开,一切再次重归于寂静。
不,还是有声音的。
鲜血喷涌的声音。
空中砸下一个脑袋,骨碌碌地滚到奥托的脚边,鲜血染红了那苍白的胡须,也染红了他的靴跟。
那只“盒子”,一切的根源依旧躺在那里。
鲜血,死亡,这一切都在瞬间诞生,奥托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他听到了埃莉诺的尖叫,又看到卡莲夺走盒子时的倩影,他却始终呆站着,任凭天命失去了它最高的统治者,也失去了那代表着秘密的【原典】。
冬天的风忽然杀了进来,猎猎作响,像是嘲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元宵夜
小益还没回来。
赤鸢站在院门口,眺望着未融的雪色,盯着那条连接着山下人间的小路。
快要入夜了,小益却还没有走上石板道来。
对了,今天是元宵,按理来说是要放花灯的,三十年前阿墨带她逛过扬州的元宵灯会,很漂亮,漂漂荡荡的彩灯点亮了黑夜里的整条河,五彩缤纷。
小镇虽然不大,但是足够用以迷醉一时的景色。
小益她大概是在准备着今年的灯联,挨家挨户地写上祝福的祈愿,看来会忙到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