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出来了!出来了!”
起哄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张开眼睛,张开嘴像起哄,可都愣住了。
多漂亮的人!
这真是“新郎官”?
“新娘出来啦!新娘”
什么都不懂的稚子率先喊了起来,可他又凑上去看了看,意识到了不对:
“有疤!是新郎官!”
然后又拍起了小手,改了口:
“新郎官出来啦!新郎官出来啦!”
哄笑声响了起来,但绝对是善意的笑,毕竟新郎官确实很漂亮,虽然那三道疤有些煞气,可仅仅只是一点点,化了些妆容后反而增添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是的,美感,正如小孩子所喊的那样,每个村民也都在想:
好一个漂亮的新郎官!
即墨觉得自己的脸臊得慌,他最终还是依了苍玄的话,任由自己给苍玄收拾容颜。
他都快忘了自己那近似于女孩一样的容颜了,那三道疤让人更加容易以“男子”作为他的性别认知,可是在被苍玄梳妆打扮了之后,他原本那俊美的容颜彻彻底底地焕发了出来。
又是一声铃响,箫舞笙漫,丝丝婉婉。
新娘出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转了过去,踮起了脚,伸长了脖子,即墨更是在瞬间丢开了自己的羞臊,挺直了腰。
要神气,帅气些。
他这么想着,努力做出符合“男主角”的样子。
他想象了好久,可他想象不出来。
因为这太梦幻了。
他只能,也必须做好此刻的自己,做好一个新郎官该有的样子!
心脏,跳得好快。
即墨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自己快要撞出胸腔的心跳,张着口,大口呼吸着山林间新鲜又浸透着欢快节奏的空气。
从肺部一路传递至全身的携氧红细胞发出了欢鸣,尽管即墨不需要呼吸,但此时此刻氧气在红细胞中灌流的感觉让他的思维跃动着,也让他全部的注意力定在了那被掀开的门帘后。
声音,安静了下来。
吹吹打打的曲乐也暂停了。
在所有人失神的视线中,是一个美丽到无与伦比的少女。
“……仙……仙人!”
惊叹,成为了村民们唯一的感叹。
太美了。
他们想象不出来有怎样的词语能够形容这一份美丽,唯一能够想到的关联词就是“仙人”。
喜红的婚服,金枝招展的首饰,还有一块凤鸣朝天的玉。
但最为光彩夺目的,是那副盛妆的容颜。
黛眉竹线,丝睫柔展,雪发顺瀑,肌容缀玉,一双红瞳像是从太阳里摘下来的宝石,瑰丽灿烂。
“嗯?还在等什么?最庄重的时刻已经开始了!不要这么沉闷呀!”
在那仙人身边,红瞳的小女孩大声地宣布着,也重新打开了被惊讶封锁的狂欢。
这一刻,琴乐更加嘹亮地响了起来。
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高台上,扯着嗓子喊:
“有请新人!”
就像是被扯动着的木偶,即墨在人潮的推动中慢慢被推上了这个曾经属于新人们缔结誓约的高台。
而现在,这里是属于他们的舞台了。
即墨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那双红玉瞳眸,而她也同样没有移开过这对撞的视线。
似乎是在悄悄笑话他有些不安的出场,似乎也是在给她自己暗暗打气。
甚至好像时间被偷走了一般,凝视的距离眨眼间便被缩短,她在他面前,他的手里握着一届红绳。
这个时代的婚礼还没有女方必须带着红纱的习俗,那张天仙的面容离他咫尺之遥。
已经到这一步了,这梦幻的时光。
即墨看着手中的红绳,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已经如此勇敢了,接下来,是即墨自己应该做出的回应。
他缓缓地躬下身去,半跪在地上,有些颤抖地将红绳系在她的指尖,将她和自己紧紧连在一起。
他的双手盖在那只系上了红绳的纤掌上,他张着口,所有想好的华丽词语统统都消失在了紧张之中。
不,也许,那些华丽的辞藻也无法承担他们即将度过的漫长时光吧。
她的红玉软瞳中带着羞怯,带着期盼。
她在鼓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