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不由自主地倒后了脖子,小姑娘那副好奇到透着怀疑的眼神颇有些凶恶。
“墨哥……”
小脑袋往前凑了凑,似乎是打算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猫腻来:
“你真背出来啦?”
“……我看上去是那么不爱学习的人吗?”
对于苍玄的不信任即墨表示异常伤心,还带着一点点的不满。
“可是赤鸢都还没背下来呢!而且这篇字文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总结浓缩出来的哎!”
不信就差没写在苍玄的脸上了:
“你真的没作弊?”
“所以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打麻将两百年被抓出千158次?”
“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么牢啊!而且我那种手气不出千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被抓到痛脚的即墨有些抓狂,实际上苍玄也知道即墨那糟糕到近似于开挂的手气。
可是运气就是运气嘛!怎么可以因为运气差而出老千呢!
嗯,一定是因为即墨养成了不诚实的坏毛病!
从未抽过烂牌加和牌大户的苍玄如此笃定地相信着自己的推断,正所谓欧皇永远不明白非酋的痛,大概便是如此了。
“我就那么像是个不会读书的料吗?”
即墨虚着眼。
“我就没见你怎么读过书。”
苍玄回以一副死鱼眼,不过湖蓝色的双眸只是让这双眼中的威胁感增添了几分可爱。
但最终,苍玄也只是叹了口气,收回了她咄咄逼人的视线,侧过身,带着一点点的“怒其不争”,望向了华:
“赤鸢,你也一定背出来了吧?”
“唔……额……差不多吧……”
赤鸢稍稍侧开了视线,手指在丹朱脑袋上轻轻摩挲了起来,小丫头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向着赤鸢的大腿蹭了蹭,继续沉浸在睡眠中。
背书这种东西丹朱超级没兴趣,“看书看到睡着”在她身上绝对不是一个玩笑话。
丹朱柔软的发丝刮在裙摆露出间的细肉上,一阵微小的酥麻感悄悄攀上来,也更让她感觉到了这个少女的存在。
一直以来,丹朱都很喜欢她的膝枕,或许是对于“妹妹”这样的近似存在的一种迁就,赤鸢基本不会拒绝丹朱这样小小的任性。
不过……
她抬起眼,看着正在和苍玄吵闹的即墨,膝腿间发丝的触感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如果,他想要躺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突如其来的错乱感涌进了她的头脑,她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少女独有的情感与憧憬此时此刻占领了她的理智,她低下脑袋,不敢去看那个少年,又故意不去听他们的对话。
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赤鸢的脸藏在垂下的白发中,这样的自己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日常生活之中。赤鸢,不,华觉得,那个身为战士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她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只是她有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感。
垂下的视线中,是丹朱那汪仿佛墨玉般的长发。
墨玉,墨玉,墨……
不知为什么,按摩的手指慌乱了些,拨散了丹朱的几根发丝。
“瞧!赤鸢也能背出来,才不是你天赋异禀哦!”
不,苍玄,你这句话本身就有歧义啊!
即墨偷眼看了看华,少女似乎并没有发觉到苍玄话语里一点点的小歧义,便放下了心。
一旦关系到华,哪怕只是短短的只言片语,即墨都会变得极其敏感。
仅仅只是因为即墨不希望华出现一点不愉快。
他当然知道苍玄不是故意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关心已经近乎于有些过度的保护了。
这就相当于一个找到了钻石的守财奴,执着地将这块珍宝藏在最安全的保险库之中。
而他,则希望自己能成为那层保险,保护着,珍视着。
“接下来还有要学的吧?苍玄你可不会仅仅只是区分了九州就对我们要求如此严格。”
“那是当然咯!这么多年下来我可是想了好久!”
手指轻台,大光球随着她的手势掉了个个儿。
放大,再放大,九州的详细地理被勾勒其上,她的手指点在一条鲜红的颜色上,那双一向冷淡的湖瞳中闪现出了一种难得的热情,以及紧张。
再一次,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了苍玄的手指上。
以及她手指划过的地图。
“这是大河?”
那条鲜红的“几”字形让即墨瞬间想到了那条滋养了这片文明的长河。
可是,这鲜红的颜色却是那么得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