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炸裂,声浪带起的空爆震碎了疮痍的土地,苔藓早已被撕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言承伤的泥块。
这一次凶蛮的对撞之后,两个贯坑再一次给大地犁开了新的疤痕。
Ryuba最先从其中跳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全身上下都溢绽着苍白的硅基物质和粉紫色的崩坏能流动痕。
也许,现在只有“灵魂”这种虚无的概念还在顽强支撑着“Ryuba”这个人类意识最后的火苗。
“呼”
刚才的一击,Ryuba占据了上风。
可即使如此,那双原本老辣冷静的眼睛也燃起了疯狂的火星。他听得见,从他触摸到那个“盒子”开始,蚊子般扰动心神的嗡鸣就一直在嘈杂着,从语言的角度来说,这些只是无意义的噪音,可是,狂躁和疯狂像是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仿佛汞,流动着,撕扯着那“人类”卑微的灵魂。
这一声长喘,不光光是因为战斗中造成的损伤,还有精神上巨额的负担。
“你这个怪物啊……”
这不是在说Ryuba神经中那流脓的污染质,他对于“崩坏”早有足够深刻的理解,也许对于“崩坏”这种现象本身而言,他的思考太过单纯,可也足够透彻,那就是“疯狂”。
让他如此感叹的,是那个在对面凹坑中顽强站起的少年。
看那双眼睛,即使他全身上下都是“崩坏”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可他的眼睛还是清澈的,“崩坏”根本就没有在他心中产生任何狂躁的推动力。
Ryuba还记得第一次接触ht10086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少年伤痕累累,在囚室之中却依旧坚持着那个虚妄的名字。
……
开什么玩笑!
怒火借着狂暴的流毒燃烧着Ryuba的情绪,将他的不满与不甘同时放大。
这不是来源空空的暴走情绪,而是因为Ryuba确实产生了“嫉妒”这种情感。
明明是个怪物。
明明就是用崩坏兽的血统强行揉搓出的怪诞之物……
Ryuba咬紧了牙,他的右手已经被崩坏能彻底改造成了硅基质的爪子,即使他再怎样于“律者核心”的摧残中维持着脆弱的心神,现在他的外表也越来越脱离“人类”这个概念。
“一个怪物,就不要用‘人类’自居啊!!!”
妒火成为了燃料,推动着Ryuba向着即墨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这不是简单的“进攻”。
“律者核心”,详细来说是“第一律者”的核心,其本身就是“理解重构”这一概念的具现化。
仅仅只是一次冲锋,空无的平原上,崩坏能撕开了虚数和实数间的现实壁垒,聚合,换能,分子裂解重组,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逐火之蛾”研制出的战车与重型武器凭空出现,不过只是一个瞬间,一支堪比200人中队的重火力部队就这样被“崩坏能”生生“捏造”了出来。
咔。一道裂痕从Ryuba半张已经硅基化的脸上绽开。
叮!
一个中队标配的52门火炮齐齐落下了撞针,合成了同一个颤惶的轻响。
火光淹没了天空,向着那片被犁开深痕的大地淋下!
即墨抬起头,此刻,内脏破损的血还没从喉中流毕,正要拭拂的手转出去,捧一般摊开。
墨水般的帷幕再一次以少年为中心泼开来,那些致命的弹头一触即那片阴幕,就慢下了那无可比拟的冲锋。
“没完呐!!!”
Ryuba的声音已经被拉成了一道辨析模糊的咆吼,那些“拟造”出来的突击战车轰起了引擎,载着Ryuba冲向了即墨那片“时空断裂”的帷幕。
银灰色的条纹也同样发起了进攻,Ryuba已经“理解”了“时空断裂”的运作概念,那么操控崩坏能进行反制也同样可能。
只是,受限于“人类”这个死结。
他最多只能够“重构”出这些武器和略微上风的身体机能,可他并没有“律者”那般无解的崩坏能体质,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再承受高压的崩坏能,更不用提压制一个区域内热运动了。
他只能通过不同频率的崩坏能,来干扰破坏即墨的“时空断裂”。
可这样的程度也足够了!
即墨在炮火砸下的最后一刻冲了出来,高爆huǒ yào将他身后的一切吞没,热浪瞬间点着了他的衣服。
同一刻,Ryuba架着战车群撞了过来,即使出自于Ryuba记忆中的车型,也是能够在全马力运转的情况下同“战车级”对撞的冲锋车型。
噌!
这是合金被割裂的脆响,漆黑的镰刀横起,紧接着,被崩坏能完美模拟的车辆燃料箱瞬间bào zhà,震天的巨响和直噬天空的焰柱绝对是最为恐怖的战争景象,而这一幕,却发生在仅仅只有两个个体的战场上。
哐!
被崩坏能彻底改造的“爪子”和镰刀对撞,切割般的闷响,连空气都被撕开了波澜,火焰在两个“人”身上燃烧着,却只会使得他们更加狰狞。
“人”?
不,他们现在也只是“像”人而已,但只要亲眼见证到这场战斗,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片缕,相信,也没有人会将这两个怪物和“人类”这个物种联系在一起。
“值得吗?!”
看着面前这个“怪物”,即墨不由自主地大声问道,Ryuba看不到,但即墨看得很清楚:
硅基鳞片覆盖了所有的皮肤,一只眼睛已经被崩坏能扭曲成了疯狂的血色,更不用提就在几厘米外的那只彻底成为“崩坏”的臂爪。
这就是人类使用崩坏能的代价,彻底地,不可逆地成为“怪物”。
“你懂什么!”
吱吱吱!
高温,还有崩坏能,Ryuba现在每一秒都只是依靠着镌刻在骨子里的战斗经验来进行疯狂的进攻,可即使如此,即墨也难以掌控上风。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