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仙顿时明白了原理:它所中的毒,是基于希望这种情绪,如果被痛苦折磨到精神失常,或者彻底放弃希望,毒素就自然解除了,但那时候也就没有意义了。
因此,他才大方的将自己的能力解释给自己听。
研究所是光头所长的地盘,早就渗透了绣球花的毒液,光头早就看出独角仙具备高等生物的感情,才会发动绣球花的能力。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由于独角仙贪婪且自负的性格,这种毒对它的效果格外拔群。
光头兴致勃勃的拿出了一瓶贴着蓝色标签的试剂,继续喋喋不休道:“现在你有一个选择,喝下另一种绣球花的毒素,然后向我效忠,我可以将你视为我最强的收容物,就将你编号为682好了!”
怀特所长平时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只是对于独角仙的研究兴趣实在令他兴奋的全身发抖。
独角仙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想法:蓝色绣球花象征着背叛,也就是说,这种毒素会在反叛想法生效时发作,喝下它也就意味着被条教成这个光头的狗!
“所以,告诉我你的选择!”
光头以胜利者的姿态步步紧逼道。
处于强烈痛苦中的独角仙,也正准备做出自己的决定。
064.绣球花和天使
艾拉怀特曾经是一位安分守己的大学化学教师,过着普普通通养家糊口的平庸人生,直到有一天被检测出患上了重症。
在巨额医疗费的需求,和为家人留下一笔生活费用的初心下,他才抛却了自己的良心和底线,联系了当年的学生,现在堕落成小混混的平克曼作为同伙,将所学的知识用于制造毒品和违禁药品上。
或许是天赋使然,怀特制造危险物品的水准和纯度堪称一流,很快靠这门手艺发家致富,不仅获得了巨额的财富,治愈了疾病,还让这个前半生唯唯诺诺的男人,感受到了掌控自己和他人命运的愉悦感。
但好景不长,90年代是美国的黄金时期,犯罪率极速下降,因此警力充分,破案率也很高,怀特蹦了一段时间便锒铛入狱,被关进了佛罗里达州的绿海豚监狱。
有意思的是:这个堕落成大毒枭的男人,却一直向家人隐瞒着他的另一重身份,在入狱前也再三请求警方不要将被捕原因通知他的家人。
这个请求在程序上显然是不合法的,不过幸运的是:由于“专业能力”过分突出,当怀特被批捕入狱时,还吸引了军方的目光,将其从监狱中捞了出来,也满足了他不打扰家人的愿望。
不过代价是,怀特必须前往德堡研究所工作包括战犯都能赦免的研究所,也自然不会容不下一位囚犯,恰好德堡的初任掌门人也是一位大学化学教师。
至于怀特本人的选择?经历了平凡的人生,刺激的人生以及入狱后的人生后,怀特终于理解了一件事:他擅长制毒,也喜欢制毒,这玩意能让他获得认可和成就感。
虽然不是同一种毒,但如果可以合法的继续摆弄他心爱的化学仪器,又为什么不去做呢?反正他也早就不在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会残害多少人了。
绿海豚监狱中的神父曾经向怀特转达过他友人的一句话:人的本质就是追求心安,怀特认为这便是让他心安的事业。
那位神父当然就是恩里克普奇,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怀特的替身并不是经由普奇之手获得在普奇看来,这家伙想法太多不好掌控,即使剥夺他的记忆也不是合适的棋子。
而且在监狱服刑期间,怀特由于担忧家人,精神状态也不是很稳定,在普奇看来并不足以产生十分强大的替身。
怀特的替身,是他得到了普奇的点拨心境平复后,通过在德堡不断钻研技术而产生的替身,其名为“绣球花”,象征着多种意义,其中最著名的两种花语为“希望”和“家族团聚”,也代表着怀特对家人的重视,以及人到中年觉醒的人生新希望。
只是,不过象征意义多么美好,绣球花都是有毒之物,而怀特也早就做好了伤害践踏无数其他人,也要达成自己安心的觉悟。
他的替身能力,是以他人的“希望”“团聚”“爱”和“背叛”作为剧毒的药引。
依靠“绣球花”的能力,怀特很快从一位特赦的囚犯,登上了德堡的顶点,在这家研究所内,有服下蓝色绣球花之毒,只能对他死心塌地的人;
也有服下白色绣球花之毒,放弃希望而变成行尸走肉的人;
甚至还有服下紫色绣球花之毒,和家人或者族群团聚时毒性便会发作,万念俱灰下,不得不留在所内被研究或者收容的生物。
依靠无法化解的毒,怀特不知道将多少智慧生命调叫的服服帖帖,也经常会有野性难驯的对象动其他脑筋。
就比如现在的独角仙,就一直在用受到毒性影响,有些模糊的视线估摸自己和怀特之间的距离。
但是,作为一位高智商的科研人士,怀特在谈判时通常也很谨慎,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挟持自己作为谈判价码。
除此之外,他当年的学生,后来的同伙,现在的保镖平克曼,同样也是一位替身使者,而且拥有的还是近战速度型替身,怀特对这位保镖的能力也很放心。
只不过,虽然平克曼的替身从未失过手,但怀特依然会想起普奇神父口中那个曾经鼓舞过自己的男人。
怀特的后半生热衷于推翻各种曾经对他趾高气昂的成功精英,发泄前半生郁郁不得志的怨气,但他从未想要反抗那位恶人的救世主。
他虽然没有见过DIO,不过从普奇以及其他DIO信徒口中得知:那个男人连时间都可以掌控,根本不会畏惧他的毒性发作,也不会将平克曼的替身放在眼里。
不过怀特从未真正面对过时间系的对手,也没有将独角仙放在这一类别中。
只是,因为毒性而看上去反应都变慢了的独角仙,却在预估完两者之间的距离后,仿佛消失在怀特的视野范围中。
“将你杀掉,替身的毒性不就解除了?”
这便是独角仙此刻的想法,以似乎将时间都暂停的恐怖速度朝着怀特冲了上来正是从白金之星身上掠夺而来的速度。
“好快”
怀特的大脑仿佛也暂停了,来不及产生任何反应,只是不断回想起其他人对“时间暂停”的描述。
只是,独角仙只是扒了白金之星一爪子,并没有完全夺取最快超越光速的速度,也就无法真的暂停时间,更何况毒性也对它的行动多少造成了影响。
“只是……这种速度也足够杀死你这个糟老头了!”
独角仙是这样想的,它的爪子也飞快的伸向怀特的喉咙。
怀特的确对这一下反应不过来,他的替身也不擅长近战,但就在独角仙的爪子即将“物理解毒”的一瞬间,怀特那颗大光头不受自我控制的向后推移了一段时间,让独角仙的爪击落了空。
“还有其他替身么?”
独角仙逐渐模糊的视线隐约看见,怀特身后探出了一对质地像是石头的翅膀,大概是另一个替身在拖着他行动。
只是另一个替身拖动怀特的速度并不算快,按照独角仙的估量,并不影响自己继续的追杀,于是它移开了目光,不打算仔细观察。
只不过追击的同时,独角仙的直觉却告诉它:怀特身后的那个替身,其速度似乎在不断叠加……
065.不要眨眼
昆虫的眼睛都是复眼结构,一只虫眼往往包含成百上千个瞳孔,每个瞳孔都拥有独立的感光能力,这也就意味着观察移动物体时,人类这种单瞳生物在单位时间内只能获取一个点位的影像,而昆虫的众多瞳孔却能将物体运动的过程完全捕捉,再通过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
因此昆虫往往对移动的物体格外敏感,也就是类似写轮眼和“骇人恶兽”的动态视力。
动态视力最强的蜻蜓,拥有高达2.8万个复眼,甚至能完整看清子弹这种高速物体的运动轨迹,而甲虫的复眼则一般为几千只,和苍蝇一个水平,也就是说连苍蝇拍都躲不开。
但“独角仙”不是一般的甲虫,它通过吞噬各种物种,几乎将每一个器官都进化到自然界最适合生存和战斗的状态,因此它的动态视力也自然是昆虫中最强的一档,对运动物体的速度十分敏感,光靠观察便能判断出对手的速度。
因此,独角仙在看见另一个替身的一瞬间,便判断出其速度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甚至当它看清那个替身的瞬间,还感觉到对方的速度似乎在骤然下降。
所以独角仙判断认为,可以直接攻击怀特,将其杀死便能解除自己所中之毒。
它没有继续戒备另一个替身,另一方面,怀特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敞开了自己宽大的研究服,也遮挡了独角仙的视线,令它即使拥有几万个复眼,都看不见另一个替身的模样。
而就在此时,另一个替身的速度开始不断提升,抱着怀特不断远离,甚至和窃取了白金之星的独角仙拉开了距离。
一方面是对方的速度的确很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绣球花的毒性不断侵蚀着独角仙的身体机能。
情况对于独角仙显然很不利,一旦追不上怀特,体内的毒性便会越来越严重。
“但还有另一个选择不是么?”
独角仙没有继续追逐速度越来越快的怀特,而是换了一个方向,伸爪刺向跟随怀特一起进入收容室,却还留在原地的平克曼。
它的思路很清晰:这个小年轻大概率是另一个替身的替身使者,只要将其杀死,那个替身就无法继续搬运怀特。
想法的确没错,但就在独角仙即将接近那个年轻人,都已经从他脸上看见恐惧之色时,一股剧烈的危机感迅速朝着独角仙身后的视觉死角涌来。
除了视觉器官外,昆虫的听觉器官同样数量众多,比如动态视力并不顶级的苍蝇,就是靠听觉感知空气流动来判断危险,所以能减少空气振动的苍蝇拍对付它们才格外有效。
因此即使看不见,独角仙也能感觉到视觉范围外传来的危机,以及危机源头的速度。
恰好,背后那个物体的速度,同样是在不断提升。
“是另一个替身,这么快又折返回来了么?”
独角仙不得不放弃向近在咫尺的怀特动手,将视线移向身后的危机展开戒备。
但就在另一个替身进入它视线的一刹那,诡异的现象又发生了:根据独角仙强大感知传递来的信号,那个家伙的速度又下降到了0,也就是静止。
而独角仙也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那是一尊面目略显狰狞的石像,面部特征为女性,身披长袍、背生双翼,形象上接近于基督教定义中的天使。
独角仙不由得有些怀疑虫生:所以,刚才以恐怖速度让自己心生警惕的,只是一尊不会动的石像?
一个猜想浮上了独角仙的心头。
它尝试性的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尊石像,于是很快,独角仙的听觉器官又能感知到背后的运动迹象。
而当它猛然转过头时,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尊不会动的石像,只是距离和自己缩短了一大截。
“我明白了!”
独角仙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也理解了这个替身的特性:当它被视线注视的时候,便会失去所有速度,变成不会动的石像,但如果视线一移开,它便会展开攻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所以,这个替身才会躲在怀特的身后,而当独角仙看见它的部分躯体时,便陷入了静止。
但是很快,怀特掀起自己的衣袍,挡住了独角仙看见那个替身的视线,于是后者又开始加速。
“看破了么,你这该死的怪物!”
平克曼语气不爽的骂道。
他的替身名为“哭泣天使”,其特性为:当哭泣天使被被任何生物看到时都会变成石头,石头状态下无法伤害任何人,也无法被伤害此时即使被打破也会迅速复原。但当对方转头或眨眼时,哭泣天使就可以动了,并且移动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扭断对方的脖子。
值得一提的是,最著名的收容物之一:173和哭泣天使特性极其相似,并且于同一年被创造问世,具体谁参考谁也无从考证。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
既然只要被注视便会一直静止,独角仙便一边歪着脖子,保持着对哭泣天使的注视,一边朝着平克曼移动。
这样的话,它便可以在不被哭泣天使追杀的情况下干掉平克曼。
思路依然没有问题,但就在独角仙一直确保,身后的哭泣天使始终静止的时候,它的视野死角外又传来了越来越快的运动气息。
“这玩意……还不止一个?”
独角仙几乎要抓狂了。
眨眼运动的设定上,哭泣天使和173基本相似,但哭泣天使还有另一个恐怖的设定:任何载有哭泣天使的图像最终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天使。
平克曼的手中,正是拿着数张拍摄有雕像状态下哭泣天使的照片运动状态下的哭泣天使是替身,但雕像状态却是可以被拍摄的实体。
没错,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化身为一只新的哭泣天使,之前搬运怀特离开是第一只,被独角仙凝视着的是第二只,而现在,第三只也出现了……
只不过平克曼的精神力有限,一般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同时驾驭三只哭泣天使,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
但对于独角仙来说,同时对付两只哭泣天使难度极大:它们几乎是相对位置出现,自己眼下不可能同时注视两者。
等等,相对位置……
独角仙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唯一的破解方法。
066.面对面
此时,怀特已经在哭泣天使一号的帮助下,逃到了收容室之内,但他的心底依然没有完全放松:平克曼不仅是他的得力助手,也是不得不远离家人后,怀特身边难得能聊上几句研究外话题的心灵伙伴,他并不希望这位年轻人的命看得很重。
因此他没有近一步远离收容室,逃到安全的地点,而是正通过收容室墙壁上的玻璃,紧张的注视着战斗现场。
即使研究过无数稀奇古怪的生物,独角仙的生命力顽强程度也是怀特生平仅见,中了绣球花的毒还能投入战斗,还逼出了平克曼的第三只哭泣天使。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怀特对此深信不疑,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能够扛住两只哭泣天使夹击的生物。
一般想要识破哭泣天使的特性,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就算意识到这玩意只能在未被注视的情况下发起攻击,当两只哭泣天使在你身边时,也会陷入无能为力的境地当你紧张兮兮的盯着其中一只时,另一只便会扭断你的脖子,除非……
以怀特的智商,其实知道哭泣天使的唯一弱点,但那个弱点过于隐蔽,在激烈且无暇思考的战斗中更是难以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