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只有曾经所见过的土地。
鸟儿啾啾啼叫著。神清气爽的早晨。
“呼啊啊...唔。”
尼尔斯坐在他所建立的养育院的屋顶,忍住呵欠。
接著,他用微微泛泪的眼睛朝四周望了一圈。
熟悉的街景,保持著整片熟悉的模样,
远方可见的绿色,是亚当家的集合农场;跟前那栋矮房则是礼拜堂;而五颜六色地散布在周围的砖造屋顶,每一栋都是廉价公寓;在边边随风飘扬的红色旗帜是冒险者公会(Adventurers
Guild)的证明;再过去,在灌溉沟渠的另一边,整片都是寇马各的中央市区。
有几根烟囱冒著烟。
居住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正在准备早餐。
是的。人们活著。为了活过今天这一天,他们开始了活动。
当然,他们不可能是真正的居民。
大地老早就与以往曾在那上头繁荣的人族(Emwiht)一同灭亡了。
据史书记载,那是超过五百年以前的事。在当时人类们的帝国中央,也就是王城一带,出现了名为的侵略者。
它们强大非凡,数量又多,而且迅速。它们以史上任何军队都办不到的速度逐步侵蚀世界。在短短几天内,构成帝国的主要都市国家就消失了好几个。
被消灭的不只是人类。它们毫无区别地将位于大地的一切逐步吞没。无论是草木、动物、昆虫、古灵族(EIf)还有彼此敌对的各个种族。彷佛万物存在于那里就有罪,它们一律将其逐步吞没。
真正的大地,如今已经是只有灰色风沙肆虐的凋敝荒野。
生存下来的些许人们则顺从伟大的大贤者引导,逃到了飘在天空的悬浮群岛。然后,他们便在那块土地上建立了细水流长的文明。但是毫无幸存者的种族,自然就连通往天空之道都没有为其打开。
“哟,伟大的贤者哦。”
尼尔斯有些恍然的问着自己身侧的大贤者史旺坎德尔。
这名原本白发的老人,恢复了他曾经那年轻时俊朗的模样。
“再一次的看到这样美妙的大地,你有什么感觉,伟大的,给予智慧生命活路的贤者史旺坎德尔哟”
“你怀念这样的大地么?”
“当然。”
俊朗的少年微微颔首,迎着风看着这虚假的远方,泪眼朦胧:“我当然怀念,也正是为了恢复这样的景色而努力着。”
第三十一章 小小的【星】神(本章含部分轻小说原文。))
“这儿恐怕是恶魔的领域。”尼尔斯看着周围的环境,轻声说道。
大贤者史旺坎德尔了然的点了点头。
作为曾经的冒险者,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知道恶魔这种东西的。
所谓恶魔,就是指专门诱使高洁之人堕落的精神体种族。它们会用尽手段诱惑人类,使其抛开自制心或信念。当中有一项手段,就是这种运用梦境的心灵攻击。
“映射目标的记忆,再量身打造出对中招者来说与现实相像无比的梦幻世界。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目标完全成为那个世界的居民。你要小心喔,假如完全失去想从这里脱逃的意念,在那个瞬间对方就赢了。”
尼尔斯仰躺在地上,老神在在的说着。
大贤者史旺坎德尔自然也懂得这个基本的道理,但是他不懂的并非这个方面。
“那么,这场梦之所以跟从前的大地一模一样,而且位于尼尔斯你所建立的孤儿院之中,这恶魔的目标....”
“对方大概想靠这片景象来让我沉沦吧。不,这或许也并非如此。”尼尔斯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漏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
实际上,那对他而言的确是有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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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像现在这样,他的心就快要因为怀念与思慕之情而溶化了..不过,他毕竟是已经从人类历史中存活下来的神灵,自然不会如此简单的沉沦。
他继续分析着情况:“作为恶魔,对方这个是世界的造物主。除了直接对我们出手,有记忆当材料就能为所欲为。过去的恶魔族专门用这套诱惑人。它们也有许多花招。尸魔(Aeshma)
会让登场人物死个不停,争魔会来索命,富魔(Mammon) 会让人得到大量金钱或宝石。当然,最顶的还是色魔(Succubus) ,那家伙可是够劲道,嘿嘿....”
“色魔??”大贤者史旺坎德尔瞪大了眼睛,漏出了一个略微羡慕的神色:“那可是够劲道。”
“嘿嘿,你懂的。”
尼尔斯咧开嘴笑了笑。
两个加在一起已经超过这个世界人类历史长度的男人,就这样猥琐的互相笑了两声。
然后才开始讨论起真正的内容。
尼尔斯拍了拍身下的【孤儿院】建筑房顶,声音肃正:“虽然不晓得敌人的真实身分,但对方的目标十之**就是我。不然,不会构建这样一个孤儿院。”
“不过,很奇怪的是,我们不应该处于【最初的叹月之兽】的影响范围么?”大贤者史旺坎德尔略微皱起了眉头:“难道现在影响我们的就是那个【最初之兽】?”
“我不......”尼尔斯的话语说道一般,却在大贤者史旺坎德尔瞩目的目光之中败退下来。
“好吧,我知道。”尼尔斯微微摇头:“我当然知道叹月的最初之兽的模样。我也知道她到底是谁。”
“那这下子不就锁定目标了么??”大贤者史旺坎德尔咧开了嘴巴:“叹月最初之兽想要让我们留在这里,也就是说我们的肉体现在还没有问题。”
“找到它,将它杀了,然后我们再来寻找星之神陆艾可的残骸吧。”
尼尔斯微微皱眉,然后叹息一声:“好吧,好吧。”
“尼尔斯爷爷!!!”
“尼尔斯师傅!”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尼尔斯的感慨打断。
尼尔斯视线向下移动了一下,随即看到了小小的少女和站在少女身边的,已经死亡的弟子。
-----威廉克梅修还有他的【女儿爱尔梅莉亚杜夫纳】
而据他所致,那叹月的最初之兽,就是爱尔梅莉亚杜夫纳,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只兽。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神色骤然坚定。
-----无论如何,都得做出决断!
.......
小而坚固的结界里,有个孩子正在浅寐。
所谓结界,就是从外界独立出来的一个小小天地。那孩子从出生至此,都没有由结界里面出来过。
“因为星神的存在太过巨大呐。你们光是一出现, 就难保不会压垮外界的众生心灵。”
这是孩子的家人之-黑烛所说的话。
“你的爸爸妈妈为了活在这块土地,大多把自己的灵魂切成了细细小小的碎片。可是,我们不希望你走上和他们一样的路。你是我们最后的主人。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 ”
这是同为家人的红湖所说的话。
“吾等三地神,乃是为了引导汝等星神而存在一如今星神大多已离开这艘船, 吾等便是为你而存在。吾将奉上此身此灵的一切,永保你不受任何外敌侵扰。吾主艾陆可.霍克斯登。”
这同样是身为家人的翠钉所说的话。
从那孩...艾陆可有意识开始,这三人便一直守在她身边, 温柔地给予她扶持,教导她种种不同的事情,听从她各式各样的愿望。
然而,只有一件事免谈。
他们三个无论如何,就是不准艾陆可离开这道养育她长大的结界,就是不准她亲眼见识结界外面的天地。
有一次,翠钉不见了。
接着,连黑烛也消失踪影了。
即使艾陆可问他们去了哪里,红湖都不肯回答。
“完成职责以后,他们立刻会回来喔。”
红湖只含糊地说了这些,就把目光转开了。
艾陆可也有茫然地如此想过。
然而,想进一步思考的她太过无知,就算要思考本身的无知也太过年幼了。
不久,连红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艾陆可就被独自留在小小的结界里。
她既不担心也不困惑,只觉得在狭窄的结界里百般无聊。
无聊时光持续得比最初想象的更久。
在既无太阳也无月亮的那道结界里,那孩子茫然地直等着家人回来。
结界里的玩具都玩遍了。
而布偶只是玩得粗鲁些,就一点一点地坏掉了。
为了避免损坏得更严重,艾陆可决定把布偶放在墙边不靠近。
翠钉回来以后肯定会帮忙修好,所以乖乖等他回来吧。她心想。
这一天,结界的外壳突然被打破,发出巨大声响。
怎么了?艾陆可这么想。
那显然不是黑烛他们,那些地神进出结界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噪音。那么,来的究竟是谁呢.... .?
答案立刻在艾陆可眼前出现了。
人类。
年方十六。
带着好似用金属片拼凑成的奇妙大剑。
名为黎拉.亚斯普莱的那位红发女孩既为正规勇者,同时也是赞光教会为了弑杀力量超凡的星神艾陆可.霍克斯登而派来的一种兵器。
“啊.....”
黎拉濒临绝命。
身体受创!鲜血流淌!
无数撕裂伤摧残着她的外衣及底下肌肤,每一道都是稍有差错就难保不会致命的深深伤口。
艾陆可将单纯的疑念化为念波释出。
不具敌意和杀意,简洁明快的疑念。
然而蕴藏超凡力量的念波形成了凶猛冲击,回荡在封闭的结界里,重创黎拉的心灵。
黎拉发出水鸟被掐住脖子似的惨叫,痛苦地挣扎。
黑烛说的话没有任何夸张之处-----巨鲸光是扭身,游于旁边的小鱼就会受其摆弄,和艾陆可具备的超凡灵魂相比,黎拉那渺小的人类灵魂等同于尘埃。
黎拉屈膝,一度差点趴倒在现场。
她用手里的大剑-圣剑瑟尼欧里斯当拐杖才勉强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