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刚一开口，就觉察到了不对。
“人是可以飞起来的。”尤莉认真的拍着千户的肩膀，波浪般的金发衬托着白皙的面颊，一时间甚至有些神圣。
“好吧，人是可以飞起来的。所以，或许...或许.....”
尤莉的视线转到了前面正在引路的钟离的是身上，轻声说道。
“或许有人能够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方面吧。”
简短的对话过后，长长的通道也走到了尽头。
视线所及之处，便是一栋栋不算太高的塔楼建立这片空间的边缘，而位于空间正中的却是一个高高的椭圆形的铁质建筑。
“好高。”尤莉感叹了一句，然后视线转向了身侧的钟离：“钟离哎，那是什么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的共同旅游当中，钟离那仿佛无所不知一般的知识储备可谓是让她叹为观止，甚至进化到了只要旅行中遇到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就询问钟离的程度。
这一次，钟离理所当然的也没有让她失望。
“那是火箭.”
“是火箭发动机喷射工质（工作介质）产生的反作用力向前推进的飞行器。它自身携带全部推进剂，不依赖外界工质产生推力，可以在稠密大气层内，也可以在稠密大气层外飞行，是实现航天飞行的运载工具。”
“也是人类迈向太空的最初的工具。”
“哦。”听到这个回答，很明显尤莉没有听的太懂。
“飞往外太空么？”倒是千户重复了一遍自己感兴趣的话，有些神采奕奕的看着眼前的铁皮桶状物。
她的视线转了两圈，最终停留在了火箭前的低矮的建筑旁。
那儿有一栋半开未开的金属大门，静静的伫立着。
“去大门内看看吧。”
少女如此说道，声音中带这样一丝或者她自己并未察觉的兴奋。
钟离和雪之下自无不可。
几人推开了已经全部都是锈迹斑驳的大门，进入了火箭之前的那栋建筑。
入目的第一层，便是被铭刻在了一块巨大的金属墙壁上的画-----那是描绘了整个太阳系的庞然星图。
千户和尤莉站在这个星图的面前，就像是尘埃一般渺小。
“这是什么？小千。”尤莉被震撼的，连最近好用的钟离机器人都忘了用。
千户阅读过有关宇宙的书籍，站在画面前轻声的喃喃自语。
“这是宇宙的图。”
“宇宙？”尤莉继续问着。
“是星星与星星的位置...或许”千户答的并不清楚。
尤莉很明显没听明白，她的视线于是转向了侧方沉默中的钟离。
“所谓宇宙，是一个非常大的概念。”钟离也沉吟了一下：“现在的你只需要知道，你身下所处的这个庞大的城市，这是宇宙中一个星球上的一个小小的城市。在星球中可以容纳数百万个这种城市，而一个宇宙，就包括数万万亿星球。”
“数万万亿星球，数百万城市....”尤莉似乎有些震惊的重复了一遍钟离的言语。
“当然，是这样的。”几乎修炼成了毫无存在感的雪之下雪乃突然出声。
她抬起自己包裹在厚实雪地大衣里的手臂，指着那庞大的金属壁画说道。
“那是太阳，那是月亮，那是我们这颗脚下的星球，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这颗星球的名字应该叫叫做地球。”
“太阳好大！”
“月亮好小。”
在尤莉这样一惊一乍的解说声音当中。
“嗯？”千户有些奇怪的扭过头来：“地球？”
“嗯，我记得我们这个星球在以前是被称作地球的。但是，雪之下雪乃..嗯....应该称呼你为小姐吧。雪之下雪乃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颗星球以前被成为地球的？我记得我并没有说过。”
雪之下雪乃微微皱眉，然后沉吟了一下。
“其实，我所在的世界，我所在的星球，也被称为地球。”
说完这话，尤莉突然转身：“对啊，千户我没和你说过么？万界聊天群里的大家，好多人都来自地球。”
“对了，你好像也没有和我说过，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是地球。”
“不对，尤你说，万界聊天群里有好多人来自地球？”千户维持不住淡然的表情了。
“对啊。”尤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千户则有些颤抖着发出了声音：“那，他们所在的世界和星球，又是什么模样的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雪之下雪乃话语插入其中：“很多的人，很多的城市，虽然其他的地方有战争，但是至少我所在的国家，已经几十年没有任何战争的出现了。”
“没有战争，也没有毁灭的地球么。”千户喃喃道：“那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吧。”
雪之下雪乃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平日的时候，我觉得那并非是很美好的地方，但是我现在却觉得人声嘈杂是很好的事情。”
“当然，那不太好的地方依然是不太好。”
“嗯....人很多么？”千户继续问着。
“很多，成千上万，十万，百万。”雪之下雪乃轻声回答。
“那人多肯定很好吧。”千户眯起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觉得想象中的画面让她十分的开心。
“不，会很吵的。”
雪之下雪乃摇了摇头：“人如果多起来，会吵的你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所以说，安静的时候也挺好。”
“是么。”千户的视线转回了金属的墙壁，然后冲着尤莉说着：“我们去楼上看看吧。”
“好。”尤莉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雪之下雪乃有些愕然，不过也没有多想，便也随着她们一起上了楼。
楼上是一排排好像是控制枢纽一样的台面。
无数散乱的文件堆的到处都是，还有各种各样不同性质的金属残骸遍布其中。
“从这里能很清晰的看到火箭啊。”尤莉有些惊讶的喊着。
“嗯，这里应该就是发射火箭的控制板吧。”千户扫了一眼台面上的电子符号和各种开关：“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废弃的呢？明明下层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们人类竟然能够制作出这种东西。”
“他们大约已经在破损状态维持了一千年左右”钟离的话语突然从旁边插入，回答了她的疑问。
钟离不知何时起已经来到了千户和尤莉的面前。
他的视线面向那巨大的圆柱形机器，音色缥缈：“虽然我没有特意花费自己的精力去观看这个世界的历史痕迹，但是和你们这段时间的旅行，我已经对你们世界的历史有了一些比较有把握的猜测，你们......想听么？”
“想听！！！”尤莉毫不犹豫的举手。
“嗯...我也想听。”千户虽然沉吟了一秒，但也选择了聆听。
“那么...事情该如何说起呢。”钟离略微思索了一下，声音仿佛由遥远的彼方传来，悠然的传递入大家的耳中。
“事情或许是一千年前开始的吧。当时这个地球文明的科学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人类可以将自身的飞船送到火星，但是却无法突破光速的限制，社会上，贫富差距加大的同时，阶层的矛盾逐渐增高。”
“巨大的【塔】形都市出现在世界各地，人类的文明进入了100%都市的阶段。”
“然后，不知为何，战争开始了。”
“所有一切的富裕和文明都被毁灭，人类与人类之间不停的互相残杀的同时，也毁灭着这个世界。”
“天空，大地，城市，甚至宇宙的外太空，都被笼罩在了战争之中。”
“最后，这场毁灭了一切的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人类的残余者在都市之中苟延残喘。”
“这些剩余的人类，数量并不算多，所以他们无法再维持以前的科技，最多只能在制作一些落后许多的技术。”
“就像千户和尤莉你们曾经所乘坐的半履带车，以及螺旋桨飞机和初级坦克。这些都是文明已经被毁灭过一次之后再复刻。”
“但是，就算是这样苟延残喘的文明，也无法避免因为资源陷入战争的结果。”
“再次出现的战争，曾经被毁灭之前的文明武器遗物，超过自己所能理解的力量，这些所有的东西构成了第二次文明的毁灭战争。”
“其过程我无法知晓，但是结果，你们却都能看到。”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世界。”
“所有的一切应该别毁灭的都被毁灭了，所有的一切不应该被毁灭的也都被毁灭了。”
“人类的文明完全的消失，就连机械人也都渐渐的全部陷入了死亡。”
“除了曾经的生物武器，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在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千户和尤莉。”
钟离说到了这儿，视线终于从望着远方回到了千户和尤莉的身上。
“你们已经算是这附近数十个【塔形都市】唯二还存活的，并心理正常的人类了。”
“../....”千户默然不语。
“哦。”尤莉却是比起千户更加的不在意。
她微微摇头，冲着千户说道：“我和小千一直一起来都是两个人在旅行，知道其他都市的人的存在也没什么必要。”
“反正其他的都市肯定很远，很难过去的。”
“.....”千户依然是默然不语。
钟离嘴角勾起了一丝浅薄不明的笑意。
“嗯，也对。不过，如果想要维持人类文明的话，恐怕还是要去其他城市看看的。”
“根据我的观察，这个世界上的诸多城市通常是某些科技的单项技术，书籍也是其中某个方面的。”
“.......”千户看着钟离探究的目光，声音淡然：“就算是我们能到其他的城市，就凭借我和尤莉两个人，也无法复活我们的文明。”
“人太少了，而且，我和尤莉都是女性，根本不可能维持文明。”
千户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嗯，我知道。”钟离微微颔首：“但是，你难道不记得了。”
“这座【塔城】的中层，你们曾经经历过的地方。”
“什么？”尤莉奇怪的问道。
“国家婴儿培育中心，以及，无人婴儿工厂。”钟离的声音越发的遥远。
“无需男性，甚至只需要一个人，就能扩充一个文明。”
第十三章 予以末日以文明的救赎
对于钟离的提议，千户并没有回答出自己的想法。
尤莉也是懵懂的，似乎并未听出钟离话语中的意思。
而对于钟离来说，这也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提示。
他是契约之神不假，但是也并不会通过引诱和强制的行为，去使得别人签订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