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很明智的闭上了嘴,眼睑低垂,视线落在了被晚风吹佛的轻轻摆动的窗帘上。
柳源春藏见状心里叹了口气。
相识了快十年,他也知道上杉雨龙的性格里固执。
否则这世上哪有人会有那份恒心和毅力,年复一年,每天都在庭院里拿着木刀重复着一万次简单枯燥的素振。
......
看到上杉雨龙恢复得不错,山崎海一行人又轮流上去说了几句话。
最后,柳源瑚夏在床头留下果篮,婉拒了管家的宴请,一行人道别后就准备回道场了。
山崎海是最后一个出门的。
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上杉雨龙,对方正注视些那一抹渐渐消逝在墙角的斜阳。
山崎海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在废弃商圈时,身上被剖开恐怖的伤口跟个血人一般却转身直面敌人和死亡的情形。
这个二师兄可真够倔的啊!
山崎海不知道自己面对死亡时会想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恐怕做不到对方那么坦然,一定会使出全部手段竭力抵抗。
死过的人,
才知道活着有多美好。
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山崎海轻轻关上门,准备跟上大家步伐,出了门却发现那个穿着考究的老管家正拉着柳源春藏落在后面说些什么。
注意到山崎海出门后,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转头看了山崎海一眼,张了张嘴又止住了话头。
柳源春藏却洒然一笑,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山崎君是自己人,以后说不定还是一家人,就不知道我哪个女儿有那份福气了。”
老管家顿时了然,日本很多有名的大财阀都会招上门女婿,有些甚至还能继承庞大的家业,这倒是不罕见。
就是山崎海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抹涩然,心里却在暗自腹诽。
柳源春藏这个老不修的。
天天把这些挂在嘴边,好像生怕自己以后跑了似的。
可仔细想想他家的三个女儿。
大女柳源梨绘标准“颜狗”,山崎海虽然长得帅,本身也喜欢漂亮女孩,但并不妨碍他对颜狗敬谢不敏。
或许是两世为人的成长环境太缺乏安全感的缘故,他总觉得这种看自己长得英俊就凑上来的女孩,以后遇到更帅的说不准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至于二女柳源瑚夏,做事太过一板一眼了。
虽然比较符合山崎海理想型中知性懂事的一面,但这种只能当秘书,当老婆未免缺乏些生活情趣。
三女柳源紗千子,呃...十岁的小萝莉,虽然性格早熟,但山崎海一直把她当妹妹,倒是没想过太多....
老管家看到山崎海不是“外人”,于是微微弯腰,脸色诚恳而又担忧地对柳源春藏道:
“上杉少主一直放不下老爷和夫人的死,执念太重,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柳源家主的话他还是会听的,有机会还请柳源家主劝一劝上杉少主。”
说完,他就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源春藏伸手虚扶了一下。
心中回想起十年前亡妻生下小女儿后就逝世,他在涉谷街头喝醉了酩酊大醉的雨夜,一时间也不由有些唏嘘。
当时他路过街角,遇到那个蹲在雨中将整个人都缩紧胳膊里埋着脑袋不断颤抖的小男孩。
后来小男孩认出自己武士身份,就像是一条甩不掉的癞皮狗,跟了好几条街,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
一路跟着他回到了柳源道场。
记得正式拜师的第一天,柳源春藏问他为什么要学习剑道成为武士的时候,他沉默了片刻说。
为了不再悔恨。
为了以后重要的人在面前遇到危险时,能够挥剑挡在前面,而不是弱者一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悔恨。
这句话触动了当时陷入自责和悔恨情绪的柳源春藏,于是也让他在山南定之助外多了个二弟子。
往事隔那么多年,此时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看着一脸希翼的老管家,柳源春藏平时总是显得有些惫懒的脸上,难得认真了几分,叹了口气道:
“他是个执拗的孩子,噬身之蛇当年在他面前让他父母融合了凶兽的合成液失败惨死,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
说到这,柳源春藏看了样旁边脸色如常的山崎海,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反过来宽慰老管家。
“您应该放宽心些,雨龙有着自己的觉悟,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在漆黑的荒野中开辟出一条值得前进的道路。”
老管家听到后愣了愣,转而脸色又有些担心道,“可是少主他毕业后就进了警视厅,对家族的事业不管不问,现在老爷和夫人不在没人能压得住集团里的几个大股东,他们已经闹了好几次要重启董事会了。”
柳源春藏脸上这时已经恢复了平常懒洋洋的模样,听到这话立刻笑呵呵地说道,“那这事我这个外人可管不了,雨龙既然不愿意管,他不是还有个在东大读书的妹妹吗?”
说完后,他朝着旁边安静聆听的山崎海呶呶嘴,对老管家挤眉弄眼地笑道,“你们要是实在觉得女人无法服众,不妨学学我...哈哈哈。”
说完,他就拉着山崎海追上在电梯口等他们的柳源三姐妹一行人,只留下背后傻眼愣在原地的老管家。
学你?
难不成上杉家也招个上门女婿?
......
探视完了上杉雨龙,山崎海一行人就再次坐上那辆丰田面包车,山南定之助开着车汇入了东京傍晚高架路下班的车流朝着柳源道场驶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山崎海一行人平安无事地回到了柳源道场,路上听广播说东京塔那边的危险警报已经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