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差点把骂人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第三个，就是第二个，”女阁主淡淡笑道“夺气运的选择，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接下来这个，危险程度暴增，应该是万死一生了。”
“没差，”唐欣道“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还不如死了算球！”
“好吧，”前辈点了点头“大陆之南的无尽之海中，有一个特殊的空间，叫做法外之域。那里有着特殊的天地规则，禁止人三境以上生灵进入。凡是在大陆犯了事，遭到通缉或追杀，没有了活路的人，都会进入其中，以求庇护，所以又叫做流放之地。”
“不错啊，”唐欣眼眸一亮“不过他们身上的气运够吗？”
“穷凶极恶之人的气运都不少，而且那里还有特殊的天地法则加持。”
“这么好？”
“别高兴太早，这么简单就不会说万死一生了，”前辈道“法外之域的特殊规则，抹平了‘天赋’这个东西的存在。举个例子，你现在境界是筑基八品，但借助五行凝丹诀，虚空心经，朱雀灵身等，战力直逼金丹初阶。”
“得看是什么样的金丹初阶……”
“这是由于天赋的区别，能让你修炼调动更多灵气，或其它性质力量的功法。但在法外之域中，每一个境界都有着固定的力量上限。简单来说，筑基八品，就只能发挥筑基八品的战力，哪怕你是完美道基。”
“力量上限？”唐欣挠挠头“那我招牌的朱雀灵身……”
“灵身是需要与创造者连接的，在那里用不了。”
“虚空心经？”
“超越了筑基期的限制，也用不了，”女阁主道“这些东西依然会存在于你的体内，但就是受限于天地规则，无法使用。你的五行凝丹诀是正常功法，但用出来作用也会大减。总之那里的力量体系十分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这是什么鬼地方，”唐欣喊道“那不就是说境界决定一切了？”
“不然那些亡命之徒，为什么最终会到这里，”女阁主道“而且，法外之地基本上只能进，不能出。最后一个从里面带出消息的人，已经是数千年前出现的了，通道是否还存在都不确定……”
“地狱难度……”
天不怕地不怕的唐欣，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没完呢，”前辈最后又重重给她脆弱的承受能力上，来了一拳“你这么进去，是十死无生。想要保住一线生机，还需要完成一个前置条件！”
“在我看来，这可不比从法外之域回来，要简单多少……” 视线放到另一位阁主身上。
天衍阁阳阁的阁主，将苏沫带到了后山的山峰之中。
此处乃是掌门清修之地，即使是宗内的核心长老，未经允许也不得进入。
“天衍仙经的进度如何？”
男阁主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询问道。
“就那样吧。”
苏沫兴趣缺缺的回答着。
“这可是天衍仙子的传承，”男修叹气道“你应当好好珍惜才对……”
“又不是我想修炼的，”仙缘派小师妹不满道“不是你们求着我，要我接受传承的吗？”
“话虽如此……”
男阁主哑然失笑。
天衍仙子，是古时代一等一的大人物，衍化一道的巅峰存在，同时跟天衍阁的关系匪浅。
而天衍仙经，则是她最本质的力量传承，上古时代至今，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其中含义。
除了苏沫。
要知道，这么长时间，大陆经历了几个动荡时期，气运之子都出现过了几回。
天衍仙经的传承者，却只有这么一个，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彼时，苏沫已经是仙缘派的弟子，而且说什么都不肯来到天衍阁，嘴里嚷嚷着“分清楚哪个宗门才是大腿好吧”“好自为之，我只能跟你们说好自为之”之类的话。
顺带一提，那个时候她还没修炼衍化一道呢……
“气运遮掩之术，没什么问题，”男阁主一挥手，山峰上风起云动，顿时增添了几分仙气“不过眼下大陆局势混乱，还是帮你重新设置一遍，才能完全放心。”
道道灵光浮现，组成一个复杂到难以解释的阵法，从天空中笼罩而来，不断缩小，最后慢慢融入到苏沫的脑海之中。
说起来简单，但这种秘术，全大陆也没几个人会。
小半日后，结束了加持过程的仙缘派小师妹，缓缓睁开双眼。
“生死湮灭盘帮你解封了一层，今天就先到这吧，”在旁静静等候的男阁主笑道“还得花几天时间才能全部设置完毕，这几天你就不要动用任何衍化一道的力量了。”
“知道啦知道啦，”苏沫道“咱们能回去了吧？天衍仙经告诉我，唐欣现在非常需要一个可爱的小师妹来安慰！”
“嗯，不是说不能动用吗……”
……
结束了与女阁主的交谈，唐欣坐在掌门大殿前的台阶上，眺望着天衍阁的景色。
“唉”
不时还会长长的叹几口气，引得来来往往的天衍阁弟子投来好奇的目光。
“啊”
一些听说过唐欣事迹的弟子，则是有些不解。
唐欣，青州年轻一辈领军人物之一，外号“第一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面对大修士，也能面无改色。
什么困难，能让她露出这么一副“还不如死了算了”的神情？
“小师妹飞扑！”
苏沫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整个人扑到了唐欣的怀中。
“哎”
唐欣依然是那副没有啥精神的状态。
“不是吧，”小师妹奇怪道“你头上的死兆星小了很多，事情应该有进展了才对啊？难道是女师父故意说你没救了吗？”
“不，人家的确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她将方才阁主提出的办法，简单的说了出来。
“法外之域？！”苏沫惊道“我听说那可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无论犯了什么事，只要跑到那里去，就不会有人再追究了！”
“什么好玩啊，那是要命的地方好吗……”
唐欣叹气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在骂你，”苏沫道“可你不是情况越危险，就会越兴奋，不来点困难，饭都吃不香的人吗？还会为这个唉声叹气？”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怕危险和困难，”唐欣再次仰天长叹“问题是，光我不怕没用啊！”
回到片刻之前……
“前置条件？”
唐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我看到的，跟你的一线生机，联系最为紧密的东西，”女阁主道“你一个人进入法外之域，百分百死无葬身之地，必须得再加上一位同伴。”
“还要带人？”
一个人冒险没啥问题，但是要把别人拉下水……这种天大的人情，她可不喜欢随便乱欠。
自己一路修炼过来，结识了不少真正的好友，如果说明情况，或许真的会有人不顾一切，跟着过来……
“有点麻烦，不管是找自己的朋友，还是同门的师兄师姐……”
“你搞错了，”这还没完，女阁主又道“我可没说随便一位同伴都行，能保住你一线生机的人，只有一位！”
“如果你不能让她跟你一同前往，我觉得你还是另寻他法为妙。或许九州之中，有能看到比我更多东西的存在，能够帮助你……”
这种客套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翻译过来就是，不完成这个“前置条件”，建议回家等死。
所以唐欣才在一直叹气。
“什么嘛，不就是寻找同伴吗，”苏沫道“晓之以情，动之以拳，诱之以色，糊弄人不应该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一般人是这样的，”唐欣两手一摊“但我没想到人选居然会是这个人！这难度简直比地狱还地狱！”
“到底是谁啊？这天底下难道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吗？”
小师妹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星月圣女，”黑发少女从十分难为情的说出了对方的名字“云霜！”
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哈哈哈哈！”
苏沫笑的前仆后仰。
“居然是她！星月观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一届的星月圣女看来又要不保了！”
“笑什么笑，”唐欣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可是在很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呢……”
需要的人是谁不好，偏偏是她！
用天衍阁阁主的说法，她一个人进去，将会是十死无生，而加上了星月圣女，也只有一线生机。
这不是要求别人为了自己，搭上性命去赌吗？性质比之前那个私奔的仙缘派弟子，更加恶劣。
且不说星月观是一百个不可能放人，就是星月圣女本人，以那个家伙把其它人当工具的性子，会干这种事吗？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一个死局吗？
“老天待我不公……我不甘，我不甘啊！”
仙缘派二人，都在天衍阁办完了自己的事情。
得到了阁主的全力帮助，唐欣自然是好好感谢了一番。
对方本没有理由告诉她这些，却还是出于善意，给她指了一条生路出来。
而且她听说，衍化一道，窥探的“天机”越多，受到的反噬也会越大。
好在阁主也解释了这个问题，她，或者说是他，对自身的“反噬”有着严格把控。给唐欣的讲的，也是她能够知道的。
“这么做对我有好处，”女阁主笑道“还了仙缘派掌门的一些人情。”
两个超级宗派之间，有什么交易，唐欣不知道，也不用理会。
两人又在天衍阁中留了几天，期间苏沫又被阁主领走了几次，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气息愈发平稳。
等待期间，澹台渺过来找了她一次，提出了切磋的请求。
正好唐欣也想看看衍化一道的修士是如何战斗的，便爽快答应。
“甲衍阵。”
澹台渺足尖一点，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阵法。
它将整个战斗区域包裹了进去，天衍阁少女则正好位于正中，连接着各个部分。
“小心了。”
唐欣运转虚空心经，一个闪烁，来到了她的跟前，不轻不重的挥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