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良心的女人！走就走！哼！”
唐欣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平常的圣女确实有些高冷，但不是真正的冷血，硬说缺点就是喜欢死要面子。
强行赶走救命恩人，符合星月观的做法吗？显然不符合，作为正道巨擘，他们是很讨厌欠下这种人情的。
星月圣女这么着急赶自己走，除非……有着必须的理由。
“哼，让我走我就走？”唐欣又转回身来，愤愤道“我就不走，你想咋地？”
“我没时间跟你闲聊，”云霜的眼神冷了下来，抬起手臂威胁道“请你立刻离开！”
“怎么？你还想打我的话？”她拍了拍胸口“来，别客气，朝这里打！”
星月圣女平常似乎没怎么碰见过如此无赖的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她目前确实还做不到。
“无妨，”云霜放下手，淡淡道“你待在这里，我离开便是。”
“想走？”唐欣哼了一声，伸出双手作鸟爪状“我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浪费了十万灵石的毒药，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离开！”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霜第一次露出焦急、愠怒的神色，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见到如此失态的圣女，唐欣也是愣了愣，一向沉着冷静的云大圣人，还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我想知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唐欣沉声道。
云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运了几口气，待心情平复了下来，才继续答道。
“去联合部落的大本营。”
“什么？！”
唐欣惊异道。
刚从龙潭虎穴脱身出来，又回去自投罗网，这家伙是真的有受虐倾向吗？
“跟我一同被抓住的星月观弟子还被关在那里，我必须要回去救他们。”
云霜低下头。
“慢着慢着，”唐欣伸出手掌打断道“你救人心切我可以理解，但你有把握将他们救出来吗？”
听到她的质疑，星月圣女没有回答。
很明显，没有一丁点的把握。
“对方的大本营里，有一群虚丹金丹修士吧？搞不好灵三境也有，”唐欣皱眉看向她“再说了，你怎么对付那个神秘人？如何确保不会被他再次抓住？”
少女越问越多，圣女却没有一条能回答的上来。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云霜缓缓开口。
“星月观有秘法。”
“什么秘法能让你变成战神，”唐欣反嘲道“自爆秘法吗？”
“是的。”
没想到圣女还真就点头了。
“你，”唐欣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你难道想用这种方式救人？”
“对方用的是阳谋，”云霜道“我很确信，我要是不去‘自投罗网’，他肯定会用杀人的方式逼迫我出来。”
“那就让他用啊，”她摊摊手“星月圣女的命重要，还是普通星月观弟子的命重要？就算长老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你做这种交换。”
星月圣女是何等人也，莫说牺牲几个弟子，就是牺牲长老，想来宗门高层也不会眨眼。
云霜直视着她，低声质问道。
“如果换做仙缘派弟子被抓了，你会放弃他们么？”
“看情况，”唐欣回答道“我暂时还没有那么伟大，会去救任何人。”
云霜听到她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像是理解了般点点头。
“可我跟你不同，”她说道“我是完美的星月圣女，是星月观的希望，如果连师弟师妹们都救不了，凭什么还能成为他们的领袖？”
“这是什么歪理，”唐欣双手抱胸“名声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吗？没听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对我来说，名声跟性命一样重要，”她答道“无论如何，我必须是‘星月圣女’才行！”
“你特么……”
唐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知道该骂顽固还是迂腐的家伙。
难道为了星月圣女的名头，就可以慷慨赴死吗？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你或许不太了解，”云霜深呼了口气，沉声道“如果我现在选择退缩，心境一定会产生破绽，有了破绽就不是完美的‘星月圣女’，就不再有机会达到那一步。”
“那样的话，宗门在我身上消耗的资源，师父在我身上投注的心血，星月观上上下下的努力……将全部白费，”她握紧手掌“我必须去，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二人之间，再次沉默了下来。
一会儿后。
“厉害厉害，牛逼牛逼，”唐欣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般，懒散的挥挥手道“我个人十分佩服你们这种为了理想可以去死的人，赶紧去死吧，别在我面前晃悠。”
“多谢。”
云霜作了一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望着圣女单薄的背影，唐欣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说到底。她自己这种“开心就好”“走一步是一步”“拒绝束缚”的反叛性格，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跟眼前这个背负“圣女”之名的家伙，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类别。
靠，为什么真有这种王道热血漫一样的主角啊？
“站住！”唐欣哼了一声，改变主意道“既然都准备慷慨赴死了，那就把救人的报酬给我，让我先爽一爽，你再去送死！” 可惜的是，虽然嘴上说着要先爽一爽，但是以眼下的实力对比，真上手了，谁爽谁还不一定呢……
星月圣女或许实力确实很强，但正是因为这种强，让她少尝败绩，遇到挫折的时候，容易冲动行事。
唐欣就不一样了，对于以弱胜强，于不可能中寻找机会，都颇有经验。
“对方不会这么快就以命要挟，”她思忖道“那个神秘人多半是拿准了你的性格，认为你一定会前去营救、但要是真杀了星月观弟子，没准你就改变主意了……该死，难道对方这么做，是在引诱我出现？他是怎么知道我跟星月圣女认识的？”
“你在说什么？”
被叫住的云霜一脸不解道。
“就算要勇闯大本营，也不用这样愣着头直接冲，”她沉声道“调查情况，制订计划，准备退路，你身为圣女，星月观没有教过你这些事情吗？”
星月圣女愣在原地、
良久，她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师父说得没错，我的心境离完美还差得很远，”云霜淡淡道“因为对手过于强大，内心已经认定不可能获胜，所以有些自暴自弃了。”
“我们的目标只是救人，不需要战胜对面，”唐欣道“看看我就懂了，我不也把你救出来了吗？”
“我们？”
云霜直视着她道。
“你要是陨落了，以后上哪去触发‘拐走圣女’‘以身相许’的情节……”见到对方的眼神越来越冷，唐欣咳嗽一声，又道“好吧，其实是我想见一见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玩意，不跟他碰碰面，心里不踏实。”
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冷笑道。
“放心，即使遇到最坏的情况，也是有退路的。”
“是吗？”
星月圣女盯着她看了老半天，才将头偏了过去，小声道。
“这是你主动来帮我的，我可没要求你这么做……”
“啥？风太大我听不见！”
“我说，”云霜冷冷道“既然你愿意帮忙，我还是有计划的。只要我能制造混乱，拖住敌人，你就可以趁乱把被囚禁的弟子解救出来，一起撤退。”
“问题是你拖得住他吗？”唐欣托着下巴道“根据你的描述，那个人掌握着瞬移的技巧，基本上是无敌的存在，而且这还没有考虑大本营中的其它敌人。”
“那个家伙十分高傲，不会让其它人插手的，”星月圣女沉声道“为了能有跟他抗衡的实力，我需要晋阶虚丹！”
“哦，说起这个，”她想起来从玉琥口中听到的传闻“小道消息，星月观想让你在秘境中晋阶虚丹，这是为什么？”
“因为气运之子的出现，”云霜道“个中原因十分复杂，很难解释，但让我离开九州大陆，再进行凝丹，似乎是掌门大长老那种层次修士间的博弈。”
“就跟遮蔽气运之类的一样吗，”唐欣似懂非懂道“你凝丹有什么要求？随地突破？”
“需要的东西宗门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全都在我的储物灵器中。”
听圣女口气，她需要的东西还不少。
“那不回到原点了吗，”唐欣看向浑身光溜溜（指没有装备）的圣女，双手抱头道“还要闯一闯大本营，把你的储物灵器偷出来？”
“大可不必，”星月圣女道“我在遇到他们的一瞬间，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顺手将储物灵器藏在了某个地方，并没有被对方缴获。”
“这也行？”
她忍不住吐槽。
“危险预知是圣女的能力之一，”云霜皱眉道“只是这次的危险预知出现了问题，我总觉得那个人身上有古怪……”
……
恢复了冷静判断的星月圣女，变得比刚逃出来时可靠许多。
决定了先让圣女晋阶虚丹的二人，立刻出发，前往藏着储物灵器的地点。
路上，她们也会顺便探查一下灵舟残骸的落点。只可惜运气不佳，找到的都是没用的部分。
云霜没有询问她寻找这些残骸的原因，只是有忙就帮。
在不讨论计划时，圣女大人一直沉默寡言，不会主动与人搭话，就跟星月观为她搭建的人设一样，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即。
从裂谷集市，赶到北方联合部落内陆，有实力超强的圣女同行，两个人没遇到什么危险。
……
夜晚，溪边暂歇。
盘坐打坐的云霜睁开眼，顺手接过唐欣丢来的灵果，露出不解的目光。
“知道你不食人间烟火，”黑发少女道“但是这种果子味道很不错，不能因为不用进食，就舍弃了吃饭这件令人可以感到愉悦的事情吧？我的储物袋里，可是随身装着很多好吃的东西。”
“多此一举。”
圣女看了看手中的灵果，这就是修真界常见的“山云果”而已，内含极少量灵气，只有炼气低阶的人，才会用它辅助修炼，几块灵石一颗。
她炼气期随便用的一种灵植，价格都是山云果的百倍。
不过看黑发少女吃得开心，云霜还是小小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