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看向庞祥五人。
“我刚刚说的那句,你们帮我传给正法。”
“钟队你别乱想,你会没事的,以后我们还想跟着你一起做任务呢。”
听着庞祥几人的安慰,钟成益摇头,他感受着身体传来疼痛,这疼痛比以往都要来的大,虚汗不禁冒得更多了,他没有说出来,看向庞祥等人,“能活下去,我也想要活下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成益声音带着颤抖。
“我妈在我十岁时就死了,平康也是,母亲很小就死了,但是我还好,我爸在我三十岁才离开,可是平康他现在才十七岁,还没有高中毕业,还没有去上大学,大学之后还要就业,娶妻生子,这些我都看不到,所以我只能厚脸皮求每一个来看我的人,帮我照看他们,多多少少帮一下。”
听着这些话,钟平康哭成泪人。
“哭什么。”
钟成益蹙眉,教训儿子,“以后你要照顾奶奶,不要哭哭啼啼,这不成熟。”
钟平康没有反驳,换做以前他会说,但是现在他不敢说。
闻鸿文等人眼睛红了。
他们想要找话语安慰,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安慰,到了钟成益这样的层次,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想要隐瞒很难。
钟成益口中的话没有停。
只是越说声音越小,他嘴角紫青,手在轻微颤抖。
忽然,他抓住身边儿子的手,看向庞祥五人,原本教育儿子以后该做些那些事的话语顿住,话锋一转,脸上有渴求之色,声音变大了,“…帮我照看小康他们。”
话语一落,钟成益口中吐出一口大血。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忽然没了气,整个人极速的萎蔫,气息急骤降低。
这变化让庞祥他们脸色皆变。
“快喊医生过来,按紧急按钮。”
“钟队,我们答应你,你坚持住,叫医生。”
庞祥几人纷纷动了,或是去按墙上紧急呼叫按钮,或是直接展现惊人速度,消失在房中去找医生。
也有人懂得一些紧急检查,这一查脸色变了三变。
“钟队……”
钟成益的身体已经开始冰凉,他一直在强撑着最后的几口气,而在刚刚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钟成益挤出一抹笑容,眼睛泛红,有泪水积攒。
他看着天花板,眼睛肉眼可见的变成灰暗之色,嘴微微张低喃。
“我要走了,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情是能和正法,和你们共事帮助人,而我最后悔的是没能多活……”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
戛然而止。
“爸!”钟平康哭了。
这一刻,医生和几个护士冲过来了,将钟成益放平,紧急打针,做一些对驭鬼者生命最紧急的处理。
钟平康想要去看父亲,却被庞祥几个人拦住,“给医生空间,没事的,没事的。”
钟平康看打了病床上父亲的在看他。
父亲在看他,完好的右眼中眼泪流下,眼中竟是愧疚之色,这色彩持续了不到一秒就黯淡了,而后彻底的闭上了。
病床边的医生们依旧做着抢救。
一段时间后。
他们宣布了死亡时间,晚上19点31分。
钟平康冲过去,哭得很大声。
明明上一刻还在说他不要流眼泪,男子不能哭,“…说了不要哭,最后你干嘛哭……”
奶奶已经哭成了泪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最痛苦的事情。
她整个人要昏厥过去,“阿树走了,现在成益也走了……”
其口中在低喃,自从她儿子死了,她就一直努力的活着锻炼身体,就怕自己死了,乖孙成益没有长辈,一个人结婚生子连个长辈都找不到,她要崩溃了,她一直很努力的活着,成益经常在外奔波,是她照顾平康,她活着只是想要多看看曾孙成长,却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
一次看着自己儿子走了,一次看着自己孙子死在自己面前。
“是我克子克孙吗?”奶奶人要奔溃,不禁觉得这是自己的错,是克人的命格。
庞祥五人没有能忍住,眼圈发红。
“医生,让人晚点来接走钟队。”闻鸿文低声和医生说道。
他说的接走,指的是送去特殊处理,防止驭鬼者尸变,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为了安全,驭鬼者死后一般都要很快处理火化,听起来很凄惨不近人情,每个驭鬼者在加入驭鬼局时都被告知这条信息,签署了协议,早就有心理准备。
医生点头。
他看着闻鸿文几人身上的驭鬼者徽章,上面显示的等级,没有反对,走出病房。
他们见惯了这种事情,纷纷叹息,驭鬼者是一群默默奉献的人,却注定悲惨,每每想起都觉得难受。
有一个新来的护士默默地退了出来。
而后远处的走廊哭了。
她想到驭鬼者们的情况,有时候她觉得应该把鬼的事情说出来,不能让那么多驭鬼者死得默默无闻,但是一想到把事情公布出来会引发的混乱,还有社会的变化,她又知道不能说,想到这里护士哭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