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后悔。
“林先生。”那边主任医生再次做了一次心脏起伏，看着没有动静的林老妇人凝雨，他看向旁边已经哭得要崩溃的林飞光。
“不会的，不会的。”
林飞光低喃，他上前看着母亲安静熟睡的脸庞，他在也忍不住跪在了病床边，大声的哭了出来，“妈。”
“妈，对不起，对不起，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现在带你去城隍庙，你不是要城隍爷吗，我答应你半个月去一次，你醒醒啊，我前几天不该说你的，妈，对不起，我不该说你该记的东西不记，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口中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心头有说不出的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向母亲道歉，为什么大男子主义，为什么要离开，多陪妈一会儿才对，他自责，哭声更大了。
在场人皆是沉默。
他们不知道怎么说话，那个女护士忍不住出声，“奶奶，没有生您的气，她刚刚看您离开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然而她说的话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外面的风很凉，像是水一样冰凉，吹进房中，帘子微微起伏。
主任医生离开了。
他让所有人都离开，给林先生一个空间。
众人离开房中，依旧能听到里面的哭声，还有那一直说着的对不起三个字。
……
夜晚。
病房的窗户是关上2.4了。
林飞光坐在母亲的病床床头，他看着母亲的脸容，他的眼睛哭太多了都红了。
他没有让人带走母亲，他想要再陪母亲一夜。
呆呆看着母亲，林飞光摩挲整理母亲的遗容，眼泪又掉下来了，他轻轻擦拭母亲的脸盘，拿着毛巾微微擦拭。
他整理母亲的衣物。
想到了母亲裤兜里一直放着的纸，他去拿，他要留下来那两张纸，不想母亲的纸跟着一起火化，他要抄录那两张纸，再拿自己抄录的那份纸给母亲，让她带上路，在下面依旧能看到纸，就像她想的那样，不忘记他。
“嗯？”林飞光发现里面除了纸，还有其他的东西。
取出来一看，那是几颗糖果。
母亲最最宝贵的口袋放着两样东西，纸和糖果，凝雨可以忘记带手机，却一直没有忘记这糖果。
见状。
林飞光眼泪啪啪的掉，哽咽哭泣。
他想拆开糖果吃，却又不敢拆，吃一颗就少一颗。
“妈。”他看着母亲安详的面容，他很想再见母亲一面，告诉她，他想要对她说的话。
就在这时。
他忽然闻到一股檀香味。
林飞光没有太在意这个味道，他的注意力只有在母亲凝雨的身上。
此刻的林飞光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房间中一直站着一个人，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冥冥之中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是那个人在开口。
“你想要再见到你母亲么？”
林飞光身躯一震。
他霍然看向四周，他听到了声音却发现没有人，这一刻他终于注意到那淡淡的檀香味。
这味道是寺庙里的檀香味……又像是城隍庙里的檀香味！！
下一刻他想到了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前几天在沧市城隍庙里闻到过！
母亲说的城隍庙。
刹那，林飞光想到了一些事情，城隍庙、母亲娘家陈家曾经的历史，母亲一直让他去城隍庙拜……
那房中别人看不到人。
其静静在站在那里，古袍垂下，一双眸子于角落中凝视着。
他唇微动。
有温柔轻声轻荡而开，“巳时，最佳的时辰，能联系你与你孩子的阴阳相见之路已经开了，陈凝雨你可以醒来了，见你孩子最后一面。”
这话一出，林飞光没有听见。
那不是说给活人听的话，而是道给死去不久的灵魂，说给弥留的灵魂。
林飞光在找寻声音来源。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却又很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倏然，他看到母亲身体微微动了动，身上有特殊的光晕，隐约间可以看到一道灵魂，那是母亲的灵魂。
“妈！”
凝雨在闭上眼睛后，她发现周围都黑了，她的意识要消失了。
然而，就在她要涣散，人在沉入黑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