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自称贵族骑士也没人说什么。
当然,骑士数量众多的卡美洛,男爵和子爵多肯定是多,但战争持续不断的缘故,下层骑士断子绝孙的也快,所以贵族仍维持着一定的数量。
而在上层贵族眼中,男爵和子爵到底算不算贵族?那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反正阿托利斯这样的‘下等人’和奥斯垂德那样的‘野蛮人’是考虑不到这个问题的。
那流浪骑士是什么呢?
杂牌骑士,不被卡美洛官方所认可的下等人自诩的称号。随便一个游侠都可以叫自己流浪骑士。
甚至,奥斯垂德手下的士兵都可以自称流浪骑士,没有人会反驳。
当然,现在的时代,也就只有卡美洛在推崇骑士精神了,而那也是十几年前尤瑟王鼎盛时代的事情了。
随着尤瑟王时代的落幕,就算是卡美洛,骑士精神也已经被大部分人所抛弃,很多都是一些自持骑士身份却完全不做骑士之事的家伙。
没有谁闲的蛋疼会自称骑士,除了天天做梦的卡美洛人。
阿托利斯的装束看起来是破旧下等的衣服,武器不怎么样,粗略去看就知道是技艺粗糙的工匠用低劣的材料制造,而就算这样,也是用了很久不舍得换的那种。
但那份连续击杀他十余名手下的实力绝对不会是流浪骑士能够做到的。
他来之前还以为是公爵手下的某个王牌骑士,或者是卡美洛爱慕地上的金发美人的卡美洛年轻一辈领军人物。
手里的女人虽说他碰都没碰,但也只是那时就听到了小镇西边出现了个强大的凯尔特骑士不停杀戮他手下的士兵并寻找着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人找的一定是这个漂亮女人。
女人长得漂亮是毫无疑问的,就算是他也没怎么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这样的美人吸引强大的骑士来救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怕骑士不和他打,就顺手击败,把她带过来了。
愣神的瞬间,阿托利斯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前。
没有用劈砍,而是以剑尖突刺。
对付实力弱于他的对手,砍的攻击方式杀人很爽,但是对方的实力不确定,而他磨损的剑很难突破对方用矿石锻造的盔甲。
对付藤条木头制造的铠甲用剑砍可以,但坚硬的铠甲,用剑身劈砍,他的劣质剑刃比对方的铠甲卷得早。
“好快。”
奥斯垂德眼中闪过赞赏与兴奋,巨剑毫不犹豫的拍向了阿托利斯。
金铁交击的声音几乎没有,只有木头燃烧着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重剑斩在空气上的声音。
阿托利斯根本不敢与他的剑碰撞。
他的破剑与普通的重剑硬撞都是去送,更何况是与奥斯垂德手中一看就不凡的重剑碰撞。
不停有房屋在火焰的侵蚀下崩塌。
阿托利斯苍色的眸子已经被火光布满,即使在街道的正中央也能感觉到灼热感。
不停的闪躲让他的精神高度集中。
原本以他的恢复能力来看,并不致命的伤口在这时却突兀的显现出来它们的作用,高温和极度紧张之下,伤口处轻微却又持续的疼痛与血液缓慢的流出让他的行动受阻,思维也较之巅峰差了一厘,好几次都差点被奥斯垂德的重剑斩到。
‘嘭!’
重剑劈斩到了地面,发出剧烈的响声。
阿托利斯迅速拉远了距离。
奥斯垂德拖着巨剑行走,面露无趣。
“你就只会躲吗?”
话说归说,模样摆归摆,奥斯垂德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松懈,反而比之刚才更加警惕。
阿托利斯的速度太快了,战斗本能丰富的可怕,他甚至怀疑对方稚嫩的脸庞下掩藏的是不是几十岁的年龄。
换作任何一个人,套上这身破旧的没有任何防御功能的骑士服以及可笑的破不开他铠甲的骑士剑都已经早早的死在了他的重剑之下。
“那肉搏怎么样,扔掉武器我就不躲了。”
阿托利斯单手反手握着剑,反唇相讥。
男人的浑身被铠甲包裹,除非他斩到他裸露的手腕或是脖颈往上的位置,否则就算他的剑能斩破铠甲的防御,以他对自己剑刃锋利程度的了解,还没等他斩到肉,男人的重剑就会夺走他的生命。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暴露意图去攻击他的手腕和脖颈往上的位置?
别说实力相当的存在,就算是对上比他弱的人都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自知很难战胜对方,阿托利斯苍色的眸子扫视着四周的火海以及金发美人的位置。
“再来!”
奥斯垂德提着巨剑,几步上前,从他头顶砍下。
阿托利斯再次后撤闪过,左手不易察觉的摸到了自己左腰悬挂的剑鞘。
一击落空,对方的重剑不出意料的再次向他劈砍而来。
这次阿托利斯没有躲,而是举着剑,在奥斯垂德意外与惋惜的眼神中做出了反击的姿态。
就在重剑即将落达的瞬间,他的左手猛然抬起,剑鞘与重剑碰撞。
‘嘭!’
相比于奥斯垂德健硕的体格,阿托利斯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了极为恐怖的力量。
剑鞘与重剑碰撞的瞬间,阿托利斯握着剑鞘的手微微下移,但很快稳住并与重剑僵持在头部上空,以副手用剑鞘将自上而下的重剑挡下。
右手的剑毫不犹豫的向他裸露在外的下颌斩去。
奥斯垂德眼中的惋惜瞬间转变为兴奋。
完全没有想到,速度敏捷的人力量也这么大。持续的劣势战斗中能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处境,并找到让他也赞叹不已的反击方式。
对于他的反击,他倒没有在意。
改成左手单手握着重剑架在阿托利斯剑鞘的上方,右手一把拦住了他的骑士剑。
‘噗呲!’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阿托利斯的眼中却满是失望。
磨损的骑士剑被奥斯垂德抓在了手里。
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骑士剑,鲜血直流,骑士剑却是没法再进一步。
奥斯垂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看来是我赢了。”
剑已经被他握住,无论对手是死抓着剑不放,还是弃剑,他都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是吗?”
阿托利斯也突然笑了起来。
看到阿托利斯失望的神情消失变成了无法理解的笑容,奥斯垂德恍惚了一瞬,猛然惊醒。
他做到了自己所想到最好应对,但却唯独忘记了一点——对手那恐怖的力量。
刚想做出反应,阿托利斯却趁着他恍惚的瞬间出手了。
‘呯!’
阿托利斯握着剑鞘的左手青筋暴起,巧妙一扭,荡开了奥斯垂德左手握着的重剑,随即身体微微转动,猛地一摆剑鞘。
‘嘭!’
剑鞘与头部撞击的声音响起。
奥斯垂德被打的后退了几步,一时神情恍惚,鲜红的血液从蓬松的金发顺着额头留下。
但是阿托利斯的骑士剑仍旧被对方右手紧握,鲜血淋漓却死不松手,而他左手的重剑也只是荡到了左后半身的位置,仍旧死死的抓着,反而是他被奥斯垂德临前踹了一脚,让他离开了剑鞘的攻击范围。
见到这幕,阿托利斯明白自己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东斯塔利恩!”
阿托利斯大吼了一声,不停倒退。
“嘶!”
这次他的呼唤得到了回应,幼马兴奋的鸣叫声在火海中响起。
熟悉的白色幼马破开了火海,跑到他的身边。
退到暂时安全的距离,阿托利斯拎起脚下仍无力躺倒在地面的金发美人,将她扔到了马背上。
“去那个方向,听她的话,等我回来。”
马蹄在地面摩擦,幼马人性化的摇了摇头。
奥斯垂德已经从刚才的震击感中脱离,一手重剑,一手骑士剑,看到阿托利斯的行为,没有继续进攻,反而提着重剑将其插入了地面。
“听话。”
马背上的金发美人拉住了他的手。
阿托利斯看向了她。
高温和诸多的伤口让她血液流失的很快,金发美人的脸蛋苍白的可怕,神情恍惚中满是愧疚,以及无法驱散的恐惧与逃避。
嗫嚅了很久,她才苦涩低声道。
“对不起。”
阿托利斯洒脱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重新看向了自己的幼马,温柔的抚摸着它的额前。
“不相信我吗?”
幼马不舍的鸣叫了一声。
知道它已经答应,阿托利斯轻轻拍了拍它,再一次感受着它的温度,不想离开,但又害怕被它察觉,只能轻轻挣脱少女抓着自己的手,握着剑鞘,转身回到了战场。
看着主人的背影,幼马哀伤的鸣叫了一声,听话的转身离开。
背着女人的幼马消失在了火海,一路向西。
‘啪!’
阿托利斯染满鲜血的骑士剑被男人扔回了他身前的地面。
“继续。”
奥斯垂德将自己的重剑拔离地面。
阿托利斯俯身,重新握住了剑柄,看了眼他手里的巨剑,左手扶住剑鞘将它再次拔出,将剑重新插回剑鞘。
做完这一切,他的左手坚定的握住了握着剑柄的右手,眼眶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再来!”
第九章 错误与正确
镇子彻底化成了火海。
尚未成年的白马驮着轻量的少女逃出火海,一路向着主人所指的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