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提前几十年过上了退休生活的错觉。
但是。
你要说念开启的进度是不是前进了的话···他却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哪怕在修行过程当中顺带锻炼自己那相对这个世界的怪物普通人来说‘纤弱’的身体，于瀑布下锤炼抗击力、于树梢间练习灵活度、在复杂的自然环境当中熟悉着敏捷的移动步伐···但仅有身体精孔的开启状态他确实不明。
念和魔力是不同的。
魔力由魔术回路转换而来，这个虚拟器官只要开启一次之后就会一直存在于大脑感知的‘身体’当中，就像是手臂一样灵活指挥，想要‘用出多大力气’、‘发挥多少参与度’都很清晰，魔力的多少基本可以控制和感知。
但念不一样。
精孔虽说是真的存在于皮肤身体之上的···姑且说是【器官】吧。
虽然存在，但人的主观意识却完全无法感觉得到。
要是真的能做到感知和控制的话，那估计人体都能自行调整身体的排热和保暖能力、甚至通过皮肤‘品尝’分析出空气当中的异常成分乃至在水下都能呼吸了。
但是做不到。
受冷收缩、运动排热、洗澡放大···虽然气孔会调节，但那却是不经由人的意识而是大脑自行控制处理的。
现在的罗盘也是同样。
对于每时每刻都被宝具效果弄得变异变化的魔术回路他都能准确地说开启了多少条、负荷大概多少的程度，但他对于精孔的状态是一点都无法知晓。
···大概，每个人在觉醒念之前都是这样吧。
并非是受击式而是自然式的觉醒方式，大家都得在这样知道目标却不知道自己在朝向目标的方向走了多远的路程上带着惶恐地不断前行——说起来倒是有点像猎人测验的第一轮。
因为不知道终点，所以内心的压力相当大。
大概就等于现实当中那个在横跨海峡时因为浓雾而看不清前路，游到几十公里的终点前两三公里的时候放弃人的心态吧。
念的修行大抵等同如此。
要么开启要么闭塞，不会有什么系统告诉你开启度几十几十。
“这得要多久才能搞定？”
山顶打坐之后，罗盘这次轮到在瀑布底下踩着一根原木漂在水面上。
虽说这种不断精进自己身体的感觉也不错，但还是太拖沓了。
他还想在接下来的十几个月时间内，将念修行到抵达必杀技的程度来完全填补自己的弱项。
魔术相当全能，虽然基本是些低级术式却也足够了。
圆桌盾充当防御的角色，并且内置的众多概念技能也让他有着多重保障和越级战斗的保证。
双手的奇迹宝具则是充当紧急情况下的火力倾泻——A+级的对军宝具可不跟你开玩笑，就是现在把蚁王拉过来放他面前硬抗都讨不了好。
···他现在最弱项的就是【自己】。
所有的能力都是以他为中心而施展的，如果说这些能力是平方、立方乃至更多的指数幂的话，那么他自身就是那个底数。
强则强，弱则弱。
学习念便是为了强化这个基底，能够更高效地放大自己的实力。
但是，再怎么样这也是有个限度的。
如果真的要花费连续十个多月才能完成念的完全觉醒···他倒还不如一头钻进魔道的胸怀当中，再在恩赐选择的时候来处理掉念的问题。
按原著当中各个念能力者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个觉醒时间似乎并非不可能···
“噗通！”
心情一有点不稳，在原木自行的滚动下，罗盘便是脚一滑落入到了水潭当中。
过了好一会后，完全没有挣扎的他才是在不断起伏的水面之上浮了起来，脸上带着点担忧。
静心、静心、静心···
罗盘如此提醒着自己。
只有让自己冷静与安静下来，才能更好地感受身体，然后在自然的状态当中将散逸出体内的热量控制起来——那份信上面是这么告诉他的。
修行继续。
一天、两天、三天、一周——
不得不说，现在就算剥去力量扔到原始环境当中，罗盘大概也能顺利地活下来。
他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但是，念方面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他每天重复着消耗干净魔力储备神界书库刷新出来的念能力，然后自身不断重复坐禅一般感悟自然挖掘自身的过程。
心境或许得到了一点提升，状态依旧一样。
不过。
在今天，他终于等来了有缘人——那位大概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的导师。
一位看上去像是相当普通的老人家。
六十？七十？还是八十？
因为有尼特罗那样过百岁精气神还很好的家伙存在，罗盘也很难判断面前这位老者的年纪——仅仅是能够理解到，对方在与自然的融汇之上，比他要强上好几倍。
大概比小杰那个从小在森林长大的孩子还要深刻。
起码他是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坐在水面原木上打坐的时候，这位老者是什么时候来到瀑布湖岸边看着他的。
明明外貌和服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但却就是和周围融为了一体。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他。
但还是好一会才是注意到他的存在。
“看了一周，我大致能够确定你身上的问题了。”
老者并没有自报家门，仅仅只是单纯地如此说出自己的结论。
“愿闻其详。”
从瀑布下的湖里走出来，湿漉漉一身的罗盘向他说道。
“在详细说明你身上的问题之前···你知道人在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会爆发出平常所没有的力量的吧？”
老者坐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和他平视着。
“知道。”
罗盘点了点头。
潜力爆发，或者用玄乎点的‘基因锁’的方式来回答也可以——和之前他在长跑时候的状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能真正将人的全部力量爆发出来的状态。
“实际上通过遭受他人的念攻击而来觉醒念的方式，也可以看成是这样的爆发。”
“身体会想要保护自身免受伤害，尽可能地在那一刻将所有一切的限制解开——哪怕过后可能重伤乃至死亡，起码在那一刻拥有了反抗的力量。”
老者抬起了手来。
在那之上，虽然无法看到，但通过全身汗毛倒立的威胁感，罗盘知道在那根手指之上盘旋着完全不加掩饰的念。
“不错的反应。”
老者将手放下，那股发自身体本能极致的威胁感才是缓缓散去。
“遭受念的攻击，身体因此打开了限制阀，但这做法和现象并非只能有一种情况···”
望着罗盘，他讲起了一个简短的例子。
“过去，我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个被屠戮过后的村子，我在当中发现了位唯一的幸存者——在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就是带着他味道的，属于他自身的念的痕迹。”
“大概是在遭受佣兵那些劫掠攻击的时候，受到了念的余波冲击然后身体的精孔强制被开启了吧。”
“关键在于对方并没有觉醒念，甚至之后数年的时间里，他也没有任何觉醒念的征兆——对，明明在被开启的状态下如果没有掌控住流出的身体能量的话会力竭而死，然而他在那个时候可能真的就没有掌控。”
和他是同样类型的人呢。
罗盘听着如此判断。
“我的结论是——如果将承受念看做是外来的刺激解开了身体的限制的例子的话，那么同样能够认为，身体反抗外来力量的行为实际上并非全都是长时，而就像是老奶奶能够抬起汽车救下孩子一样，同样存在‘短时间内为了目的爆发潜能’的例子。”
罗盘听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
所以，念的觉醒会消失。
不。
准确来说，那并非是‘念的觉醒’——而是‘念的保护’。
或者说‘热量的保护’？‘身体本能的保护’？
反正不论称呼方式如何，本质还是一样的。
虽然同样是对外力念的反馈，但和觉醒不完全同，是与自身的意志控制无关，短时间之内的释放——某种意义而言，比起如果没有掌控念的气流就会一直累到死去的【觉醒】相比，这种在紧要关头将念逼出之后又会锁死精孔就像是从来没掌握过念的情况，对普通人或许反而更加友好。
“也就是说，我从头到尾就没完整觉醒过念，遭受袭击时候出现的念，不过是身体一次自作主张的守护而已。”
喃喃自语着。
他那个时候身体流出的念气不断减弱并非是他控制住了念，而是精孔开启自我保护身体之后重新开始收缩关闭，而他能够利用身体流出的念气也同样并非控制住了，不过是之前用神界书库将魔力转化为念的技能时间接使用过念，所以才能进行引导。
···试炼二的通过提醒也算是误导了他。
“那只要重新多遭受几次攻击、或者说就这样按照正统方式修习的话，就能正常地觉醒念了吧？”
罗盘抬起头来，向老者问道。
他身上的‘问题’、或者说准确来说‘错觉’情况已经搞定，那么他只要把自己当做从零开始的念能力者，重新激发就行了吧···遭受攻击这方面可能又会有同样的情况，所以是用自然觉醒法最好？
就像是他这一个星期来的做法。
“不，不行。”
但是，老者否定了他的想法。
“准确地来说，是现在这样的你不行。”
两人重新对视着。
“这一周以来我让你按照我给你的提醒加上自己的方式去修行，你做得很好。”
“大地的脉动、风的呼吸、水的流动、火的燃烧···说实话的，你的修行方式比起我以前曾经教导过的那些只会一股劲地锤炼身体、和山中猛兽搏斗的家伙比起来，简直是再优秀不过。”
老者并不吝啬地给予着罗盘称赞。
“如果说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觉醒掌握念就像是一件跑步般的事情的话，一百步的路程你大概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像是下一刻身体冒出念来也不奇怪。”
每个流派有每个流派自然觉醒念的方式。
就像是尼特罗那一派的心源流，云古让智喜觉醒念的方式就是武道的学拳练习。
和这一周以来罗盘的贴近自然不同，却同样是让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只要一到某个界限就水到渠成然后觉醒能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