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赢过你……哪怕是当了国王，你也不肯让我一次！”
他大声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不继续打我了？”
他摇晃着布拉德利的身躯：
“来啊！让我们再好好的打一场！我还没有老到打不动架！”
“不，你已经老了。”
布拉德利平静的说：
“我们都已经老了。”
听到他的话，老王国仿佛一下子泄了气。
双手慢慢的垂了下去，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走了……你们一个一个都走了！”
他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我失去了你，失去了我亲爱的塞尔玛……我失去了一切！”
“——还要失去我最宠爱的儿子！”
老国王脸上的泪水横流，伤心欲绝：
“塞尔玛死后，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都想坐上她的位置，想要取代她！我怎么可能让她们得逞！”
“我杀了她们，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她们！谁也别想代替塞尔玛在我心中的位置！谁也别想！”
“还有那些大臣……他们每一个都嘲笑我！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连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保护不了！”
“所以我吊死了他们。”
他的脸上浮现出怨毒之色：
“我做的没错，布拉德利——我做的没错！”
“你错了，布鲁诺。”
布拉德利抓起了他的衣襟，让国王靠近自己：
“你不该让仇恨蒙蔽自己，然后被奸邪趁隙而入；”
“你不该迁怒那些无辜的平民，然后让恐惧和猜疑支配整个王国！”
说完这些，他慢慢松开了手。
“我虽然从深邃的黑暗中归来，但我已经无法再帮助你，布鲁诺。”
布拉德利低声说道，取下了自己的胸甲：
“——我受到了恶魔的诅咒，现在已经是一个可悲的亡灵。”
在他的心口，可以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那里没有心脏：
“我不能再成为你的剑和盾，不能再公开站在阳光下面，不能再仰头注视你的王座；”
他把胸甲缓缓放了回去：
“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不要再迷惘，不要让悲伤蒙蔽你的双眼。”
“做一个好国王，布鲁诺。”
布拉德利身边的几团鬼火慢慢黯淡下来，整个房间逐渐变得昏暗无光：
“我会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你……”
他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假如有一天你成为了人人憎恶的暴君，我将会用这把剑取下你的头颅。”
漆黑之中，一截雪亮的剑刃霍然显现，照亮了国王的脸孔！
随后一个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国王的身躯猛地一震。
“是他，真的是他……！”
随着眼前恢复了黑暗，国王仿佛在一瞬间衰老了数倍。
他跌坐在那里，双目无神的自语道：
“用入鞘的回音来震慑人心，这是他的招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用出来。”
“布拉德利，我的挚友。”
泪水缓缓滑下他满是皱纹的脸颊：
“你才刚刚回来……就要再次离开我了吗？”
漆黑的房间内，传出了老国王茫然孤独的悲叹。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王国的秘宝
“我们出去。”
看着呆坐在地面的老国王，艾雯把珍妮特悄悄带出了房间，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久后，宰相克里斯托弗匆匆赶来。
发现她一切如常，对方的面色松弛了下来。
“你的身上没有血腥气。”
宰相大人盯着她说：
“也没有跟人厮打的痕迹……我可以认为陛下还安然无恙吗？”
“算是安然无恙吧。”
想起国王挨的那两巴掌，艾雯苦笑了一下：
“不过可以放心，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恢复伤势吗？”
宰相缓缓问道。
“你对陛下出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毫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不，恢复心情。”
艾雯不敢说出自己的爷爷的事。
毕竟国王脑子不正常，很容易就能骗过，这位宰相大人的头脑还是正常的：
“总之，我现在不建议你去打扰他，最好和我一起去客厅等待陛下回来。”
她之所以提出一起等，是不想让对方误认为自己要畏罪潜逃。
不管国王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要她本人还留在这里，克里斯托弗就不会立刻和她翻脸。
“很好。”
克里斯托弗说：
“我们就去客厅等。”
银发少女和宰相回到了客厅，在那里的还有几位王国元老。
他们对银发少女微微点头，算了打了招呼，并没有谁过来搭话。
这不是自恃身份，而是没有这种闲情。
——兽人的侵袭就在眼前，国王却还神志不清，这种灾难般的现状让每个人都无法露出笑脸来寒暄。
银发少女也不出声，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茶。
现在这个住宅没有佣人，一切都要从王宫临时借调过来。
因此茶水之类的自然有宫廷侍者来准备，用不着她去操心。
“陛下有令！”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一名护卫到客厅宣布了老国王的旨意：
“所有人立刻赶去王宫，在那里召开第二次紧急会议！”
这个旨意让在座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要知道老国王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他们商讨过国家大事了。
今天居然打算连续处理事务，刚才出去的那一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把目光集中到了银发少女身上，但是看不出任何异常。
对方一直悠然的喝着茶，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实际上这也确实是她的家。
“失踪的珍妮特王妃呢？找到了吗？”
一名大臣问道。
他已经和旁人确认了今天的闹剧原因，所以才有此一问。
“找到了，但是受到了惊吓，目前正在我的房间休息。”
银发少女语气平静的回答：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去打扰她。”
这个说辞刚才在老国王身上已经用过了，但仍然效果显著。
这些元老大臣有谁是真的关心王妃的安危？
不过是想要借机获取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情报罢了。
一旦需要承担风险，他们就一个个退缩的比任何人都快，生怕惹上麻烦。
“嗒嗒嗒……”
客厅里的人们正在低声议论国王的表现，外面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陛下已经提前离开了。”
过了片刻，一名骑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对众人说出了一个消息。
这名骑士是10位王宫铁卫之一，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大臣们闻言纷纷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赶往自己的马车。
“总算走了。”
看着老宰相克里斯托弗也跟着离开了宅邸，银发少女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关应该已经过了……接下来就看事态如何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