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梨梨终究还是再一次哭了出来。
这是补得昨天的，待会儿晚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一章 艺术
又认认真真地道歉了好几次，被戳中了痛处的英梨梨总算是止住了哽咽，只是眼圈还有些发红。
川上远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递了过去，仍旧不开心的少女粗暴地抽出了好几张揉成一团，用力地擦拭着腿上的液体。
说起来还有些色丨情，两个女孩儿一人一次的在自己的保健室里湿了身。
当然，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次。
好在他之前就让霞之丘也留下来一起参与人生相谈，相较来说更为稳重的少女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身旁的泽村英梨梨，这才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川上远看的真切，此时此刻一本正经的霞之丘诗羽很明显地在强忍着笑意，藏在身侧的右手拼命地掐着柔嫩丰腴的大腿。
也不怕把丝袜给抠破了。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兼舔狗，居然还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川上远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两只柴犬勾肩搭背凑在一起的画面。
“你在笑什么？”
终于恢复了精神的英梨梨眼见着川上远又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立即狠狠地瞪着他。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一不小心下意识笑了出来，川上远立刻重新将表情整理成了严肃沉重的模样。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朋友的母亲谈恋爱了。”
“……哈？”
女孩儿愣了一下，川上远总是喜欢这样子毫无征兆的大幅度跳跃话题，她虽然习惯不了，但每次都会成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可这次的说法也太过奇怪了。
“朋友的母亲……谈恋爱？”女孩儿满脸的迷糊：“……怎么听起来这么的不对劲？”
“不对劲吗？可那位母亲现在是单身状态，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对的吧？”川上远正色庄容的反问道。
“唔……”
不知不觉又跟上了川上远的步调的英梨梨也开始慎重了起来：“既然没有出轨什么的，那好像也没问题？”
“如果事情发生在英梨梨身上呢？你能接受么？”
一般的情形下这样子的问题肯定有些过于唐突，可此时不一样：霞之丘和她情同姐妹，在她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至于川上老师，她之前从自家母亲那里得知了、川上远是比她这种单亲家庭还要悲惨的多的孤儿。
同是天涯沦落人，讨论起眼前的话题更像是在互相舔舐伤口。
更何况这样子毫无逻辑的突然袭击本来就是川上远的风格。
“还好吧……应该、可以？我也不太确定……”
女孩儿犹犹豫豫地踌躇着。
“但总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任性耽误了母亲的幸福。”
真是个好孩子。
“那更甚一步，如果英梨梨突然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不知道。”英梨梨摇了摇头：“虽然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这样子就不会那么的孤单……但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泽村英梨梨没有多想，身旁的霞之丘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只以为这是川上远为了转移刚刚还在生气的女孩儿的注意力、随意编造的奇奇怪怪的问题。
毕竟这种事川上远干的太多了。
她去泽村家拜访过许多次，那样贤良淑德的泽村太太完全不像是会考虑二婚的人，哪怕只是为了英梨梨。
又是动摇了好一会儿，深陷进了纠结的英梨梨总算意识到了此刻的话题的不对劲。
“不对、等等……来之前明明说这是有关于我画本子的事情的人生相谈吧？可你现在问的这些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吧？”
其实有关系。
川上远从善如流：“好，我们言归正传……英梨梨同学，你现在画不出本子、跟安艺伦也同学到底有没有关系？”
又突然转回了正经话题，英梨梨疲惫地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画起本子的时候就会想起安艺伦也，然后脑袋里就会循环起那天的画面，然后就会特别特别的生气。
比如足利勇气那天说的『既然要追求自由、那就要贯彻到底』，还有我让伦也说句话的时候、伦也他……”
“英梨梨同学。”川上远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
川上远不说话，指了指她身边努力地忍着笑意的霞之丘诗羽。
女孩儿猛地转过头去，完全没料到川上远会祸水东引的霞之丘根本来不及收拾自己的表情。
“太过分了！诗羽姐！川上老师嘲笑我就算了，你居然和他狼狈为奸！”
两人一起向着英梨梨道了好久的歉，人生相谈总算是能够得以继续下去。
笨女孩儿的优点不仅仅是逗起来有意思，哄的时候也要好哄的多。
“其实安艺同学他真的不是主要的原因……”英梨梨叹了口气：“就算之前是，被你们嘲笑了那么多次我也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啦。”
这就是川上远的目的之一，如果可以毫无芥蒂的把自己犯的蠢当笑话讲给最亲密的人听、那这同样也是一种放下的表现但这个道理并非完全正确，只适用于相当有限的情况。
川上远之所以敢用在英梨梨身上，第一是因为那天去她家家访的时候已经对英梨梨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英梨梨其实完全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喜欢安艺伦也。
毕竟虽然是青梅竹马的发小，但过去的时间两人的交集并不算多，而此时高一开学刚刚没几天，英梨梨和安艺伦也的接触其实少得很这些是从藤堂莉莉西亚那儿知道的。
表面上是失恋，其实中间或多或少的混杂的是一些对于过往的投入的自我感动，以及分量不小的魅力战争中输给了男性的不甘心这些是川上远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川上远在情感技巧这一块儿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一旁的霞之丘诗羽也是猜到了一些川上远的心思，所以才同样笑的很放肆她和安艺伦也的接触就更少了，顶多只能算是朋友以上的状态。
让川上远没想到的是面前的傻姑娘泽村英梨梨也明白了他的苦心看来以后要对女孩儿的智商进行重新评级了。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决定不再画色……画漫画了呢？”霞之丘诗羽好奇地问道。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之前告诉你的，上一次和妈妈的谈心。”
泽村英梨梨脸色郁郁：“我自己也明白，这个爱好说到底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万一真的暴露了，不仅仅是我、恐怕连妈妈她都会受到影响……”
“而且总有一天要停下这个爱好的，上了大学、开始工作、结婚生子无论怎么想都是越早结束越好吧。”
“虽然母亲她还是支持我的，但毕竟我也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任性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得考虑一些实际情况和别人的感受。”
女孩儿抬起头来望着川上远：“川上老师上次和妈妈聊天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川上远点了点头：“如果单从一个老师的角度来说，我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看来安艺伦也的事情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所以啊，难道现在川上老师还要劝我继续画本子么？”
“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川上远摇头否认。
霞之丘诗羽愣了一下，之前拜托川上远帮忙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出于对这个擅长出人意料的男人的信任，她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我只是觉得英梨梨同学这样的绘画天赋浪费了很可惜。”
“浪费了倒还不至于，我还是会接着画画的，只不过不再画本子了而已。”
“但是本子才是你最想画的东西吧？对于艺术家来说，不能创作自己想要创作的东西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英梨梨脸上一红，以往都是被川上远调戏着玩，突然这样拿艺术家来类比的赞美让她很是害羞。
“艺、艺术家什么的……也没有难过到那个地步啦……”女孩儿忸忸怩怩地说道。
“那归根结底还是有在难过的吧。”川上远托着腮：“如果我说其实也有办法虽然特别艰辛也特别困难但是能让你即便画本子的事情被发现了、影响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呢？”
“……什么办法？”
话语中虽然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但泽村英梨梨眼中还是很明显地亮起了光。
第六十二章 组合
“你知道南泽十八么？”
“那是谁？”
英梨梨疑惑地问道。
“你居然没听说过！？”这下反而轮到川上远惊讶了：“就是那位相当有名的动画监督啊……哦对，他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新之，南泽十八曾经是他隐藏的最深的一个马甲之一，不过后来还是被人发现了。”
“新之我当然知道，他怎么了吗？”
泽村英梨梨茫然不解。她虽然是个超级宅女，但创作可是非常花时间的一件事，再加上还有其他相关的不少事情，时间只会不够用。所以这种动画业界圈子里的八卦她反而没怎么关注。
“在新之的职业生涯早期，他曾经用南泽十八的马甲参与制作了许多部里丨番动画，他的粉丝几乎都知道这件事情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新之仍旧是那个非常受大家尊敬和喜爱的著名动画监督。”
川上远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并且新之的事情并非特例，再提一个你肯定知道的名字佐俊。”
“这个我知道，是《食灵》的作者，他原来也是一个画工口本子的色丨情漫画家，可以说是上岸的十八禁创作者中作品最成功的人之一了。”
提到同行英梨梨便来了兴致：“说起来我还挺喜欢佐俊老师的作品风格，那种夸张诱人的画风也给了我不少灵感来着。”
“我明白川上老师的意思了，但这些人和英梨梨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霞之丘诗羽开口打断了英梨梨的滔滔不绝：“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性别的差异瀛洲省普遍的舆论倾向就是在这方面对于男性相对来说更宽容一些。”
瀛洲省的舆论形式与大陆还是有区别的。
“没错。”
川上远点头称是。
“不过还有一个例子许多知名的女性声优也都为一些里丨番动画配过音。不管是已经被确认了的，还是虽然没被确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这些知名的声优很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遭受过多的舆论的非议。”
归根结底，普通人在大街上裸奔就是伤风败俗，艺术家在会展中心脱光衣服就是人体艺术。事情的性质会随着位置和身份的改变而改变的。
“但从来没有像英梨梨这样的女性色丨情漫画家上岸的先例在，哪怕有这么多的例子，毕竟还是有区别的。我不认为这种方式一定就能完全消除负面影响。”霞之丘诗羽干脆地反驳道。
“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于是否能完全消除负面影响。”
川上远坚持地说道：“英梨梨需要的只是如果柏木英理的身份暴露了、能够让生活不被过分的影响的保证；以及一个哪怕上了大学、乃至成家立业仍然能够充分合理的继续画漫画的原因漫画家的身份足够满足这两点了。”
这两点中、后者其实更为重要，毕竟只要不犯蠢、画本子的事情没可能会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