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调门你都不赊面。”
“白费劲了。”
“再给他来一段!再唱不唱这段了。”
“不是喜歌了?”
“改丧歌了。”
“丧歌怎么唱?”
李慕白又是一运气:“一进门来丧气多,丧门吊客两边陪着,掌柜的一会儿肺痨病,学徒的一会儿得了噎嗝。正念丧,看明白,空中又来五路阎罗,牛头马面头里个走,火神爷就在那后边跟着,今天不赊十斤面,一会儿粮店就着火。倒霉去吧,赵经理!倒血霉去吧。要着火啦。后院已经冒了烟了!”
老冯手指一摇:“您这嘴太损了。”
观众也是乐呵呵地鼓掌。
李慕白一得意:“那老赵气坏了,直接冲着伙计喊。给他给他给他,给他拿,让他走,讨厌!”
“给了啊?”
“早给不完了吗?”
“就是啊。”
“回家,让我媳妇和面!和!我接着坐这儿,喝我这酒。”
“接着喝.. ...”
“我媳妇和面,一边和,一边骂街。这个面哪,没法儿包。”
“黑面啊?”
“棒子面。”
“棒子面啊?那是没法儿包。”
“这没两下子,棒子面你能包得上吗?”
“那也包不上啊。”
“也不难,它不就合不到一块儿嘛。”
“对。”
“这怎么办哪,不拿劲儿。”李慕白转身对着老冯一喊:“盐汤!”
老冯气得狮子摇头:“您叫您儿子,最好冲那边,成不成?好几回了。”
李慕白跟老冯就是正经对话重夹着这些小包袱,让人沉进去的同时,还能发笑。
李慕白转身朝另一侧:“盐汤!给,拿五毛钱,上门口买五毛钱麻菿。”
“您这可不对,买麻菿干嘛?”
“知道麻菿干嘛使的吗?”
“搪炉子用的。”
“对,弄好了,不拔绺。搪炉子都不拔绺,包饺子能拔得了绺么。”
“搁面里头啊?”
“一样使。”李慕白那叫一个兴奋。
“嘿!你倒是真能对付!”
“这个科学道理是一样的。买回来,搁在面里包,这可不能煮,这得蒸。”
“对,一煮就散了。”
“一和拢散了。棒子面粥氽丸子,没法儿吃。蒸,上笼屉蒸。大饺子,等着,二十分钟 ,一揭屉。”
“好了。”老冯给李慕白递话头。
“一锅刺猬。”
“啊?怎么刺猬?”
“毛都支起来了。”
“麻菿全立着。”
“怎么办呢?不要紧的。等十分钟。我上门口那发廊给你们借推子去。”
“那干嘛用啊?”
“咱们给饺子按个儿剃头。”
“行,你这主意多啊!”老冯故意反讽。
李慕白这一段全靠自己的表情,还有跟老冯的对答,把这一部分的内容给他原原本本地表现出来。
兼顾情节的同时,还有那些个人物特点,和小包袱都出来了。
观众们是听得顺畅,这才是好相声的听法!.
第203章
舞台上,李慕白把这个做事马虎,遇事就喜欢对付的人给演活了。
李慕白身子一转,嘴上说道:“我记得没多远,胡同口有一个发廊,一拉门,里边出来一女的。一张嘴就是外地口音,啊,这不是说相声的李先生吗。先生很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有什么事情吗?”
老冯一皱眉:“这都什么味啊?”
李慕白这时学了方言,但是李慕白学的是个四不像,也就是各地的方言夹杂在一起。
因为现在李慕白是处在风口浪尖之地,所以李慕白不能被抓住一点把柄。
这个女的就是个失足妇女,李慕白学口音不能太过明显,不然就会被人说是地域歧视。
现在网上这些找茬的人多得很,李慕白不能冒险。他正处于上升期,不值得为了一句话,惹上麻烦。
李慕白一弯腰,接着演:“我说大姐,借推子使使。啊,我们这儿没有推子23。剪子也行啊。我们这儿没有剪子。、剃刀也行啊。我们这儿没有剃刀。”
老冯一愣:“怎么全没有啊?”
“梳子得有吧?我把它拢直了吃也行。省得扎嗓子。”
“对,借一把。”
“我们这儿没有梳子。”
“得。”
“我眼泪都下来了,还是穷人多呀。”李慕白假装一抹眼泪:“我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呀?我们就一张凉席。”
“啊?凉席?”老冯大声喊。
底下的观众都很聪明,一听到这,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个失足妇女。
李慕白一谈起:“哦,不容易呀,不容易。我别处借去吧。刚转身,我就觉得不对,什么都没有,你这买卖怎么干的?”
“说的是呢。”
“都干了二年了。没东西怎么理发呢?用手硬薅吗?”李慕白做了一个拔草的手势。
老冯嘿嘿一乐:“别比划了。”
李慕白放下手:“我这正纳闷呢!那大姐说了,李先生,你要好奇进来看看就行了。”
李慕白猛然身子一直:“说这话,这大姐就要揽着我进来了。我赶紧摇头,别揽着我,让我媳妇瞧见了。我自己能走!”
老冯大喊:“你进去了?”
“对啊,进去看看怎么了?进了里间屋,里边还一间屋呢。最后这么一瞧啊,地上有一凉席,有一枕头,这边一电炉子,窗台上搁着油盐酱醋,醋瓶子,油瓶子,酱油瓶子。”
“嘿!真是看得仔细!”
老冯的话把下面观众逗乐了。
李慕白一挠头:“这怎么回事啊?那大姐还介绍了,这是我的工作间,和我的厨房。”
老冯一脸坏相:“工作间里好好看看吧。”
李慕白一摆手:“工作间?平时我没来过你们这儿,剃头都十块钱一个。咱别逗啊!老街旧邻,都知道我,我玉洁冰清。”
“你跟人说这个干嘛?”
别闹啊。我走到哪儿,贞节牌坊跟到哪儿。你这门矮,要不就搭进来了。回见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慕白把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演绎的意味漂亮,下面观众都是哈哈大笑。
李慕白这个时候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观众更是笑了。
李慕白等观众笑完,继续说:“我前脚走,大姐后脚还喊我呢。说我要是愿意来,就晚上来吧。我吓得吱溜一下就回家了,回家一看,我媳妇跟谁借把剪子,拿着剪子正绞头呢。绞下来,倒上醋,搁上蒜,吃吧。把我妈搀出来。老太太夹起一个来,张嘴就咬,一边吃一边骂街。”
“骂什么呀?”
“这孩子们不听话,告诉你们别包韭菜的,你们不听。”
“嗨!那是韭菜的吗?”
“妈,这是肉丸的。我妈说不可能,塞牙!我得解释啊,那是麻菿,凑合吃吧。”
老冯一指:“看你们这一家过得。”
李慕白也是一叹气:“老太太吃了半个,孩子吃了俩,我媳妇吃了一个。你瞧,这叫什么日子。我流着眼泪,我跟咽药似的……”
“没吃几个。”
“把这一屉全吃了。”
“全吃啦?”
这就是捧逗配合,要是没有捧哏的搭腔,逗哏的说不乐观众。
李慕白一摸肚子:“没有了。”
“对,要有还吃呢。”
“馅儿好,关键是馅儿好。吃饱了咂摸滋味,心里难过啊。我媳妇瞧着我,冷哼一声。嫁汉嫁汉,为了穿衣吃饭。不能穿衣吃饭,干嘛嫁汉呢?”
“你媳妇说得对!”老冯故意挑火。
李慕白一挥手:“错了。娶妻娶妻,为了是忍饿挨饥。不能忍饿挨饥,干嘛要娶妻呢?”
“嘿!全一套一套的。”
李慕白这个时候学着妇女的样子,一敲兰花指,开始演媳妇这个角色,说话也是女里女气的
“别废话!我告诉你,你赶紧想辙去,这 日子不像过了!”李慕白说到这,立刻回到本来人物:“你别说这个。两口子过日子,就得有这样。你别瞧不起我,打今儿起,三天,我给你拿一千万块钱回来。”
老冯一懵:“一千万啊?”
“爷们就是这么硬气,我站起往外就走。我媳妇看我脸上变颜变色,她也害怕。”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