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枫并不挑食，美味他吃得，寻常手艺他也吃得。
恰着饭的时候，华法琳正好端着餐盘从旁路过。
她倒退了几步回到桌边，略显疲惫地打招呼道：
“早上好！看来你睡得不错，秦枫先生。呼啊……嗯，我们几个倒是没怎么睡。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应该有结论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请便。”
华法琳将餐盘往桌上一放，坐在了秦枫身旁（Ace在他对面）。
“怎么样，罗德岛的厨师确实无法和你们的比，但也不差吧？”
“做的都是家常菜，怎么也不可能说差吧。你觉得我会吃不惯？”
“诶，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家庭出来的。”
“这只能说明我的父母让我得到了不亚于所谓上流家庭的教育。”
“好吧，”华法琳无所谓地点点头，“感觉罗德岛怎么样？我听说你给可露希尔生了个妹妹？”
“噗！——咳咳！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Ace被呛得直咳嗽，甚至不得不摘下墨镜擦拭眼泪。
他看向华法琳，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愉悦：“快细说，华法琳医生！”
“嗐，瞧把你兴奋的。那家伙啊，一直是个喜欢机械的孩子，爱机油胜过血。这不，前段时间她从雷神工业订购的那个机器小车到了，她立刻就开始捣鼓。而秦枫先生恰好去了采购部，就给小车弄了个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就是雷神工业说的那种，能让机器说话的程序对吧。”
“不，不一样。秦枫先生给她弄得那个人工智能，让那个小车成精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车里面坐了个人！”
“啊？科技还能做到这种事？”Ace直呼离谱。
“是啊。唉，谢谢你，秦枫先生。那孩子一直埋头于工程，干起活来就会忽视周围，昏天黑地。现在能给她找个朋友，倒也挺不错的。”
秦枫端起碗喝了口汤：“交易而已，希望她能肩负得起这份责任。”
“哈哈，说到这个我就想笑！可露希尔她，竟然偷偷跑来问我该怎么照顾孩子！真是可爱死了，那孩子！”
华法琳笑得很是开心，连困意都减轻了许多。
秦枫安静地恰着饭，在心里为可露希尔默哀。
摊上这么一个调皮的长辈，最好祈祷自己没有什么糗事，不然就等着被细数“罪恶”吧。
不过，华法琳也挺好的。笑归笑，她还是指导了可露希尔，让她学会了怎么照顾好奇宝宝。
……
一顿早饭过后，秦枫在Ace的跟随和指引下，前往会客室。
凯尔希已经等在屋子里了。
“早上好，秦枫先生。希望罗德岛没有让你感到无聊。”
“早上好，凯尔希女士。罗德岛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那最好不过了。这是我们拟好的合约。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在这里签订它吧。”
秦枫接过凯尔希递来的文件，扫视一番。
“嗯，很高兴看到你们得出了合理的结论。不过，情报共享这一条，你们选择了有限共享。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无法接受过于宽泛的条件。作为一家独立自主的制药公司，我们罗德岛拥有自己的隐私。而在我们中的大部分成员是感染者的情况下，感染者事务的全部情报共享，是否会涉及我们的成员？”
凯尔希侃侃而谈：“我们不能接受这种漏洞，因此要修订这一点。只有我们判断它不会涉及干员的个人隐私之时，才会将其与贵方共享。”
这样一来，提供情报之时的操作余地就变大了。
是不是与干员个人隐私有关，秦枫是无从得知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漏洞？
凯尔希明知这一点，还是选择如此做，而且也做好了与秦枫针对这一点进行深入磋商的准备。
罗德岛的高层，不愿意和泽亚智能进行过于深入的合作。
这里面的因素很多，秦枫本人很危险是一点，泽亚智能的体量超出预估是一点，而秦枫精神面的特殊又是一点。
昨天，小兔子窥探秦枫的精神世界之后，凯尔希特地去见了她。
原本凯尔希是想要责备小兔子无端窥视他人情绪的，这样做对她的身心成长很不好，他人的情绪会与她自己的情绪混杂，让她逐渐迷失自我。
另外，被发现之后，也会影响她在别人眼里的印象。
但是凯尔希没想到，小兔子竟然颤抖着身体过来要抱抱。
上一次她这样柔弱而渴求安全感，还是特蕾西娅刚离世的那段日子。
小兔子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凯尔希，她在秦枫的情绪中读到了什么。然后，她这样说道：
“秦枫先生的精神……很庞大，太庞大了，简直不像是人。我没有侮辱他的意思，这只是事实。我简直像是感知到了千人乃至万人的情绪，而我甚至还未曾触及那份情绪的表层。”
正常人，怎么可能拥有万人份的情绪量？在阿米娅觉醒力量后的这段时间里，她看过的最庞大的情绪，也就只是凯尔希和华法琳，三五人份而已。
漫长的岁月让她们的精神力更加强大，因此她们的情绪量也会更大一些。
相较之下，足有她们的千倍万倍的秦枫，确实不像是人了。
阿米娅直面他，就像是直面一座城市、一个国家。
也只有这种规模，才容得下那么多人份的情绪。
更不用说，这堆情绪还善恶二元泾渭分明，而非混成一团，简直就像是人格分裂一般。
因为发生了这种事，秦枫的危险等级直接上调到了谨慎接触乃至不可接触的水平。
包括凯尔希在内的几名元老，一致认定与他深入接触可能会导致罗德岛陷入危机之中。
根据那堆情绪去看，现在他确实是个好人，但谁能保证那堆恶意不会反过来压制善意？到时候罗德岛怎么办？
秦枫并不知道凯尔希的想法，但他确实对得出了这种结论的罗德岛有些失望。
罗德岛明知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进行交易，结果唯一被看重的东西还得打折扣。
不过，也行吧。
也不能指望罗德岛真的敢第一次磋商就同意这种“苛刻”的条件。
共享所有感染者事务的情报，这必须得是对非常值得信任的对象才能如此，而泽亚智能与罗德岛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紧密。
合约这样就行，但情报还是得拿——反正后门已经设置好了。
“好吧，信任需要时间。希望日后我们能有更深入的合作。”
他不多纠缠，与凯尔希签署了合约。
之后，收起了合约的凯尔希，面不改色地说道：“秦枫先生，煌向我报告说，您有意提供黑钢的渠道。”
“是这样，但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换呢？你们才刚给我提出的条件打了折扣。”
“我很抱歉，只能请您理解。至于交换……泽亚智能目前所需要的，应当是进一步打开商路。”
凯尔希拿出一份文档，放在桌面上推过来，缓缓说道：
“最容易销售武器的地方，必然也是最混乱的地方。连年扩军的哥伦比亚封锁了贵公司，好勇善战的乌萨斯同样是霸权国家。以贵公司的路线而言，最容易成功的交易对象，想必是小国或城邦。”
“比如，以家族为单位，彼此征战杀伐的黑帮文化国度——叙拉古。我手里有一个渠道，可以为您提供一个家族的邀请函，让您能进入叙拉古。至于与谁交易，那就是贵公司的事务了。”
第213章 芙兰卡，与矿石病擦肩而过
没想到，凯尔希在叙拉古还有路子。
她是卡兹戴尔勋爵和切城国家级项目研究所所长就已经挺不得了了，现在又多了一条路。
这就是长生种么，经历果然丰富，人脉也广。
叙拉古，这是一个由复数城邦联合而成的、受到黑帮统治和管理的国家。
这种统治相当混乱，不服管理的家族之间每天都在爆发冲突。而管理一座城市的最大家族，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间换人。
只有统治一座城市的大家族族长，才有资格在叙拉古的家族联合会议上拥有一个席位，各个家族之间相互联合、相互制衡，维持着叙拉古现如今的局面。
这个国家位于莱塔尼亚的东南部，再往南就是拉特兰，往东北则是卡兹戴尔。
由于国家性质，叙拉古与拉特兰的天使们之间经常有摩擦，卡兹戴尔的萨卡兹雇佣兵更是叙拉古人最为警惕的对象。
由于黑帮的排外性，叙拉古相当封闭，在这一点上虽然不如谢拉格那么极端，但差距也不大。
谢拉格的封闭是杜绝外人，不做任何接触。
叙拉古虽然不会杜绝往来，但没有人脉的话，想在叙拉古做生意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规矩的问题。
没有关系就是不行，多少钱也不行。
要是谁敢行，当天可能就会掉脑袋。
因为这一点，秦枫不曾考虑过做叙拉古的生意——他跑哪里去结识叙拉古的家族族长？
但现在，凯尔希给了他一份邀请函。
她在叙拉古的朋友，能从中搭线，给秦枫一个与某家族族长商谈的机会。
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获得人脉，那就是秦枫的事情了。
“叙拉古，确实混乱。这份邀请函无疑有一定的价值，可以用人情换掉一个人情。”
叙拉古那种每天都会爆发家族冲突的地方，好用的武器是能卖脱销的。
只要秦枫能找到一个买家，那些挨了打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军备落后，就会陆陆续续来找他。
“黑钢的负责人，我会先去联系，让他来联系你。至于你能与他们达成什么样的协议，那就与本公司无关了。”
“这样就好。愿我们合作愉快。”
秦枫与凯尔希握手，结束了这次正式的商谈。
……
之后，秦枫为了表示诚意，先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联络了黑钢驻卡西米尔的办事处，将罗德岛的情况大致说给对面。
听说罗德岛是无国界组织后，黑钢那边的负责人明显松了口气。
与感染者合作，这种事要是暴露，黑钢国际无疑要接受哥伦比亚官方的“调查”，被敲打和勒索。
感染者，在这些大国就是忌讳。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或者利益巨大，谁也不会将目光看向感染者的。
但如果是无国界组织，要暴露也不容易，事有万一的话理由也好找，相对更容易接受一点。
“既然是您介绍的，那我们直接派干员上门去谈吧。是在卡谢边境线以南？那正好，有一队干员正在那边执行任务。他们的队长还是您的熟人——雷蛇和芙兰卡。”
“那就让她们来吧，正好我也在这边。”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当天下午，两辆黑钢的运兵车驶到罗德岛附近，在发出无线电识别信号后通过认证，开到了罗德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