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脱不开关系吧。”烨由摇头淡淡的说:“不过迟早我们会当面对质的,到时候把刀捅在他的身体里再问也不迟。”
这时,房间的门被拉开了,路明非探了进来,在看见烨由和源稚女之后被两人的妆容给惊艳到了一下,不过立刻就缓过神来小声道:“该你们上场了。”
“打定主意了吗?”烨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源稚女问。
“就这样吧。”源稚女轻柔的笑了一下:“也许你说的没错...今晚和哥哥谈判的是源稚女,并不是别的其他人。”
“你能这样想就真是太好了。”烨由点头。
两人结伴步出房间穿过走廊走向舞台,在舞台下那欢呼涌动的嘈杂声越发变大,当两人现幕之时,气氛到达了定点,欢呼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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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新宿一场载入史册的狂欢,沿街的商户都关闭歇业,昏暗黑色的天空上有绚烂的礼花炸亮,这是集团继承人有贺美嘉小姐让人准备的,天空中盛放的绚烂花火有着雏菊、玫瑰、水仙的形状,花团锦簇拼凑在一起是风见右的意思。
右的意思鲜少有人能看懂是什么意思,但风见两个字理解起来很简单,也就是风间琉璃,为这么一位大师放上价值上万的烟花还算不上一掷千金,曾经有人为风间琉璃包下过一整个会馆用来招待粉丝观看大师的歌舞表演,而会馆一晚上的费用就是上百万计,那位女士才算得上是豪气万丈。
但逐渐的,很多人发现高天原外的礼花声放了很久还未停歇,不由许多人好奇的出门看,发现了数量卡车排队着从街道的尽头驶来,车上的广告都是一家礼花公司的,这才知道有贺美嘉小姐今晚包下的不是一次礼花,而是照亮高天原一整晚的礼花工厂。
从晚上十二点起,门外的礼花会依次炸响,直到高天原里疯狂的排队结束,期间会消耗多少流水般的日元,又会有多少回收礼花的人跑断腿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并没有人关心,因为新一轮的酒水又上了,全免费,今晚是宿醉夜,今晚是狂欢夜。
当风间琉璃和另一位不知名的男士登场时,无数人激动亢奋到晕厥,旁厅等待的医生护士立刻就会冲上去搬运进行诊断,如果是简单的休克就扶到一旁打一点盐水或葡萄糖,如果情况紧急那么就会直送门外的救护车送去医院。
气氛已经火爆到这种程度了,很多客人也开始不拘小节了,脱衣冲向舞台想拥抱风间琉璃的人大有人在,但都会提前一步被守卫的牛郎一个飞扑按下来,舞台上五光十色,昏暗与明亮中切换,或歌或舞的两个人影在低吟浅唱中表演着一个发生在虚构东京的故事。
暗鸦兄弟这幕戏的确很成功,虽然剧本创作的不大严谨,但重在是套着表演者过往著成的,所以当源稚女饰演弟弟这个角色时格外的传神,那一股柔弱中的妩媚看的台下的名媛们荷尔蒙不要钱一样的分泌,时而软弱中透出的强硬又搏的满场的尖叫。
跟源稚女对戏的烨由也入神三分,或许是妆容的缘故,也或许是本身性格也逐渐冷厉的原因,在舞台上频频他的对白、台词都显露出了几分源稚生的影子来,看的台下的樱井七海和风魔小太郎频频出神。
女性观众们泣泪呐喊着台上演员的颜值,而店里工作的牛郎们则是关注着风见大师的神态和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些眼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足以让他们吃这行饭的奉若传世经典。
“稚女。”
台下的卡座区,源稚生怔怔的看着台上那熟悉的人歌舞升平的模样,一瞥一眸,靥笑嗔泪,这剧目影射的兄弟是谁他哪能不知道?这群神经病把那些过往的事情用表演的形式重新搬上了舞台,那些被一把火焚烧的,被古井埋没的昔日的美好场景,硬生生的在舞台上一点一滴的还原了出来。
源稚女在舞,在歌,就算没有风间琉璃他也是一个绝佳的演员,他这一辈子都在演戏,人前人后,向着终于能在舞台上向着最想倾述的人表演了,而这次他表演的是他自己。
“剧本不错吧?我们一起想的。”
源稚生的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源稚生并没有意外的暴起,因为就算他的思绪被舞台上的源稚女牵挂着也完全不意味他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在这种嘈杂纷乱的地方任何有心人只要接近他三米以内都会被他发现。
说话的人走近了,扫了一眼台上放着的香槟不屑的笑了一下,随手拿过香槟杯把里面的酒液倒光,重新斟满了暗黄色的烈酒,又把一瓶威士忌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自己躺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源稚生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越夜幕亚,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喝掉了一半说:“你们一直筹备的就是这个。”
“没错。”越夜幕亚看着台上对戏对舞的两人说:“给你的惊喜,或许也是你弟弟想传达给你的一点东西。”
把昔日的美好重新放在眼前,这是...求和的意思吗?
源稚生望着台上的源稚女心中百味杂陈。
十几年前的雨夜是一个引子,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亲手弑杀了源稚女就像是用粘血的手剥去外表那一层血淋淋的名叫天真的人皮,从今以后在源稚生的躯壳下只有天照命的皇,会把阴暗角落里一切见不得人的鬼烧成焦炭。
那是他为正义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太高昂了,从那以后的他暴戾而冷血,专制而正义,在血海中握刀徒步杀了整整十多年,直到他厌倦了杀戮,只想要平静地度过余生,这时才会想起曾经的美好,质疑这么多年来的沉重和杀戮是否值得,用弟弟的鲜血染成的正义皮囊又是否值得?
而如今命运给了他第二个机会,许多年后源稚女再度来到他面前,眉眼间依稀是当初的模样,他笑靥如花,尽管是在舞台上,也让他看到了记忆里曾经的模样,是在那一间破落的小房间里,他推开门,玄关前跪坐着的源稚女颔首笑着对他说:
你回来啦,哥哥。
异日重逢,我该以何见你?以沉默、以泪水,还是以刀锋?我如警惕恶鬼那样警惕你,却又忍不住要用尽一切力量拥抱你。
在我们都很孤单很无助的时候,是你陪了我那么多年。
或许从一开始在邀请函上看见源稚女名字的时候,源稚生就下定决心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他今天要来这里,哪怕只有一线重归于好的机会,他也要抓住。
舞台上表演到了最后的关头了,源稚女举起了枪射穿了烨由的心脏,烨由倒在了源稚女的怀里,源稚女绝美如烟的面容上出现了挣扎、后悔以及痛苦,这一幕就似当年。
在那把刀捅穿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痛苦吗?哥哥。
源稚女看向台下,尽管人群如潮水,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其中的源稚生。
相望,无言。
这时高天原中也骤然响起了张学友的定风波,深沉的男声回荡在整个高天原中,从门缝里飘荡到外面,和着春意的晚风流落到满是烟花碎屑空荡荡的新宿街头上,和着那一声又一声的礼花赞响:
十里洋场成就一生功业
潮起潮落里里外外都体面
你陪了我多少年
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
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
春夏秋冬泯和灭
幕还未谢
...
戏剧结束,演员鞠躬,台下的气氛点燃到高潮。
同一时间,源稚生也即刻收回了心神,他看了一眼对面翘着腿微笑着向他虚抬敬酒的越夜幕亚,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饮尽起身走向通往三楼夏月间的楼梯。
“报告情况。”他说。
表演结束了,那么接下来是属于两兄弟谈判的重头戏了。
“花组报告,以高天原为中心,附近的十六个街口仍在我们的控制中,没有任何异常。”
“牙组报告,狙击手全部就位,全方位覆盖高天原。”
“铁组报告,一楼大厅、二楼餐厅和顶楼天台一切正常,控场人员每30秒报告一次。”
“鹤组报告,‘忍者’武装直升机正在高天原上方执行空中巡逻任务,雷达监控表明周围街区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