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冷风夹杂着滴滴水花从高天原的玻璃门缝隙里吹入,对室温极其敏感的烨由在风吹到自己脖颈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鼻腔里闻到的都是酒味,整个空间温热干燥。
烨由已经很久想不起宿醉是什么样的感觉了,曾几何时在仕兰上学的时候还偷偷去商店买过一两瓶RIO的伏特加鸡尾酒来喝,不甚酒量的他喝了半瓶就开始在班级群里发疯,艾特全员说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赵孟华那个小碧池敢跟我兄弟抢女人就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但自从血统觉醒之后他就越来越难喝醉了,白酒伏特加之流只能算漱口水,大概只有用打火机能点燃的极个别酒类才能让烨由感觉到一丝酒精的魅力,但也仅仅是带着烈火和酒液喝下胃时那一瞬间的火热感觉罢了,过了也就过了没有任何余韵。
清早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越夜幕亚的傻脸,当然不是在床上看见的,如果是在床上他会把这家伙杀了埋在店门口那颗歪脖子的樱花树下面,每年三四月樱花飞舞的时候赶飞机来日本冲着埋尸体的地方吐口水。
他们是在柜台前醒来的,四周摆着空荡荡的酒瓶,不乏名贵的窖藏红酒、珍藏版香槟之流,想来昨晚越夜幕亚是借着酒劲把座头鲸的酒柜打劫了。
昨天夜里把CK安顿在自己房间之后烨由很没品的独自一人就出来喝酒了,刚好撞上了一人饮酒醉的越夜幕亚,两人没有寒暄也没有唠嗑,坐下就是拼酒,贵的比得上法拉利车轱辘的红酒香槟都对瓶吹,反正也没人在深夜里对他们的酒品说三道四,如果有那么他的脑袋会是越夜幕亚今晚的夜壶。
烨由自然也看得出越夜幕亚久别归乡后发现蛇岐八家的这些老故人没什么刮眼相看,该排斥他的还是排斥他,该恐惧他的照样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听说越夜幕亚回东京时第一件事就是陪源氏重工楼上的那些蛇岐八家老干部们喝茶,具体聊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天越夜幕亚摆放的楼层消防警铃响了,他还没造作到亲自在本家大开杀戒,随手放个火倒是符合他的性情。
大家都不容易啊,烨由想,来到东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新仇旧怨,只等着时机到了一起清算,是死是活等时机来临了各凭本事,而大概今天就是那个最好的时机。
“起床了。”烨由从柜台爬了起来,顺手拿过手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的香槟漱口,把剩下半杯倒在了越夜幕亚的后脑勺上。
冰凉的酒液顺着后脖颈爬进越夜幕亚的背心,春分之际的早晨还是凉意十足的,越夜幕亚就像惊醒的猛兽一样浑身紧绷的跳了起来,伸手抓住了身旁的长刀刷一下切向烨由。
嗯,起码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是自己刀的位置,烨由想,然后向前弯腰喝干净了杯里最后的香槟顺带躲开了这一刀。
越夜幕亚察觉自己一刀砍空却没有挥第二刀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己不是在梦里的战场上而是在高天原。
“早啊。”他伸了个懒腰把刀随手插在了柜台上和烨由一样摸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足以醉死人的烈酒漱口。
“收拾收拾,被恺撒他们看见了你出任务前还喝酒又得唠叨你了,起码你还是小队的队长。”
越夜幕亚把喝空的酒吧丢柜台上摆了摆手:“乌鸦笑猪黑,我们彼此彼此,我记得昨晚你喝的比我多。”
“我又没任务,今天去藏骸之井拼命的是你们关我屁事?”烨由又开了一瓶香槟,还拖过来了昨晚吃剩下的一盘火腿肉想来是要拿来当早餐。
“你觉得我是CK还是路明非?你骗得了他们骗得了我吗?”越夜幕亚说:“昨晚喝那么多没把你的话套出来,算你小子的酒量还可以,不过说老实话吧,今天你有什么打算?我不信中午我们跟本家的人去藏骸之井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店里跟CK度蜜月?”
“有在牛郎店跟自己女朋友度蜜月的吗?”烨由白了他一眼:“我是真想闲着了,该做的都做了,想来对藏骸之井里的胚胎本家也有应对的方法了,不然他们不可能会贸然开采,只要等他们对症下药把里面的玩意儿彻底搞死了,那么这次东京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咋们回学院开派对,请学校所有女生一起跳恰恰。”
“哦?是吗?”越夜幕亚起身拍拍屁股把柜台上的长刀抽回身边。
“你怎么就不信了呢?CK现在大病初愈可是急需要照顾的啊,我又走不开,还得照顾路明非这个拖油瓶。”烨由给自己嘴里丢了一片火腿肉转头看向高天原大门外翻着鱼肚白的天际:“源稚生可是指名道姓了我不准参加计划的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跟本家合作,我怎么会不识相的去亲手打破?”
“我不信你。”越夜幕亚摇头:“我觉得今天晚上我能在藏骸之井看见你大杀四方。”
“咱们走着瞧。”烨由喝了一口酒。
“走着瞧。”越夜幕亚走向回三楼的电梯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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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时近中午,店里大多人都起床了,但起来的大多都是清洁员工和搬运工们,绝大多数的牛郎们还是在三楼藤壶的房间中好好休息,毕竟昨夜高天原的放纵实在是太过放浪形骸了,用某位不知名的牛郎前辈抱怨的来说就是身子骨的折腾散架了,毕竟也不是谁都扛得住一个通宵的扭秧歌。
可在三楼藤壶中,两扇房间的门却悄无声息几乎是同一时刻打开,恺撒和楚子航的房间是对门,两人拉开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彼此互相点头示意没有寒暄或者说声早上好,但恺撒走出房间后看见楚子航身后还跟出来个夏弥他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夏弥似乎是才洗过头,头发刚刚吹干净很蓬松散发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猫在楚子航身后却察觉到了恺撒的目光,脸色一顿后顿时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一副笑脸的模样打招呼:“哟,恺撒师兄早安啊!”
“早安。”恺撒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楚子航没说什么,虽然他也并不期望在这个冰山杀丕脸上看到所谓尴尬二字就是了。
“十一点了。”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说:“烨由说本家昨晚定的时间是十二点整。”
恺撒看了看路明非的房间,芬格尔露丝等人由于后来高天原三楼的客房紧张只剩下了一间,芬格尔也只能展现师兄胸襟风范,把最后一间客房让给了CL和露丝,而自己跟路明非住一起。他原本还想跟恺撒拼房的因为这样可以蹭到恺撒的高希霸雪茄和波尔多红酒,但恺撒十分“委婉”的拒绝了,原因是疑似路明非放出的风声说芬格尔晚上睡觉有打鼾磨牙的习惯。
正当恺撒想说什么的时候,路明非房间侧对着不远处的房间门开了,走出来的是露丝和CL...或者说墨两人穿着的还是卡塞尔学院的校服,不过从袖口和领口干燥和平整干净的细节来看,是连夜洗干净后再用烘干机和运动烫好的。
值得一提的是恺撒和楚子航的校服早在来日本时弄丢了,现在穿的是简单的T恤配外套,或者皮衣马甲类似的便服,如果校服还在的话两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校服,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使命感,而是卡塞尔学院的校服都是装备部精心制作的,自带防火防弹防水功能,内衬新式蜘蛛丝似的轻便内夹层,等闲警视厅的南部转轮或者SW、SIG都无法击穿。
“听说今年一年级分发了新式的校服,夹层里自带肾上腺素,校服内层有软贴检测心率,一旦心率达到危险值会视情况注入镇静剂或肾上腺素,装备部为此投入了大量经费,施耐德那边正在跟装备部扯皮。”夏弥发现了恺撒和楚子航都在看露丝和墨的校服不由说。
“执行部的人会替装备部的人说话?我以为这种时候第一个鼓掌拍手叫好的就该是施耐德。”恺撒有些意外,毕竟装备部和执行部不对头不是一两天了,施耐德总会研究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炸穿瓦塔阿尔海姆。
“执行部跟装备部虽然针锋相对,但毕竟本质上还是相依相存的关系,没有装备部执行部的专员就少了很多实用强力的装备,而没了执行部,装备部那群疯子呕心沥血设计出来的会爆炸的武器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楚子航作为施耐德的学生此刻也有必要出声为执行部说几句话了:“所以这次执行部和装备部站在统一战线上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我记得加图索家族也在校董会,这次在风口浪尖上的可是你们。”
“如果能让我叔叔那个家伙把下个月去海岛度假的资金挪移出来,那成品的新式校服我一定会向装备部讨要一件,想来穿在身上会很贴身,大概我还会拍照发给他询问他的意见。”恺撒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他会给你点赞并且好评。”墨撩了撩头发把手里检查完毕的USP插进了枪套里。
“路明非和芬格尔学长还没醒吗?”露丝看了一眼路明非的房间问。
楚子航没有说话当仁不让的走到了路明非的房门前敲门,敲了三遍里面才终于有了反应,路明非一叠声的答应磕磕盼盼的响起,然后是酒瓶子叮叮当当的响声,听的走廊上的恺撒直皱眉头,他是队伍的副队长,队员在任务前一天喝的伶仃大醉换在学生会大概是会被剥光游街示众的。
但很可惜路明非不是学生会的人,大概把他剥光的任务该由CK或者烨由来?
路明非拉开了房门但没全部打开只露了个缝隙,从缝隙里能看到这家伙匆忙到只在身上围了一床铺盖,楚子航向门缝后面眺望,然后看见了地上一堆酒瓶中光屁股躺着的芬格尔。
“你们。”楚子航欲言又止。
夏弥不老实的在后面攀着楚子航的肩膀向里面望,看见两块光屁股后喔了一声,看向门缝后的路明非有种明白了什么的意思。
“我没有,我不是,那家伙喜欢裸睡!昨晚他酒喝多了才在地板上睡得!他不仅睡还打鼾!我一晚上没睡好!”路明非拉开了门想争辩,但身上床单立刻就往下滑,楚子航默默的向一旁靠了一下挡住了夏弥的视线。
“如果你想拉出来溜溜鸟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别比了。”墨抱着手看着路明非狼狈拉着床单的模样戏谑的笑着说道。
“叫醒芬格尔,本家要来人了。”恺撒面无表情的说。
“哦哦哦。”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了时间已经不早了,立刻后退拉上了门,里面又是乒乒乓乓的响声,冷水泼面的声音,以及芬格尔的嚎叫。
不到五分钟,房门再度拉开,芬格尔和路明非出现在了走廊上,两人一身乱糟糟的,衣服上褶皱比老流浪汉脸上的皱纹还多。
“为什么你们会想在出任务的前一天喝酒。”恺撒有火发不出看着两个家伙只能心里默默叹息,也希望这次任务别搞砸了。
“路师兄,芬格尔师兄你们要幸福啊。”夏弥在楚子航身旁看着两人笑道。
“彼此彼此。”路明非烂话脱口而出。
咔擦一声,走廊上又有一扇门打开了,那是烨由的房间,只不过走出来的是CK,白色的抹胸加蓝色的短袖高腰外套,淡蓝的鸭舌帽后长发束成马尾从后帽洒出,身下是简便清凉但却一眼感觉让人火辣的热裤,枪套绑在白皙的大腿上插着填满子弹的沙漠之鹰。
“人都其了么?”CK理了理帽檐扫了一眼走廊上所有盯着自己的人,在看见墨的时候目光停顿了一下但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