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他的手僵硬的扭动了，举起然后按在了血泊中溅起了无数血花，强撑着抬起的脸上被血液沾湿满了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那睁开的双眼，里面的瞳孔是绯红的颜色，浓郁的就像要滴出鲜血一般。
他战栗的嘶吼着，声音就像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
此时的他就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第七百一十一五章 觉悟
火场中，路明非胸被烨由拖着从钢筋上拔了下来，伤口不可避免的扩大化，但并没有伤到内脏的缘故虽然出血很严重但也不至于让路明非立刻死亡。
路明非被烨由搀扶着走出了robuchon餐厅，昏迷的苏晓樯和叔叔婶婶几人已经被陆续抬到了路边的花园中藏着，路明非躺在墙角心惊胆战的看着遍体鳞伤的烨由，因为他不知道烨由何时会体力不支的倒下。
血从烨由身上每一个伤口留下，最为扎眼的自是那腹部被村雨的贯穿伤，再是被迈巴赫撞倒的扭曲的左臂，各种淤青以及撕裂口触目惊心，若是平常的普通人受到哪怕任意一个伤口现在已经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卧床不起了。
烨由此时也是普通人，他我龙化迹象已经全部消失了，右手撑着村雨强硬的站着，做完一切后他不可遏制的半跪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液，咳嗽带动全身的伤口不断渗血。
“王将带着绘梨衣去“无天无地之所”了。”路明非用大把的绸缎堵住渗血的伤口，嘴角渗着血液望着强撑着站着的烨由。
烨由死死的握住村雨的刀柄强硬的站820直了，就像有根棍子捆在了背上，他侧目看了一眼墙边的路明非道：“死不了吧？”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绸缎，又望向满身尽是破破烂烂的烨由苦笑了一声道：“有没有搞错，这句话该我问你啦。”
烨由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路明非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深不可测怒海滔天一般的杀意与愤怒，那狂暴的比烈火还要汹涌的愤怒无法隐藏，路明非默默的看着烨由片刻后说：“你会死的。”
烨由撑着村雨向前走着，听见了路明非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既然王将告诉了我们会面的地点，那他自然会在那里等待着我们赴约，我不是喜欢爽约的人，我会如约的去，再把村雨捅进那狗杂种的脑袋里一次。”
“无天无地之所？那是哪里。”路明非咳了一口血在地上问道。
烨由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向黑暗的无月夜空的远处，在那里，黑夜中，兀然无数道灯点亮了组成了塔的形状，那里的东京塔，整个东京最高的建筑，在夜空下那么的闪耀、高耸，就像巨人一般俯视着这座城市。
“东京塔么”路明非自然也明悟了过来，东京塔的塔顶，那的确是无天无地之所，站在那里就像被大地抛弃了一般，触摸不到天空亦脚踩不了大地，神明都无法干涉的决战之地。
“去吗？”烨由嘴角拉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双眸中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了，他杵着村雨走到了路明非的面前伸出了右手。
路明非分不清现在的烨由是被龙血彻底摧毁了意志还是什么，他恐惧烨由身上那要把世界都毁灭的意志，但心中的声音却又让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烨由的手。
路明非被拉了起来，腹部再度出了一大滩血，他脸色一白但还是忍住了，可这样迟早会失血死亡的，如果是一个人，他会躺倒在墙角等着救援，盯着远处夜空里耀眼夺目的东京塔憎恨自己的无用。
日本有一个有趣的人渣男友的故事是这样的，一群流氓绑架了一个女人，威胁女人让她的男友出面来赎她，女人害怕的给男友打电话，可怎么打也打不通，发短信、社交软件都无法联系上男友，她急坏了开始哭，流氓们纷纷宽慰她，把她送回了家，过后两天，女人的男友才发短信过来问：我手机没电了，发生了什么吗？
路明非不想成为其中暗讽的那个人渣，对死亡的恐惧被烨由伸出的沾血的手淹没下去了，只是被钢筋刺穿算得了什么？烨由浑身就像被钢锤碾过一般，但还是那样燃烧这怒火，愤怒的就像爆发的超新星，他心想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于是在这一刻，路明非站了起来，和烨由并肩站在了一起，他们佝偻着腰，模样凄惨狼狈，流着鲜血却不依不闹的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仇恨向着无月黑夜的东京塔蹒跚而去。
王将，等着，我来杀你了。
路明非搀扶着烨由，两个男孩的心里都在念着同样的话。
距离东京塔有起码二十分钟的路程，烨由与路明非想及时赶到并且杀了王将光靠步履蹒跚过去是不可能的，他们需要载具，但今晚的东京是黑暗的，没有计程车，就算有司机也不敢停车载上这两个人遍体鳞伤的人。
“哟哟，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两个流浪犬。”
黑暗的街角巷子里有轻佻的声音传出，一个穿着穿钉皮衣的男人走了出来，其背后是四五个领着球棒穿着宽大卫衣的男孩，他们嚼着口香糖吹出泡泡然后炸裂，甩动着手中的棒球棒看着路明非与烨由吹口哨。
本地的黑道小混混么。
“刀不错啊，朋友。”为首的男人走到了烨由和路明非的身旁围绕着步履不停的两人转圈，手中的棒球棒有意无意的朝着烨由转圈挥舞着。
“你们是哪支的人？”烨由目光看着前方的路，眼眸低垂问道。
“黑崖，我们是暴走族的爱好者，喜欢车，女人以及——刀。”男人盯着烨由手中的村雨吹了一声口哨道：“朋友，刀不错，卖吗？我出100日元买这把刀和你的狗命。”
路明非搀扶着烨由低着头心说要遭，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抱着燃烧世界的仇恨的两人怕是就要挂在这什么劳什子黑崖这种不出名的暴走族手上了，他真想说蛇岐八家本部他都闯过，黑崖什么的听都没听过，但现在看来烨由的伤势以及自己的惨状，战斗力加起来说不一定真干不过这些19出头不满20的年轻暴走族。
“这把刀，100日元你买不了。”烨由脚步一顿停下了，一旁扶着他的路明非也停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拎着棒球棒的男人嚼口香糖的动作停下了，棒球棒斜斜的抗在肩膀上盯着烨由，好似在等待着下文。
烨由提起村雨用刀锋指了指黑暗巷口里，那四五个男孩背后停着的引擎还在轰鸣的机车道：“我花你的狗命，买那里一辆车如何？”
回答烨由的是呼啸而来的棒球棒，男人脸上满是暴戾，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和烨由客套，只是想趁火打劫抢掉村雨而已。
当然，烨由也没准备给男人废话，他一开始的目标也只是杀人，抢车罢了。
于是拖着遍体鳞伤身体的他一脚踹翻了路明非，矮身，棒球棒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他双眸带着血的颜色，模样狰狞，右手提着的村自左下去右上，逆袈裟斩！
第七百一十六章 登塔
可能烨由下手着实重了那么一些，面前可能黑道之旅才刚刚开始的男人在村雨毫无收力的一刀下彻底断送了以后的黑道之路，未来的野田组三代目野田寿曾经说过：握住棒球棒的男人就能在新宿歌舞伎町的街头上站直了，可现在看起来挡在烨由面前的这家伙别说握棒球棒了，以后这辈子是否能站直都是个问题。
村雨自下到上的一刀将男人的左腰到右肩撕扯开了一道口子，尤其的右肩处甚至砍了个对穿，村雨无疑是一把好刀，切排骨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剁成两半，或许以后烛夜开烧烤派对的时候可以再借楚子航的村雨来切骨头。
鲜血喷涌在地上，烨由面无表情的收刀，路明非跌倒在地上嘴角抽搐挪开视线不去看那个惨嚎着倒地的男人，他能意料到烨由下手会很狠，但却没想到狠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说是这群家伙不幸的撞到了枪口上，尽管再度失去了血统，可饥饿的狮子总不会被兔子骑到头上去。
巷角里的几个暴走族男孩纷纷惊恐的大吼着倒地男人的名字，他们也没想到已经遍体鳞伤的烨由居然还能挥出这么有力的一刀，在恐惧的同时倒是也有几分血气的愤怒了起来，他们从机车上抽出了管刀以及插钉球棍，谩骂着快步走向烨由和路明非。
烨由拎着刀斜斜的看着那几个暴走族男孩，地上的路明非很想冲着这群蠢货大吼别过来了，再过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可他吼不出来，因为这种情况下他的话多半会被当做是外强中干的威胁，他有些累捂住腹部的伤口干脆的低头不看了。
一个身受重伤的究极混血种对阵四五个高中毕业甚至少许未成年的黑道男孩，结局是什么也不需要多加赘述了，大概他们其中有人行差走错才站到了烨由的刀锋之下，又或者他们其中某几个还有爱着他们的家人，但这一切都不再村雨刀锋的考虑之中了。
只要今晚拦在烨由面前的都会被斩开，无一例外。
东京黑暗的小路上多了几具血泊中的尸体，烨由搀扶起了路明非走向角落发动着的机车，路明非瞥了烨由一眼苦笑道：“我靠，有没有搞错，下手是不是狠了点？”
烨由走到机车前将车扶正淡淡的说道：“你才是有没有搞错，我们是去杀人的，留那么多仁慈之心干什么？东京塔上的那家伙估计连当下酒菜都欠奉。”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无声的苦笑着，抓紧了烨由。
骑下机车轰鸣，这群男孩倒是有几部好车，马力在魔改加强后不输恺撒停在学生会地下车库的那辆哈雷，引擎呼啸声中一跃而出，拐上了正道掠过地上的血泊直奔黑夜里高亮的东京塔。
——
“少主，东京塔的灯亮了。”·/ハ刂
直升机上的乌鸦说道。
“旅游局的余兴节目么？或许他们期望这些东西能留住今晚被黑道狂欢恐吓的游客？”源稚生瞥了一眼乌鸦递过来ipad上的照片，东京夜里的东京塔常亮着那么美丽，在无月的黑夜里熠熠生辉。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失去了兴趣，转而低头看着地上新宿的街道，群起而攻的黑道们跟丢了越夜幕亚，越夜幕亚开的那辆越野车已经被废弃在了荒地里，其本人一头扎入繁华的新宿红灯区里就像石子跌落大海一般，成群的黑道如海鸥一般在海面上飞舞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沉入海底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