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笑着后退半步，他审视着面前这位镀金袈裟披身的老僧时，老僧也在打量着一身休闲阿玛尼西装的恺撒，视线时不时的投向远处保时捷卡宴上玩着手机的诺诺。
“施主夜探佛庙有何事？”老僧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的脸上面无表情，披着袈裟颇有已经座化的活佛的模样。
“来布施，顺带问几个问题。”恺撒从西服前口袋里夹出一张黑色的镀金卡片，“寺院需要装修了，聊表心意。”
老僧面上毫无波动的接过卡片转身引路，“施主请这边来。”
恺撒回头向诺诺点头示意了一下跟着老僧走进了寺院，厚重的红漆大门轰然关闭，让他感觉世界忽的与自己隔开了。
寺庙大门后是一个略微宽敞的院落，青草芳芳，一颗枯死的梧桐树栽在院子的角落，地上尚未打扫的枯叶一片。而院落的中央一个青铜大鼎安静的置放着，鼎内插着三根已经烧尽的巨型盘龍香，空气还留有淡淡的佛香味。
“施主这边请。”老僧双手缩在袈裟里，一截黑木制作的佛珠从袈裟内露出。
恺撒略微点头跟随着老僧绕过青铜鼎进入前方的主殿。
第四百七十九章 回首五百年
恺撒与老僧席坐蒲团上对坐，身旁是巨大的如来佛祖金像，头顶是纵横交错的实木横梁，檀香弥漫在巨大的空间中，火烛点燃立在贡桌上，烛光亮人。
“施主有什么想问的？”老僧手缩在袈裟之下不断的念着佛珠，佛珠滚动传来有节奏的声响。
“我听闻这个寺庙是早在文革时期经历了风霜，从那个年代走过来却能分毫不损，当时的主持可谓是佛家大拿啊。”恺撒观赏着大殿中的佛像与品相完好精美的古瓷不由赞叹不已。
“侥幸而已，侥幸而已，全靠佛祖的庇佑，感化了那些手拿枪管的暴徒，他们只是行差走错的迷途人罢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僧脸上露出了慈悲的笑容说道。
“早闻当年文革，红卫兵扫荡于此，这里居住着的大多是一些有资本的地主，抢、砸、烧、无恶不作，就像八国联军侵华一般。”恺撒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自觉自己的祖国曾经也是八国联军中的一员。
“但红卫兵们烧抢砸的道路进行到这座寺庙时，事情便出现了出人意料的转机。”恺撒脸上露出了好似透过火烛的灯光看到过去那副场景的模样。
“有传言，举着打倒迷信、推翻封建旗帜的红卫兵们走进了这个寺庙，烧、抢、砸一样未发生，反倒是寺庙内多了几样古董与一些不菲的香火钱。”恺撒笑道，“民间故事说当时是夜晚，红卫兵手中举着的火把映红了整条街道，母亲搂着熟睡的婴儿躲在衣柜里听着上百人凌乱的脚步声踏过街道遥遥走向尽头的寺庙。那夜寺庙里没有传来火光与翻箱倒柜的响声，只是枪声大噪就像架了一顶重机枪在佛庙里扫射，隔天，有人说看见了‘神迹’。”
“神迹？”老僧脸上微笑不减依然掐着念珠盯着恺撒。
“对啊，神迹，至于是什么神迹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们退却，且还请来了江青之流文革的罪魁祸首诚心参拜，捐上一笔不菲的香火钱以供寺庙无忧无虑开到了今天。”恺撒盯着房梁柱轻声说道，“是你们的佛祖显灵了吗？”
“无稽之谈罢了，佛祖从不以肉身显世，佛祖以意志传递给苦海中漫步的使者，由使者普渡给万千迷途之人。”老僧双手在袈裟下合十低头颂念赞颂佛祖的经文。
恺撒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僧等待他赞颂完了佛祖说道，“经历过“神迹”事件的主持呢？我要见他。”
“施主说笑了，主持已经逝去多年了。”老僧摇头道，“如今的主持是贫僧。”
“林正海，生于1937年，正好是卢沟桥事变的那一年，如今已经75高龄了，曾经就任过北京大学的图书馆管理员”
“在北京大学当图书管理员那年让贫僧感悟颇多，见着无数为情困扰的痴儿们，令贫僧大为有感，为之后削发为僧照成了巨大的影响。”老僧感叹道，两只混浊的双眼盯着烛光，瞳孔里火焰摇曳。
恺撒面无表情的接着念出老僧一生的履历，如果有人听见就会发现老僧整整75年都在北京，没有挪步半分，从修鞋小匠到卖报少年，又到报社撰稿人，后北京大学当图书馆管理员，最后感悟红尘遁入空门当上了如今言申佛庙的主持。
“施主调查的很仔细啊。”老僧盯着恺撒面色幽幽，“一个意大利人为何对贫僧如此感兴趣，以至于以至于花大把时间调查贫僧的履历。”
“查出你的履历没有花多长时间，倒是验证你的履历花了我不少时间。”恺撒冷笑道，“修鞋店和报社已经倒闭多年无从查之，但北京大学图书馆可是依然健在，我去查了就职人员记录档案，里面确实有林正海的名字，但那上面的照片可不是您的。”
老僧面不改色，依然带着慈悲的笑容盯着恺撒，佛珠一颗一颗的被拨下。
“我调查了，这个林正海的一生确实存在，他曾经就职的地方都留下了足迹，但那是属于林正海的人生，而不是你的”恺撒死盯住老僧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查了这个寺庙文革时期主持的名字，单姓黄名宗，记录上他出生1890年，死于1976年，但却无一家火葬场或者公墓有这位老人的火葬记录，你猜猜为什么？”
“或许他没死？”老僧说。
“对啊，他没死，就坐在我面前，黄宗先生。”恺撒目光如炬的盯住面前面相和蔼的老僧。
“恺撒先生，我一开始就很好奇为什么加图索诺大一个家族的少主会在猎人网上找我曾用过的ID的点点滴滴，现在看起来不仅是猎人网，你把我的身份调查的仔仔细细啊。”老僧抬头盯住恺撒笑着说道。
“我在猎人网上发布寻找当年文革“神迹”的信息，开价两百万美元，当即就有人举出了一个你的曾用ID：天子。我一开始怀疑所谓的“神迹”与龍族相关，但慢慢的咀嚼吗猎人网站上出行过的任务，我发现你根本不符合混血种的任何一点特征，你甚至没有黄金瞳。”恺撒直视老僧混浊的双眼。
“龍族，恺撒先生把这个世界放在我面前有什么寓意吗？”老僧问道。
“你不是混血种，却能0.6从1890活到今天，足足有121岁，而一个121岁的老人本将行将就木，但阁下却生龙活虎的很啊，每天早上六点起早上菜市场买菜，七点在院子里颂念佛经，八点打一套佛门正拳，这可不是一个121岁老人的生活。”恺撒正坐着烛光照亮了他铁一般的面容，“你不是混血种，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恺撒先生，虽然加图索家族能量巨大，但却你说错了一件事。”老僧摇头叹息道。
“什么事？”恺撒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他。
“我今年，虚岁500。”老僧盯着恺撒混浊的老眼映着烛光显得恐怖至极。
第四百八十章 正德五年
1512年是农历壬申年，是猴年。年号为明武宗正德七年，日本后柏原天皇文正九年。在那年西班牙在巴拿马达连建立首个美洲大陆殖民地，马丁·路德成为威登堡大学教授，苏格兰国王詹姆斯五世出生。
同时中国还是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在位的统治时期，朱厚照当朝昏庸无道，好女色，剥削农民阶级，民不聊生。
“我的父亲叫刘六，母亲是一名乡下妇人，他是个劫富济贫的山贼，按照当时的话来说叫‘响马盗’，他们在正德五年开始了一场农民起义，试图推翻当朝皇帝的统治”老僧幽幽的讲诉起了一起时隔五百年，再无人提起的旧事，恺撒这时坐正倾听起了这个跨时整整五百年的故事。
“我的父亲之所以能引30领上千农民起义，是因为他有着不死之身。”老僧说。
“不死之身？”恺撒不由的念出了这个词语，不知历史上多少伟人帝皇梦想着这个词，为此还有秦始皇广招练气士炼长生不老丹药，可面前的老人却说他的父亲是不死之身。
老僧继续讲道，“在当时，他被农民们奉若神明，无论是刀砍，枪刺，耗子药都无法令我父亲身死，他在农民的眼里是神，是派来拯救这个皇朝的天命之子，相比之下远在京城皇座上的朱厚照是个小丑。”
“父亲举旗起义，带着他的过命交情的兄弟，也是我的干爹刘七招募农兵，制作武器，准备蚕食掉京城周边的一些村庄，聚集实力攻占京城自立为王。”
“农村包围城市，这个战术我听过。”恺撒点点头示意老僧继续。
“他的大义举行到第二年，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是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农村妇女，同时也是当时农民起义军里的炊事员。”老僧眼里透露出了缅怀，恺撒认得那个眼神，曾几何时自己亲吻米兰教堂的那块白色大理石时也是这个温柔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眼神。
“那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她煮的草根糊糊永远是最难吃，最没味道的，但父亲总喜欢喝，每次喝完他会赞美母亲的手艺，并且要求再来一碗。起义军里的人称母亲的神女，是神选定陪伴的伴侣，就那样阴差阳错的，母亲和我父亲在了一起，并且在起义两年后风雨交加的那个夜晚生下了我，1512年，我记得那一天。”老僧说道，他自诉自己已经有五百岁，事迹荒诞但他的脸上却毫无戏言模样语句确凿。
“但那场农民起义失败了，在我的历史学里，朱厚照最大的功绩之一可是“诛杀刘瑾”，想必那是你父亲吧？”恺撒说。
“是的，我父亲的吃食内被掺下了大量的槲寄生，那种植物带叶的茎枝可供药用，具有补肝肾，强筋骨，祛风湿，安胎等功效，但对于父亲来说是毒药，比鹤顶红砒霜还要毒上千百倍的毒药！”老僧眼里带着明显的忌惮，“父亲吃下了槲寄生失去了不死之身的力量，被割下了头颅昭告天下，当时的我被母亲抱着逃离了起义军，在一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庄里生活。”
“槲寄生？”恺撒愣住了，但老僧好似沉入了回忆没有为他解答为什么槲寄生能杀死他的父亲。
“当然，我父亲不死，我也是不死的，我完美的遗传了父亲的力量，但我母亲却会老，会死，我看着她日益衰老，最后在我壮年的一个冬天因为风寒死去了。”老僧此时脸上看不出表情，那双混浊的瞳孔却散发出了悲恸的神采，“我葬了母亲，只身上京，朱厚照那个老王八蛋可是还有几年可活的呢，他杀了父亲，我就得杀他，拿他的血祭奠我父亲。”
恺撒能想象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少年徒手埋葬了慈母，收拾包裹独自上京去手刃仇人，而他的仇人赫然是一国之皇。
“在史记上记载这狗皇帝是在江南自娱自乐扮了打鱼人，结果跌下去，九月末江水寒冷，加之可能呛了水，受惊吓了，身子酒色过度也掏空了，生了一场大病，病恹恹的死去了。但只有我知道他可不是这样死的，皇宫良药万千，御医无数怎么可能医不了皇帝的风寒？”老僧冷笑，阔别五百年眼里依然闪烁着仇恨，“朱厚照好女色，可谓是中国古代皇帝里最淫乐的一位皇帝，我抓住了这一点，再加上自身因为幼时营养不良而萧瘦无比，扮作女装可是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