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西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双手抱头,继续讲述道:“渡边在阅读了大量的心理学和神秘学、民俗学相关的书籍后,好像掌握了什么。
“有一天我来到活动室的时候”
“等一下!”和马再次使用了打断技能,“这个有一天是大学时代还是高中时代?”
咦,竟然不是插科打诨?
我果然是个正经的未来警探,不是相声演员。
赤西:“是大学时代,大一那年六月的一天,我记得当天下着绵绵细雨。”
玉藻:“五月雨をあつめて早し最上川集齐夏时雨,汇聚最上川。”
“你弄啥嘞?”和马立刻吐槽,还拍了一下玉藻的肩膀,“不要因为是梅雨季就念俳句啊!”
果然我的本我,是个相声演员啊!
还尼玛是捧哏的。
赤西瞪着两人:“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今晚和你们玩得太晚,被你们影响了,进而产生的幻觉吧?”
和马其实还挺理解赤西现在的想法的。
毕竟自己那帮徒弟一个个都热衷于把对话变成漫才。但是现在可不能让赤西把这一切都当成幻觉。
和马:“你要怀疑的话,再用你的鼻子一样的东西来捅一下我的脑门?”
赤西哆嗦了一下:“不,不用了。”
她叹了口气,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六月,五月雨我是说那天就下着小雨!
“那天我自己选了一门时尚相关的课程,渡边没选这一门,小田虽然选了,但是听了一节就再也不来了。总之那天我一个人下课,赶往活动室。
“然后我看见渡边趴在桌上睡着了。他那些天总是读书,又要被我入梦,入梦不但消耗我的体力,也消耗渡边的。
“我观察过,被我入梦的第二天,渡边总是非常的疲惫,仿佛通宵了一般。
“那天刚好也是我入梦之后的第二天,所以渡边会趴桌睡过去,一点都不奇怪。”
和马又一次插嘴:“按你的说法他一周稳定有一天不能睡?这样的情况还持续了三年?你都干了什么啊蠢女人。渡边没过劳死,那是他命硬。”
赤西皱眉:“男人这点根性还是要有的吧?而且我都是选的周六啊,他周日可以睡懒觉的!你看那些上班的男人,不是一个个加班当饭吃?不比这辛苦多了?”
和马:“人家加班是因为公司开工资,还包养老。你给渡边开工资吗?你帮他养老吗?
“你把人搞得精神萎靡不振,万一出了问题,将来他无法工作,交不起保险只能当流浪汉,你怎么办?”
日本这边采取强制性的全民保险,只要有在政府这边登记住址,甭管收入多少都要交钱,很多日本人之所以不回家选择当流浪汉,就是因为收入不稳定,无法负担这笔钱。
没有固定的住址,对政府来说这个人就相当于不存在,自然也就没办法来征收保险金。
日本很多“流浪汉”其实是有正常工作的,甚至有从事律师这种高收入职业还住集装箱的就是不想负担这笔钱。
对和马的质问,赤西无法反驳。
玉藻出来打圆场:“这个不重要了,渡边君已经离开了,他再也不用担忧这些事情了。继续说,那个下午怎么了?”
赤西:“那天我看到渡边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就想拿件衣服给他盖一下。毕竟那天天气还挺冷的。”
梅雨季,虽然已经是换夏装的时候,但是雨一下起来风一吹还是会凉飕飕的。
日本真正热的也就七八九这三个月。
“我拿着衣服靠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桌上放着水木茂的日本妖怪图鉴,正好翻到了食梦貘那一页。”
和马:“他已经察觉到了啊”
玉藻:“大概是睡梦中的用眼睛看到的形象,模模糊糊的残留在意识里。这个渡边君,大概很快就会在梦中恢复自我。”
赤西轻轻点头:“是的。那天我很害怕,担心渡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是半妖,所以那天晚上,我打破了三年来定下的规矩,没有等一周的冷却结束,就再一次进入了渡边的梦中。
“一开始一切都和前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我很小心的不显出原型,准备用单纯的谈话的方式,来套一下渡边的话。
“梦中的人非常容易被套话,就跟吃了吐真剂一样。”
和马:“我要纠正你一下,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吐真剂,只有能起到类似效果的东西。另外大家公认最厉害的吐真剂是伏特加。”
赤西:“诶?是这样吗?”
“当然。如果有吐真剂,日本警察那么喜欢刑讯逼供然后拿认罪书来起诉,直接上吐真剂不就完了。”
赤西愣住了:“诶?这诶?日本警察经常刑讯逼供吗?”
和马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上辈子的知识给当成这辈子的了,揭露日本刑讯逼供制造的那些冤假错案的纪录片,可是90年代后半才逐渐问世啊。
这个年代的日本警察,至少对外宣传上还是很明的。
和马一不小心把窗户纸捅破了。
还好是在梦里。
和马:“哼,你不知道吧?我可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在刑警界、法律界甚至极道里都认识很多人呀。”
玉藻:“所以,那天你入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准备和渡边聊一聊呃,按照你们刚刚的说法,大概是和渡边的本我聊一聊?总之就是聊一聊。”
玉藻:“聊一聊,然后呢?”
赤西深吸一口气:“然后渡边忽然叫出我赤西桑。”
“在梦里,我一直让他叫我枫的。”
和马:“你们原来连互相称呼名字的关系都不是吗?”
“已经是了!”赤西急得吼出来,然后声音又骤然低下去,变得仿佛呜咽,“已经是了,被叫名字那天我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