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教剑道 第15节

小笠原先生低下头:“我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可只要您签字……”

“不卖!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这整个就是圈套!你骗得了我哥哥,骗不了我!”千代子大喊。

和马:“千代子,我觉得……”

千代子打断他:“你要想卖你就签字!你是兄长,是户主,你能签这个字!但是你要敢签,我就去东京塔上跳下去!”

和马只能闭嘴。

在涉及到道场的事情上,千代子就会变得很情绪化,根本不像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妹妹。

和马其实也能理解,他毕竟继承了桐生和马的记忆,知道这个道场承载了那些和已故的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回忆。

千代子对和马吼道:“你以前还跟我发誓过,一定要振兴道场呢!大骗子!”

说完千代子把抹布一扔,气鼓鼓的就跑进门,把和马和小笠原先生晾在门外。

和马叹了口气:“小笠原先生,您的好意我领了,但是千代子真的会从东京塔上跳下来的。这个字,我不敢签。”

小笠原也叹气:“今天是死老鼠,鬼知道明天是什么,不要对这些极道有什么幻想,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是一群畜生。”

和马想说我今天见识过了。

津田组砸了粗点心店,暴打年近五十的店主大婶,和马可是就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

他还顺手痛扁了津田组。

小笠原收回装着合同的文件,抬手看了看手表。

“还有三分钟六点,你多保重了,桐生君。”

“我会的。”

“保护好你妹妹。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络我,我一定尽力解决。”

说完,小笠原又看了眼道场的大门,摇了摇头,拎着公文包走了。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照着小笠原微微有些秃顶的脑袋。

和马摇了摇嘴唇。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已经做出了关键的选择?

我是不是应该签了字,然后把千代子捆起来让她好好冷静个几天?

就在这时候,町内会的扩音喇叭,开始播放德沃夏克的《E小调第九交响曲》,又叫《自新世界》交响曲的选段。

这是日本的特色,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区公所就会利用设置在区内各处的公共喇叭播放这个音乐,催促小孩子回家。

后来东京等大城市因为城市发展,公共喇叭都拆得差不多了,所以废除了这个惯例,但是在日本的乡下很多地方依然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在空无一人的田野间孤独奏响的德沃夏克的音乐,这场景多少透着一种奇诡的氛围,所以被很多文艺作品用来烘托恐怖氛围。

也有人把这个音乐的响起,视作逢魔之时到来的标志。

在1980年的葛氏区,德沃夏克的音乐依然会准时响起。

和马看着夕阳下小笠原远去的背影,听着音乐,莫名的生出一种自己正在走进逢魔之时,即将面对百鬼夜行的实感。

第8章.008 百“鬼”夜行

逢魔之时已过,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刻。

锦山平太便是东京日复一日灯红酒绿的夜色下行动的诸多“恶鬼”之一,因为他几天前才在自己的背上,纹了个巨大的鬼面。

当然,他是先打出了鬼平太的名头,才会去纹这个鬼面。

此时他穿着自己心爱的花西装,西装里面搭配的是那件火红色的衬衫,这打扮离经叛道,但是形制上和那些名校毕业出来的人生胜利组维持一致。

花西装的衣领上别着组纹,这可是锦山平太打拼了几年才获得的殊荣。

戴上组纹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关东联合锦山组的组长。

他不再是那个丧家犬平太了。

锦山组事务所是一幢两层建筑,一层是个餐厅需要集结人手的时候,餐厅再合适不过了。

二层是事务所的本体,北面的墙前面摆着锦山平太的办公桌,两条廉价沙发在办公桌前方凑了个L字型,同样充斥着廉价感的茶几上,摆着仁王像和烟灰缸。

锦山的位置背后,墙面上挂着从帝释天的住持空海大师那里求来的书法,上面是一个单字“胜”。

一般极道会挂“仁义”或者“任侠”,但锦山平太只想胜利,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胜利的才叫人,失败者只是狗罢了。

失败了,再多的仁义道德,也不过一纸空文。

这便是锦山平太这些年总结出来的最大的经验。

其实原本锦山平太想求一副“修罗”的,意为“即使化身修罗也要达成心中所想”。

但是空海大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拒绝了他的要求,写了一个胜字给他。

“你无法走上修罗之道。”大师如此断言道。

锦山平太并不信佛,所以对大师的判断也没怎么在意。

依然把大师的墨迹挂起来,纯粹是因为这个胜字写得着实不错,也挺符合锦山平太的人生哲学。

坐在大号胜字跟前,锦山平太看着刚刚回来报信的手下:“所以,那个道场的‘少主’,把津田组给痛扁了一顿?”

“是的,千真万确,我跟几个目击者确认过了!”小弟连连点头。

“什么目击者!”早上给和马他们道场门口挂鸡的大光头一捶茶几,怒吼道,“搞得像条子一样!”

“坂东,闭嘴。”锦山平太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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