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高肃的耳畔处，西琳那特有的空耳声响起，察觉到自己脑袋上变轻，在加上西琳走之前的话语，高肃不由得加大了自己手中的油门，机车的喷气管喷涌出蓝色的火焰，表盘上的速度指针往高处走着，行进的速度再度提升，朝着琪亚娜的身边赶去。
“这个身体就交给我吧，呵呵呵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高肃身边离开的西琳看着那昏倒在地上的少女，融入了她的身体当中，沉沦的黑暗中，少女曾经听别人说过，在濒死时，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飞逝，然而，她的身边现在却是被无意识的漆黑给包围了，冰冷，孤独，无助，齐刷刷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不是应该已经被崩坏兽的长矛刺穿了吗?就像那些除了逃跑、哭喊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受害者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崩坏兽从天而降，将自己一下下地刺穿、践踏、屠杀....”
无意识的呢喃在漆黑的空间中响起，少女就这样一直地在黑暗中下坠着。
“但...为什么我还活着？是因为手上浸满了鲜血，背负了太多的罪孽，需要活下去接受命运的惩罚，还是说，以为自己能够压制住律者人格，以为自己还能够去将一切挽回？”
“亦或是，心中存在着最后一丝的幻想，希望曾经大杀四方，伤害他人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当圣芙蕾雅学院上课的钟声再度敲响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姬子，德丽莎，芽衣，布洛妮娅....”
“嗒”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传来，琪亚娜落在了地面上，恢复了视线，这是一个纯白而又破碎的空间，琪亚娜曾经的种种过往和同伴的欢声笑语，化为碎片渐渐地浮现。
“那些口口声声说要带你回家的朋友，当她们目睹了你的真面目，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会愿意让你靠近她们，拥抱她们吗？在她们的眼中，你只是空之律者，是崩坏的化身，是毁灭一切的存在。”
她一步步地在虚空中往下走,身后三把亚空之矛随着她的步伐缓缓飘动着,每站稳一步,淡淡的紫色光箔便如同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后慢慢褪去。
琪亚娜看着那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腰后。
“还记得这张可憎的脸么？琪亚娜？”
伴随着西琳的话语，一位有着阴天的深灰雨云般发色的女子出现在了琪亚娜的面前，望过去那双幽蓝深沉,又透露着冷淡与无言的的双眸相似，却好像少了什么。
“班长...”
看着那个人，琪亚娜的眼中浮现出痛苦之色，看着琪亚娜那痛苦的神情，西琳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
“她辜负了你的信任，你以为她在学园里所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么？她自始至终把你当成一个怪物，时刻监视着你，戒备着你，最后，她又亲手摧毁了你的生活，把你交给了奥托，对她而言，你始终都不是她的同伴，而是她的敌人...”
“........”
听得西琳的话语，琪亚娜陷入了沉默之中，浮在空中的律者说出来的话语虽然难听，但却是血淋淋的事实，自己现在这个状况，还能回到芽衣身边，回到圣芙蕾雅学院么？
“实验体编号，K423...”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而又无情地声音响起，金发碧眼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奥托....”
琪亚娜咬紧牙关，看着面前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自己能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
想到这里，琪亚娜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极快地拔出身后的双枪，朝着那道金发的身影开火，直到打光身上最后一发的弹药，但是却仍然无法阻止奥托说出让她震惊的话语。
“供体细胞来自卡斯兰娜家族和沙尼亚特家族的直系后代，转入了第二律者的遗传基因，和之前的实验体相同，虽然胚胎完成了发育，但呈现无任何自主活动能力的植物人状态。”
“不过，这一次，在置入律者核心后，K423的脑电图开始产生规律的波形....”
“这是...什么...我不是琪亚娜卡斯兰娜...我不是爸爸的女儿...我是谁...？”
琪亚娜发出了如同蚊呐的声音，奥托的话过于生涩，但是其中蕴含的信息，琪亚娜却也是听了个大概，西琳在琪亚娜的身边浮现，那空灵的嗓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在劝诱着她的堕落。
“这是你的诞生，确切的说，是我被重新带回人世的那一天，是这些人类一手造就了我们的悲剧，是他们亲手召唤出来了神明的惩罚，而你，只不过是一具容器，是人类用来束缚我的囚牢，你的名字和过去全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它们从来都不属于你！”
“别说了！别说了，闭嘴！闭嘴！”
琪亚娜握着枪朝着在自己身旁的西琳抡了过去。
“啪！”
西琳抓住她的手，将琪亚娜拉到自己的面前，金色和蓝色的瞳孔就这么互相的对视着，她们都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是时候让你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传来，琪亚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如果说班长从前的发色是阴天的深灰雨云，那么现在她的发色便是落日余晖下的雪，发尾透着浅浅淡淡的色，犹如白雪浸润入晚霞，赤色的瞳孔盯着那抓握着琪亚娜手的西琳。
“嘁，又是你，碍事的家伙...”
西琳烦闷而又不屑地撇了撇嘴，看着那边出现的符华，但是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咧开一丝缝隙，属于第二律者的嘲笑回旋在空中，仿佛喧嚣的鸦群盘绕着将死之人。
“不过没关系，你还能帮她多少次呢？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愤怒、悲伤、压抑、失望、痛苦、自责，她的存在一天比一天虚弱，而我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就行了，等待她彻底消亡的那一天，总有一天，你会亲眼看着我完完全全地支配这具身体，呵呵呵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肆意张狂的笑声伴随着黑暗和晕眩暂时退去，琪亚娜睁开眼，眼前是同样阴沉的夜色。
“刚刚那个是...噩梦吗...？”
琪亚娜看着自己的手，没有实感的抓握感传来，给她带来了一种空虚的感觉。
“那不是梦。琪亚娜，你刚才差一点就要失去控制了，我的力量正在不断衰弱，没有办法时刻照顾你的精神状态，这次的事情还在掌控之中，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你和我都明白，一旦空之律者觉醒，就等于给这座城市里所有无辜的人都判了死刑。”
“照顾...？是监视才对吧？符华！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一直以来，你潜伏在我身边，观察着我，最后把我交给了奥托，你忘记自己是怎么出卖我的了吗?这座城市里面的人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就不是无辜的了吗？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琪亚娜听着自己脑海里面的声音带着哭腔反驳到，如同一只受伤了的小兽一般呜咽着，对于符华所说的话语，琪亚娜感到一丝愤懑，甚至是失望...
“.........”
听得琪亚娜的话语，符华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琪亚娜的质问，感觉到那沉默，琪亚娜在磅礴的大雨中嘶吼了起来，肆意地发泄着。
“回答我啊！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
“我.....唉....”
符华辩驳的话语刚想说出口，但是却又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走吧！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琪亚娜咬牙切齿地对着自己脑海中的符华嘶吼着，看着那样的琪亚娜，符华满怀歉意地对着她说道。
“抱歉，我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你了，第八神之键羽渡尘...它的第零额定功率，把你和我的意识永远绑定在了一起，回去吧，琪亚娜同学。回到学园长她们身边，现在只有她们能保护你了。”
“回去？然后在伤害她们一次吗？你不知道我身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吗！？滚，从我的脑袋里面滚出去！滚啊！你没听见吗！？”
少女将自己的枪狠狠地摔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符华说道，她跄踉而又漫无目的地在天穹市的街道上走着，想寻找一个能躲开一切的地方。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个自己逃离了的小小的地下室也是一处避风的港湾，在这一刻，她有点想回到那个地下室，看到那个温良恭谦笑着的青年，不知怎的，那个青年的笑容让她感到有点安心。
但是少女不敢在那个地方呆上太久，也不敢和他靠的太近，少女害怕那伤害到靠近自己的人的那一切会重演，就向自己当初遇见芽衣，德丽莎，姬子还有布洛妮娅她们一样。
这些相遇让她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产生了想要留下的念头，然而这只是个天真的念头，不管少女往哪里逃，不管她如何挣扎，最终脚下的路还是通向破灭的终点，想到这里少女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颤抖起来。
忽的，头上的雨停了，温暖的感觉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她转过身去，浑身遍布妖艳的紫红色纹路的少年，少女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崩坏的纹路，是崩坏能侵蚀肉体所留下的证明。
“嗨呀，多么令人怜惜的女孩子啊，为何半夜在空无一人的大桥上哭泣呢？借住雨水来掩盖泪水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这样子发烧了怎么办？”
高肃看着那发梢不断滴落水珠的少女，面前的少女，眼角噙着泪，夜晚的风随吹过她肤如凝脂的细嫩肌肤，娇唇红润透着灵气的脸蛋，有节奏的微微拂动着她倾泻如雪的三千发丝。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必要憋着。”
高肃轻抚着白发少女那湿润着的头发安慰着她，和那异色的瞳孔对视着，温和一笑，取下了自己身上随手从街边商店拿过的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揽入了怀中。
“别...这样...我很危险...”
琪亚娜推搡着高肃，但是因为体力透支，她的双手丝毫没有力气，看起来就像是在欲拒还迎一般，但是，那在寒冷的雨夜中带给她温暖的胸膛，却让她有些难以抗拒，渐渐地，她不在挣扎，而是开始颤抖着身体，逐渐发出了抽泣。
紧接着，化为了嚎啕，过了一会儿，便因为劳累在高肃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在确认到这一点后，高肃淡淡地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夜中格外的嘹亮。
“你拿刀子捅别人一刀，不管你说了多少次对不起，那个伤口都永远存在，你对她所造成的伤痛就像真实的伤痛一样令人无法承受，伤害人的事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旦做出就永远无法收回。”
“既然对她饱含歉意，那么你为什么当初还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
“.............”
听得高肃的话语，符华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随着夜风消散而去的叹息。
第9节 第八幕：急！女朋友人格分裂还打起来了怎么办？
“起床吃早餐了！琪亚娜！”
高肃打着呵欠一边从门的外边走了进来，手里面提着的是他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
“人类！看在你带我去吃早餐的份上，这次的事情，下不为例！”
高肃看着坐在自己肩头啃着包子的西琳，不由得笑了起来，能得到这填饱肚子的早餐，还多亏了西琳出力，但是就在这时，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高肃不解地望向了西琳。
“嗯？怎么不说话了？”
“给我把你的眼睛闭上！不然我就把它们挖出来喂贝拉！”
“什么意思？”
高肃的视线绕过挡在自己面前西琳，光洁的后背映入了眼帘，对着他的少女，现在身上除了内衣之外，片缕不着，终于，高肃知道西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高肃愣了一下。
身着内衣毫无防备的那位少女，用生硬的动作转过头来，那是让人不禁屏息的，有着清洌美貌的少女。身材苗条窈窕，但是不会给人虚无缥缈的感觉。
匀称的身材还滞留着些许稚气，但是却已经有着一种成长了的气质，身材也很高挑，是个如同看着华美的猛兽般的，柔软中能感觉到一份强韧的少女，那天蓝色的圆实眼瞳，从正面望向依然保持硬直状态的高肃，他的眼光也一直被这么这个少女吸引着，
“高...高肃...？”
大概是总算了解了情况，琪亚娜对着高肃嘟囔了几句。
“嗯，怎么了？”
高肃条件反射似的地回应了琪亚娜的招呼，但眼睛依然凝视着琪亚娜无法动弹，被裸露着身体的琪亚娜迷住了，会这样也是必然的。
如同玻璃加工出的透白肌肤，加上似乎是艺术家雕刻出的艺术品般的骨架，不要被她这些事物夺取目光了，就算这么说也是没办法的吧，不过高肃无法移开目光的原因也不止如此，因为本能正在向他发出危险的警告。
这种感觉可以说就像是只要目光移开了一瞬间，就立马会被袭击的猛兽对峙一般，也可以说像是两个格斗家互相牵制着对方寻找空隙而动弹不得的状态。
高肃和琪亚娜对视的这种不容任何扰乱的沉默，形成了一种平衡，只要有一点细小的变动，这种均衡就会在一瞬间瓦解，但是就在下一刻，琪亚娜双手护胸并且毫无声响地旋转起身子。
“奶够翘！”
能够让人联想到雪原的洁白长发轻轻扬起，露出了被空气所包裹背部，然后一小块布片盖住了高肃的视野。下一个瞬间，穿着高简袜的琪亚娜的脚后跟埋进了高肃的脸部。
在高肃感觉到自己吃了后回旋踢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华丽的在空中转了一圈飞到了客厅的一端，如果是普通的人类的话，这种冲击估计头盖骨裂开一半也毫不奇怪。
稍微过了一会，琪亚娜“呀啊啊啊啊”地叫了起来。虽然高肃很想吐槽琪亚娜在悲鸣之前就一脚踢过了过来，但是现在他明显没有那份余力。
高肃保持着仰面倒下的姿势把右手按到自己的脸上，塞住看上去非常壮观的鼻血喷泉，大叹一口气轻声说道。
“喂（人类）！...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高肃睁开了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身，一边捏了捏残留着瘙痒感的鼻子，一边道歉。
“...怎么说呢，应该说不对的是我才对，虽然我本来没想故意偷窥的。”
“不...关于那件事情，我已经没在生气了，而且我也是用毫不保留地踢过去了。”
琪亚娜轻声这么嘟囔了一句，虽然语气中还带有一份害羞和死心的感觉，不过确实没有生气的感觉了，听得那语气高肃也因此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啧...无礼的人类，再有下次，就算你给我吃好吃的，我也不会原谅你！”
西琳则是不爽地踹了踹高肃的肩膀，然后又回到琪亚娜的体内去了。
“让我们待相诚坦吧！说出你的目的。”
虽然很想吐槽琪亚娜的成语问题，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高肃耸了耸肩膀，直接进入主题。
“有没有兴趣加入虚数之树？琪亚娜小姐。”
“啧，你果然没安好心，对不起，我不会加入你们的组织的！”
听得高肃的话语，琪亚娜厌烦地砸吧了一下嘴，对于这些什么组织啊，机构啊之类的，她已经感到厌烦了，听得高肃的话语，原本对他的那么一丁点好感在此刻消散。
“不不不，虚界树的成员现在只我一个，我的理念和天命，和逆熵，和世界蛇，都不相同，我认为，崩坏不是敌人，是宇宙规则给予人类的馈赠，我会帮你掌控你体内属于你的力量。”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