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想起最后一次见周启时，对方说出的那句话，在这五个月中，他已经找人翻译出那句话的含义，包括那段未曾说出的上文。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
国恒亡！
“格林德沃大人！”议会巫师恭敬地说：“请您下达旨意，务必严惩这些贪婪的麻鸡！”
众人期待的看着他。
就像是还在纽约时那样，崇拜敬仰。
可此时，他们心中的想法与理念不再纯粹，而是令人作呕。
“巫师也是人啊....”坐在主位上的黑魔王低声长叹：“也会有七情六欲，我输了。”
“大人，您....”
议会巫师有些奇怪，却谄媚地献上笑脸。
“滚开。”
格林德沃淡淡地说：“你恶心到我了。”
巫师表情一僵。
议会巫师都失声沉默，面色各异，不清楚格林德沃抽得哪门子疯？
黑魔王手掌抓在椅背上，冷漠地扫视这些议会巫师，他们是加州巫师腐化的源点，是万恶之首，在获得权力与地位后，这些巫师迅速放大了心中的贪欲。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背下的行为无法知晓。
就彻底将自己当成了神灵的代言人，扯出我的虎皮，做出难以言喻的事情。
格林德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想认输，却不得不认输。
“纳吉尼。”
黑魔王冷漠地垂下眼帘，声音低沉。
伴随着脚步声，黑暗中走出朋克系小姐姐，她如万载不变的冰山，却一如既往般来到黑魔王的身后，微微欠身。
“你走吧。”格林德沃看着至始至终跟着自己的纳吉尼，从未变过的纳吉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倦：“去霍格沃兹，告诉他，是我输了。”
纳吉尼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议会巫师却敏锐察觉到异常，挤出殷切的笑容，拍胸表示有任务可以交给我们来做，不用麻烦纳吉尼小姐。
他们讨好的举动，格林德沃却眼皮都不抬一下。
“王....”
纳吉尼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却看到格林德沃从座位上起身，抽出了老魔杖，道：“走吧，也帮我找一下邓布利多，我想再见一下他！”
“格林德沃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您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吗，我们可以改呀！”
议会巫师小心翼翼，从格林德沃异常的举止中，嗅到了危险。
纳吉尼看着黑魔王的表情，终于点头，化作一道黑烟冲破议会巫师的阻拦，撞破紧闭的房门，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中。
她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自身后传来。
巫师议会大厅中，厮杀声传出，继而是一场大火，将整个议会大厅燃烧。
纳吉尼不敢回头，只能向着霍格沃兹的方向不停的跑。
不停地跑。
.....
邓布利多抖着白色的胡子，奇怪的迈入法师塔。
在顶层的办公室中，见到了周启，还有眼圈发红的纳吉尼。
还未等他询问，周启就往他怀里塞了一份报纸，邓布利多心生不妙，将其展开，是一份来自阿美利卡的国际报纸。
加州内乱。
“格林德沃想见你。”周启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因，摇了摇头：“加州的巫师背叛了曾经的理想，格林德沃此刻正以一人之力，对付整个加州的巫师，你现在过去，他可能还活着。”
顿了顿，又说：“这不是命令，只是转达格林德沃的话，如果你愿意去，我可以送你，不愿意就忘了这件事吧！”
邓布利多看着报纸，抿嘴沉默，神色复杂。
他将报纸攥得发皱，抬起头来，声音低沉。
“伊凡教授，请将我送过去吧！”
周启认真点头，伸手在虚空一点，制造出一面传送门。
邓布利多坚定地迈入传送门，消失不见。
“如果你暂时找不到地方去？”周启看向纳吉尼：“就留在霍格沃兹吧，这也是格林德沃的意思！”
.....
邓布利多迈过传送门，横跨数千公里，出现在荒野上。
荒野只有一条公路，前后望不见底。
“你来了。”
呼吸略微急促的笑声，出现在邓布利多耳边，随着声音看去，白色短发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痴迷的看着远方。
邓布利多从未见过自己的老对手这幅模样。
伤痕累累，精疲力尽，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满了血液，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这里靠近西海岸，是我偶然发现的地方。”格林德沃像是和老朋友聊天般闲意，分享着自己的喜悦：“我经常悄悄跑这里来，往前面走大概五公里，就是一片从未开发过的海岸。”
“礁石，大海，浪花，峭壁。”
他张开双臂，像是身处在海岸边。
邓布利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格林德沃伸出手指，轻轻嘘了下，说：“阿不思，你听说过鲸落吗？”
“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 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一个浪漫的名字 - 鲸落。一座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这是它留给大海最后的温柔。”
邓布利多闻言一愣。
格林德沃目光从海岸方向收回，缓慢地抽出了魔杖，笑了起来。
“上一次的战斗，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继续吧！”他轻声说：“趁着那些碍事的人没来，继续这场未完结的战斗吧！”
“盖勒特”
邓布利多动容，上前一步，却有一道魔咒射线击打过来。
他猛地后撤，才险之又险的躲开。
狼狈的黑魔王露出不羁的笑：“别想着留手，也别想着可怜我，我是格林德沃，我不需要可怜！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软弱可是会死的！”
“阿瓦达索命！”
伴随黑魔王的怒吼，致死魔咒朝着躲闪的邓布利多弹射而去。
他是来真的！
邓布利多看着疯狂大笑的格林德沃，终于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坚定地迎上去。
这场战斗胜负早在开始就已经宣告结局。
疲倦不堪的黑魔王跌倒在地，手中的老魔杖在缴械咒中弹飞，落在地面上，他无所谓的笑了起来，看向严肃走来的白巫师。
“它是你的了。”
格林德沃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仰倒在地上，痴痴地看着蓝得透彻的天空。
“不会有人再跟你抢了。”
“不会了....”
他的声音慢慢变低，慢慢变轻。
“盖勒特！”
邓布利多快步冲到他的身前，只看到黑魔王闭上眼睛，仿佛熟睡般，露出赤子般的笑容。
噼啪噼啪噼啪！
密集的幻影移行声音出现。
大量的巫师显出身形，他们神色愤怒狰狞，身上或多或少也有伤势，格林德沃在加州单挑整个巫师群体，根本没有留过情，不知多少个曾经追随他的巫师，死在他的手上。
巫师们追随着魔力波动，出现在荒野公路边。
他们见到了躺在地上的格林德沃，见到了屈膝跪在旁边的邓布利多。
“是那个暴君！”
“他...他死了吗？”
“那是邓布利多，难道是邓布利多打败的格林德沃？”
巫师们小心翼翼。
生怕这又是格林德沃的阴谋。
可他们靠近过去的时候，见到神色悲痛的邓布利多，又看到没了呼吸的黑魔王，顿时松了一口气，欢呼庆祝起来。
“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以前错信了这个疯子，才误会了您！”
有巫师高兴地说：“误会已经解除了，请原谅我们之前的愚蠢！”
还有巫师依然咬牙切齿地看着格林德沃的尸体。
“邓布利多教授，这个疯子杀了我们很多朋友，死也不能这样简单的死了，请将他的尸体交给我们，我要把这个疯子做成标本，让全世界都看他这幅样子！”
“是啊，教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来加州参观！”
笑声中。
四周的温度慢慢提高。
火花在空气中冒出来，朝着巫师们轰然爆发，热浪顷刻间烧焦他们的毛发。
邓布利多直起身来，神色暴戾至极，手中的魔杖更是被火焰燃烧，化作一柄火之长剑，热浪围绕周身旋转，将衣袍撑起。
“滚！”
他悍然一斩，汹涌的火焰如同剑气般横冲直撞，在荒野杂草地上割裂出六道高涨的火墙。
巫师们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他们与火墙只有半掌之隔，滚烫的热气迎面而来，
没有任何犹豫，这些巫师扭头就跑。
邓布利多将老魔杖捡起来，弯腰扶起格林德沃，看都不看这些巫师一眼，朝着海岸线一步步挪移而去，终于，格林德沃所说的那片大海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此刻，邓布利多才发现，这里根本不像格林德沃所说的那样美丽。
礁石，峭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