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知道自己使用能力时,身上就会出现世外之神的气息,对于灵感较强的人能起到相当巨大的震慑的奇效。
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对死物也相当有用处。
哦,还有对猫。
可乐缩在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望着沈弈。
沈弈看到它的滑稽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它显然也被自己的能力吓得有点够呛。
猫的灵感,大概也会很高吧,各种故事传说里不都说,猫是通灵的动物么?
沈弈点了点头,觉得可乐的表现一点也不奇怪。
他缓缓走到另一个,仔细观察了一下正处于恐惧状态的活尸。
活尸满脸震撼和恐惧地望着沈弈,这种颜艺是极难描述的,原本就长得很丑陋的腐尸,一脸震惊的神色反而变得有一些滑稽。
突然,原本还惊惧万分的活尸,不知为何开始逐渐停止了行动,它在角落里抖动了一会,就彻底终止了活动能力。
沈弈蹲了下来,发现它变得一动不动了,就像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一样。
“应该是幕后的操纵者觉得,它根本不能对我起到威胁,主动断开了操纵的联系。”
可乐依然在一旁惊恐地望着沈弈。
他微笑着走过去,双手张开,试图让猫咪安心。
“乖,来吧,过来吧。”
可乐摇了摇头,靠在墙角完全不敢出去。
它已经完全想好了,这个男人再往前一步,就立即变身撞墙冲出去,直接一口气跑出城外!
“来啊,不然我一会就让你和它作伴。”
沈弈指了一下那具活尸,意思是把可乐放到它身上。
但可乐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它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直接变身。
最后,可乐还是乖乖地爬了出来,老老实实地来到沈弈的手边,放低了小脑袋。
“喵。”
它讨好地蹭了蹭沈弈的手心,争取不被处理掉。
沈弈微笑着揉了一会猫头,又看向已经失去活力的尸体,感觉到非常的头疼。
“这个东西要怎么处理......”
尸体依然在咖啡厅里,一直放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怎么处理呢?
正常人哪有处理尸体的经验。
实际上对于沈弈而言,处理尸体比打怪物更麻烦。
沈弈深吸一口气,他把已经不动了的活尸从角落拉出,朝咖啡厅外拖。
尸体的手感非常糟糕,有一种恶心的腐败触感。
他拖了一会,停了下来,想到就算把尸体拖出去,也没有地方藏尸。
自己没有挖土的铲子,也没有运送尸体的车辆,剁碎尸体又感觉太恶心了。
沈弈重新把尸体拖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藏尸咖啡厅。
“等那两个调查员上门后,让他们帮忙解决尸体吧。”
坐回椅子上,沈弈想到一件事情,而且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性。
“他们会对我发动袭击,莫非也同样会对乔治、苏翎发动袭击?”
沈弈深吸了一口气,从内心深处希望二人不会有事。
比起经验丰富的乔治,他倒是更担心有点愣头青的苏翎。
乔治是打不过就会逃跑的那一类人,必要时,甚至会和敌人讨价还价,但苏翎看起来不像是会和邪教徒善罢甘休。
在离开咖啡厅前,乔治一边撑起黑伞,一边特别叮嘱了一下苏翎。
他说道:“最近要小心一点,苏翎。”
苏翎微微一愣,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乔治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已经让人仔细调查了,局内的内鬼一定会露出马脚,很快就能探查出来。”
“但是在查出来内鬼之前......”
苏翎轻轻点头,说道:“我明白,不用太担心我。”
乔治突然说道:“你父亲的事情,我其实有了解。”
“非要说这个话题么?”
苏翎皱起眉,她觉得对方三番两次地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细雨微微落下,乔治摊开了说道:“你的父亲曾经是一个猎魔人英雄,后来因为不想让你的母亲逝去,而走上了歪路,成为了一个邪教徒。”
雨衣中的苏翎捏紧了手臂,低下头。
乔治继续说道:“遭到蛊惑而堕落的英雄......他伤害了很多人,而且作为一个父亲,他还伤害了你。”
“这几年来,你为被你父亲伤害的人花了很多的钱,一直都想要弥补过错。”
“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乔治早就有苏翎的档案,关于她的家庭背景,知道的非常清楚,也明白这其实是一个活在阴影里的小女孩。
“我只是想告诉你,苏翎,你和你父亲永远是两个人,而你也是事件的受害者,不需要永远的弥补和忏悔。”
苏翎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很长,很长的时间。
细微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精致的面孔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她凝视乔治的眼睛,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愤怒。
“我们只是认识了几天而已,不要觉得你非常了解我,如此用一副长辈的口吻开导我,会很让我感到烦躁。”
“我们是搭档,但是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
苏翎说完没有犹豫,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
乔治一个人站在原地,撑着黑伞,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叹了一口气,从前向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又搞砸了吗,妈的,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或许,这样也好。”
乔治摇了摇头,背影独自消失在咖啡厅外的小巷里。
一个小时后,他回到了家。
乔治住在贝兰德郊区的独栋别墅。
没有亲人,附近没有邻居,甚至没有养一只活着的宠物。
整栋别墅五百米内就只有乔治一个人,最近的便利店都在一里外,生活非常不方便。
他不需要任何的亲友,因为那毫无疑问会伤害到他人。
回到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声音的家后,乔治没有开灯,直接坐到沙发上,点开电视。
他平静地向后靠过去,看着电视里的深夜节目。
十多年来,他一直如此独自的生活着,活过了三十岁,四十岁......
就算有人成为过自己的朋友,恐怕也已经忘记了吧。
“不该说那么多的。”他自语道。
虽然和苏翎只当了几天的搭档,但是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乔治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乔治叹了一口气,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旧照片。
这是苏翎出入于贫民窟的照片。
一个脸上脏兮兮的,无助的,茫然的小女孩,穿着满是泥土的背心,手上捏着一个残破的玻璃,作为防身用的武器。
乔治闭上眼睛,沉默着把照片收回到口袋里。
只有亲友才能成为代价,防魔局的高层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特意安排了一个能让自己产生同情的女孩做搭档。
“不知道沈老板那样的人物,会不会受到灾害级遗物的限制?”
两个多月的相处过去,乔治已经把沈弈也视为朋友,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
或许自己有了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朋友。
至于苏翎,早晚也会被自己彻底的忘记吧。
这是使用第一刃的代价。
第二刃的效果仅仅只是减少寿命,还可以想办法补充,但每一次使用第一刃,使用者的世界线里就会彻底的“遗忘”一个亲友。
很多细节让乔治心里明白,他曾经可能也有过孩子,有过妻子,但是,她们和自己已经的“联系”已经斩断了。
即使是“预言家”还是其他人,都无法再让她们和自己相认。
除非是世外之神的力量,才能高于遗物的规则。
她们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甚至可能依然在贝兰德生活,只是她们和自己接触时必然是以陌生人相处。
“算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乔治强迫自己不去想它,而是开始在脑海里整理现有的各种线索。
甚至不用到明天早上,防魔局很快就能查明内鬼到底是谁。
一个调查员频繁和静谧之语沟通和交流,绝对不会没有留下把柄。
而且,需要排查的范围其实并不大,因为知道每次作战计划的人,实际上就只有B级及以上的参战调查员。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但是乔治也清楚,如果那个卧底真的是亚雷维拉德,他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贝兰德。
自己对苏翎要小心的建议或许也不是那么的必要。
“......”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一种绝对的寂静,就连虫子和雨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正常。
一切都变得开始不和谐,仿佛某种东西变化了。
坐在沙发上的乔治眯起眼睛,感受到一股非常特殊的气息,已经很近了,甚至是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