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活祭的那一回......
在第一次的召唤中,自己拒绝了作为“祭品”的“血与肉的魔女”艾娜。
如果,只是说一个可能性,如果当时的自己同意了献祭,艾娜难道也会自动飞到手里?
还是说会有另一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他不清楚答案。
下方的人们已经都陷入绝望,除了乔治和苏翎以外的调查员,几乎都无法保持正常的意志。
但他们依旧没有跪下来,反而因为“静谧歌者”的影响,变得愈发的平静下去,渐渐接受自己的结局。
祭司在高空中苦苦等待,希望伟大的静谧歌者能赐予自己真正的安心。
他已经完全不在乎防魔局的调查员了,那些可悲的凡人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在世外之神的面前毫无意义。
在降临之后,甚至整个诺兰都有可能彻底毁灭!
可是,可是自己不一样。
自己终于有机会得到真正的安心了!
想到这里,祭司的心第一次澎湃起来,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非常不好,完全不符合静谧之语的安心教义。
但是这种兴奋感却很难平静,因为作为人的他就是如此。
正当他为此困扰时,从“静谧歌者”身上出现的奇异气息,逐渐的让他也平静下来,什么痛苦都不再去想。
沈弈也注视到了地面上的人,但双方的距离足有一百米,他实在是看不清楚地上的人都是谁。
总而言之......要么是邪教徒......要么就是防魔局的调查员吧......寻常人在这个时候不会来这里。
他没有再看向地面,转而面对眼前的静谧之语祭司。
“关于汝的请求。”
“吾拒绝。”
祭司在高空中愣住了,半晌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什么,直接呆在高空中,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废弃大楼顶部的教徒们也都无比的惊讶,在他们看来祭司是最能拿到“门票”的人之一。
为什么会这样?
沈弈还是第一次拒绝邪教徒的愿望。
以往的每一次,他几乎都顺应着召唤者的想法去扮演,仅仅在拯救艾娜时稍有变化。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
他掌握着雾化逃离的力量,而且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即使不是邪教徒的对手,想要拖延十分钟直至回归也是能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沈弈知道自己的“世外之神”气息绝对比平时还重,还要更加的恐怖。
上次尝试释放气息后,无论是乔治、苏翎都完全不敢对自己动手。
所以,邪教徒只要还有残存的理智,就绝对不会违抗自己。
于是他很果断地拒绝了。
祭司的确连一点点反抗和战斗的想法都没有,他的脑海里丝毫不存在这样的思考。
人类和世外之神是不可能对抗的。
无论一只蝼蚁如何锻炼、强壮也不可能是天外陨石的对手。
甚至于,二者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争斗”一说。
就是将它们放在一起比较,或许都不太恰当,会被视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毁灭,又与其何干。
实际上,沈弈厌恶静谧之语的存在。
无论是他们对艾娜的伤害,还是对于这座城市的威胁,都让他心里感到不舒服,这是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
沈弈轻声说道。
“吾永远拒绝给予汝安心。”
祭司颤抖起来,脸上全部是恐惧,绝望,惊悚,仿佛听到有生以来最大,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的双眼一直圆瞪,浑身战栗,张大了嘴想说话,想恳求,却根本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
即使全家人在面前死亡,或者自己被怪物生吞活剥,身为一个已经有了多年的修养,一直在追求安心的祭司。
他也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尤其是在现在的特殊氛围下,几乎每一个人都愈发的平静。
只有信仰的完全崩溃,一生追求的事情彻底被否决,才会让他痛苦到这种地步。
而且,还是那一位直接提出的“神谕”,无法辩驳,也没有争取的机会。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发问了,疯狂地想办法弥补和挽回。
沈弈的脑海里传来许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的心声。
但是他没有开口回答,静谧歌者又何须向凡人解释?
白骨面具下,沈弈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如何让一个人痛苦绝望到极限,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但沈弈经过多方面的调查,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件事。
如何才能让一个静谧之语的邪教徒陷入极限的绝望。
就是明确以“静谧歌者”的身份,彻底的拒绝给予他“永恒的安心”。
沈弈的想法和计划都是完全正确的,仅仅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崩溃了静谧之语祭司的心防。
他一直凝视着无法从震惊和绝望中缓过来的祭司。
看着对方一点点从绝望到困惑,再到想要寻求补救和挽回,接着,彻底的陷入崩溃之中。
沈弈品味着整个过程,心里却没有半点的不适,没有一丝一毫同情心。
他反倒是有了一种真实不虚的想法。
欺凌恶人,还是挺让人愉快的。
在沈弈脑海中的“质问”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静谧之语的祭司终于陷入了永恒的绝望。
原本没有皱纹的脸上布满皱纹,两只眼睛中也没有了一丝的神采,像是已经死去一样,身体萎靡地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第46节 第四十五章 没有结束
完全的寂静,无声,甚至连空气似乎都不在流动。
他目睹失去信仰的祭司主动坠落。
沈弈突然意识到,这似乎还是自己第一次杀人。
或许因为不是“亲手”所杀吧,他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对于一个要毁灭贝兰德,一个可能将自己身边每一个人都杀死的男人,沈弈不觉得有需要留情的必要性。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正义。
因为,自己对没有多少威胁的混沌余烬教团,就仅仅是感到厌恶。
沈弈处于天地之间,高空之中,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百多米高度。
周围的雨滴全部停滞,就像是被无形的图钉钉在名为“世界”的画板上,无法移动。
沈弈轻轻举起一只右手,拨动了一滴又一低静止在半空中的水滴,后者受力,变成了静止不动的水花。
他把一枚水滴捉到手心里,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枚“静止之物”出现了奇妙的变化,世界上的神秘遗物总数又增加了一个。
只是无人知晓。
沈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的自己就站在这里,作为世外之神让所有人注视着,而且状况比起前几次更加的奇特。
又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神秘体验。
沈弈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声音,似乎都是一些人痛苦的心声。
“伟大的世外之神啊。”
“不要拒绝我!”
“请您赐予我安心吧!”
心声都从不远处的废弃大楼的楼顶传来,沈弈转过头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能直视废弃大楼顶部,但是看不穿墙壁。
不过即使看不穿墙壁,沈弈依然能意识到墙壁后面有人的存在,而且从心声分辨,后面的人应该都是属于静谧之语的教徒。
这一部分邪教徒也都是威胁,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沈弈心里清楚,接下来,防魔局的调查员们会去彻底收尾,而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
此时此刻,在废弃大楼顶层的静谧之语教徒们全部乱了。
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试图大声的咆哮,结果声音在“静谧歌者”的影响完全发不出来。
这些人再也不能保持原有的安心,本来的沉默却没有被打破,教徒们痛苦万分,充满挣扎,原本平静的脸色变得极为狰狞。
很多人试图大吼,却完全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
他们中不乏诺兰上流人士,贵族和富人,但是在防魔局的调查员面前,即使是王室成员也不能脱罪。
每一个召唤参与者都会受到制裁,送往日冕教会进行伟大的“净化”。
那可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极刑。
然而,最令他们恐惧的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死后也永远不得宁静。
导师失败了!
即使是像是导师一样,多年如一日信奉教义的人,也会被静谧歌者彻底拒绝,不能获得安心。
既然如此,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得到永恒安心?
还是说,从一开始道路就走错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真实情况,他们就算是想象力丰富一万倍,也完全想不到事实真相。
教团信仰了无数年的“静谧歌者”降临后居然是有一个人类扮演的。
他们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每一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
高空中的沈弈,见到逐渐从四周涌来灰色的雾气,知道十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