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也意识到苏翎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神色平淡地回望。
苏翎眼神有些挣扎，说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立场......”
“但是很感激您目前为止做的一切。”
“沈先生，我很希望，你不会有成为人类敌人的一天，这是属于我个人的恳求。”
沈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和你们暂时没有敌对的必要。”
暂时么......苏翎在原地沉默许久，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保证了。
她不愿意见到沈先生和人类为敌的那一天，就像是童年时代，她不愿意见到曾经是英雄的父亲抛弃人性。
不过，二者其实不一样。
父亲本来是英雄，后来背叛了他的人性，也背叛了人类，但沈先生从不是人类，就没有背叛这一说法。
苏翎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恳求根本无法动摇对方，但还是提出了恳求。
因为，她真的关心着这条“纽带”。
她离开了咖啡厅。
沈弈沉默半晌，突然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
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清，满是沉痛之情。
“不小心......让她白吃了一顿。”
第109节 第一百零七章 审讯
防魔局。
苏翎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色领带，站在防魔局楼内的电梯旁。
调查员们的标配就是黑色西装。
但苏翎喜欢新鲜的事物，每次去咖啡厅喝的东西都不一样，每一天要穿的内外衣物自然也都不同。
自从有钱后，她的衣服数量相当多，保证一个月里每天都会穿搭不同。
要把缺失的体验，都重新再找回来。
过了一会，局长来到电梯旁。
局长一如往常，神色坚毅、严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走吧。”
苏翎跟随局长再一次来到地下。
这一次他们不只是来到地下二层，而是更加深入，前往防魔局隐蔽的地下三层。
比起地下第一层和第二层，第三层防护更严密，四名经验丰富的B级调查员和二十名C级调查员看守这里，实验场的数量也少很多。
即使是B级和A级的高级调查员，想要进入地下三层，也必须提出正式申请，得到局长或两名副局长的批准才可以进入。
地下三层的构造有仿佛迷宫般的特殊构造，走廊相对狭窄，两侧的特质“玻璃”房中能看得见神秘遗物、囚犯的一举一动。
苏翎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周围的墙壁雪白光滑，全都用一种特殊的魔力颜料涂抹，为的是防止众多神秘遗物、特殊囚犯暴走。
她见到这里存放着许多灾害级遗物，每一件拿出去都是能掀起厮杀的重宝
终于，他们来到一个相当靠近“第四层”的房间外。
苏翎见到了坐在透明房间内的囚犯。
怀特一身白色囚服，金色头发，容貌俊美，有一种不像是人类的气质，普通人仅仅只是见到就想依赖他。
他坐在白色的床上，仔细地翻着一本书，封面上看是日冕教会的典籍。
“伪神者”，“奇迹之白”，“奇迹之人”
他的真实姓名是布莱恩怀特，出生于一百五十三年前，诺兰本地人。
怀特曾经就建立过一次“奇迹教派”，当时的最大合作者、出资者是格林议员的曾祖父。
他是一个天生拥有“现实扭曲”天赋力量的强者，这让怀特从小就极度高傲，几乎对任何想拿到手的东西都会尝试。
怀特的实力极其强大，甚至凌驾于一般的灾害级之上。
他一手建立的奇迹教派逐渐强大，格林议员的曾祖父出卖了他，换取家族的安稳地位，日冕教会的圣徒消灭了奇迹教派，用一种克制现实扭曲的“圣具”打败怀特。
后来因为某种交易，日冕教会将怀特移交给墟基金会，将他送到第三大陆的厄迈瑞。
苏翎和局长来到外面后，怀特就把手中的书籍合上，向两人温和地轻轻点头。
他很喜欢看书，尤其是宗教和哲学的相关书籍。
怀特还喜欢和人交谈，而且知识量极为丰富，几乎无所不谈。
很多时候，他会提出友善的建议帮助看守......即使看守完全拒绝交谈。
交谈中，怀特会表现出有礼貌、高水准的谈吐，且具备极为健全的三观，平均道德水准完全在常人之上。
怀特的身体里已经植入了很多“钉子”，这种特殊的钉子被调查员们称为“削除”，它们的存在能抑制超凡力量。
怀特笑着望向外面的两人。
“你们终于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宗教典籍，平静地望向房间外的苏翎和局长。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
局长面无表情，直接问道：“你的下一步是什么？”
怀特摇头，说道：“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等到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他又一次望向苏翎，微笑着用一种阐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苏翎，你个人的正义不过是渺小的，但我的计划一旦成功，‘巨大的正义’就会覆盖全世界，让这个混乱无序的邪恶世界得到拯救。”
苏翎知道对方是在蛊惑自己，说道：“正义？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可都完全称不上正义。”
怀特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忏悔的神色。
“这是必要的牺牲。”
“苏翎，你会牺牲的人不过是你自己，而我会牺牲的则是更大的一部分生命，所以，我背负的正义也更加巨大。”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绝对不能失败。”
果然精神不正常，苏翎语气冷漠地，说道：“没有任何人有这种资格，决定他人是否需要为正义而牺牲。”
苏翎转头看向局长，想知道能不能强行读取记忆，得出答案......她本来想这么问，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显然做不到这点，否则局长绝对不会等到现在，而是早就让人动手了。
怀特笑着，继续说道：“苏翎，你是一个很正直的人，我很欣赏你的品质。”
“如果你现在放了我，臣服于我，或许，你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苏翎满脸厌恶地看着这名自称“奇迹之人”的疯子。
怀特摇了摇头，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可能动摇对方，于是转过身，脸朝着墙壁说道：“时间未到的情况下，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局长冷漠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后手是什么。”
“那些被你精神控制的超凡者，应该还在贝兰德的某些地方，正伺机而动，你应该提前就下达过命令吧？”
面壁的怀特轻轻点头，完全没有否认局长的猜想。
“确实如此。”
“你比我想的更加聪明，那么......你们现在思考一下吧，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群拥有强大破坏能力的超凡者，毫无顾忌，而且不惧生死。”
局长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一枚银色的古硬币，放在手心里，握紧手掌，再重新打开，硬币上露出女人的形象。
真话。
局长凝视对方的后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我不会去思考被洗脑的人会做什么，而是让洗脑者亲自吐出答案。”
怀特的情绪平淡，说道：“读取记忆和预言占卜类的超凡力量对我都是无效的。”
“但是更基础的东西是有用的，因为你依然会痛苦......我会让人摧毁你的精神，彻底破坏掉你的心智，让你不得不把一切都说出来。”
局长语气坚定，神色中丝毫不把眼前的男人视作一个人，他完全没有人道主义思维，而会用最残忍的手段严刑逼供。
“苏翎，离开这里，接下来要发生的场面，可能会对你的心理产生一定影响。”
苏翎微微一愣，防魔局的严刑逼供是什么样的，她从未有真正见过。
“是。”
她轻轻点头。
怀特依旧表现得很无所谓，沉默不言。
局长等到苏翎离开，凝视着他。
“你很快就会知道真正的地狱。”
次日，
清晨。
沈弈一身黑色风衣，站在咖啡厅的外面，正在锁上玻璃门。
今天暂停营业。
他已经给拜伦留了一条短信，让对方和自己在贝兰德帝国学院汇合。
拷问灵魂的事情很重要，必须让拜伦提供帮助。
想要拷问顶级巫师的灵魂，这是普通巫师绝对做不到的，但是拜伦在灵魂领域上的造诣已经非常高，能轻松地做到这一点......或许，都是因为自己的“恩赐”导致的。
“可惜，我不能让拜伦教一下，自己又看不懂那些禁忌知识......不过，我反正也使用不了无形之术。”
沈弈上了红色双层巴士。
他发现今天巴士上的人不少，还有很多拿着木牌子的人。
沈弈打量了一下牌子上面的字，赫然发现，这些人居然都是约翰议员的支持者。
那个男人成为贝兰德的管理者了......不知为何沈弈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因为，约翰也是混沌余烬教团的一员。
今天，约翰会进行任期上第一个演讲，会有非常多的人到现场观看，还有电视转播。
沈弈望向车窗外，路上也有不少男男女女，都在朝公开演讲的地点前进。
混沌余烬的发展势头非常不错啊......按照艾娜的汇报，他们已经在改善自身，作为一个比较正常的秘密结社存在。
虽然在防魔局挂上的名是洗不掉的。
到站。
沈弈从红色双层巴士下来，平静地走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