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世界有一些存在被称之为英灵。
他们，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位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
当然，也有例外。
即使不存在，神话与传说中的英雄也可以通过聚集信仰而诞生，也有生前与世界缔结契约，以此为代价而在死后成为英灵者。
他们大多具备人类没有的强大实力，光是其存在，就能够给周围带来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英灵与人们口中传颂的神灵相差不大。
要是在弑神者世界中以圣遗物召唤英灵，就会被人类所编织的神话束缚，成为不从之神。
而在型月中，他们是英灵，是隔绝于时间轴之外的超然生命。
圣杯战争中，人类魔术师以令咒召唤出英灵分身，称为从者，以三划令咒进行圣杯战争的争夺。
而世界则能够召唤出英灵本体。
不受到职介的影响，百分百发挥出战争力的英灵。
亦如出现在凌云眼前的少女。
也许在空境的世界观中，英灵与从者被认定为是传说中的英雄，像这种强大的存在无法被人类召唤，所以圣杯战争无法以正常的方式出现，但是——
凌云为了确认而再次瞥了眼那凛然而邪气的美少女，从其体内喷涌而出的魔力要远超冠位魔术师，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巴瑟梅罗家也只有给她提鞋的份。
她的出现，就连被荒耶宗莲精心刻画的结界也被撼动。
真正的英灵。
而不是被人以圣遗物召唤出的从者。
空境不可能有圣杯以及令咒的出现，因为这里是真祖与死徒的舞台，否则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从者召唤出来，那些为祸世界的死徒就扯犊子别玩了。
当然，换种简单粗暴的话来形容眼下的情况就是——
为了阻止外来的弑神者，以小川公寓的结界为跳板，抑制力将英灵呼唤而来。
“我早该想到的。”
凌云不禁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
至高魔女菲泽莉努施加在其身上的加护或许已经失效了，两大抑制力发现了他一个外来者，并因为接触“根源大门”一事而有了行动。
“以魔女喜欢玩的性格，绝对不会让我安安全全的度过一个世界，这加护居然有时效性，真是日了狗了。”
而魔女的掩护一旦失效，那么随之而来就是抑制力的阻挠。
与两仪式的接触，再加上与朱月的交易，不被小肚鸡肠的盖亚给记在小本本上那就真就有鬼了。
不过还好，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英灵，他还能应付。
“奥尔良的圣女，黑贞德。”
凌云等待少女完全睁开双眼，吐了一口浊气，轻微的呢喃出声。
异质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刺激了青年的身体。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那沉寂已久的血液，像是煮沸之前的热水一样，躁动了起来。
“不，现在应该叫你龙之魔女才对。”
英法战争时期，奥尔良圣女异军突起，带领法国军队与英军交战，数战告捷，但在最后由于法兰西上层贵族和国王的腐败，以及教会的责难，圣女贞德被绑在火刑架上处以极刑。
而后因圣女贞德之死而悲叹的法兰西元帅吉尔德雷对圣杯许下愿望，进行禁忌的仪式后，诞生出了为复仇而生的黑贞德，以复仇者的姿态，指挥龙群引发了邪龙百年战争。
精致的铁靴踩在被灼烧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金属颤音，带着如龙般瞳孔的双眼，灰白色长发的美少女将青年的面孔盯住。
如蛇蝎一般。
“真稀奇，你居然认识我？”
与圣女贞德一般无二，只是更加苍白的女性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
“按照阿赖耶识与我的契约而定，将你驱逐出这个世界，我就能永远以这副身躯生活下去了吧，真无聊，第一次的对手居然会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你头顶是黑头发，但我把你想象成法兰西人就可以了吧，嗯嗯……所以，纳命来吧，被吾之火焰烧死之人将会堕入永恒的痛苦牢狱，承受吾所遭受之苦！”
少女右手将银底龙纹旗帜猛然一挥，客厅立刻掀起一阵小型气流，带着恶意的看向凌云。
明明是充满敌意的模样，出现青年眼中的形象却没有半分威严与严肃，反而还有一点……可爱？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吧，黑贞德给人的印象除了傲娇之外只剩下傲娇了。
“……”
凌云深呼吸了一口气，理清楚如今的状况后，耸了耸肩。
对手既然是龙之魔女的话，大概就没必要打死她了。
当然，和平交流的前提下还得有胜过对方的实力。
就以现在黑贞德那自演自说的态度来看，自己要是拿出户籍证明自己不是法兰西人，这单纯的魔女恐怕真的会放过他。
所以——
“法兰西人吗？这种话倒也没错，毕竟我曾经还是挺喜欢圣女贞德的。”
漆黑的魔女以复仇的愿望而诞生，除了憎恨法兰西之外，也憎恨着软弱而善良的贞德。
只要和贞德扯上关系，绝对能惹毛黑贞德。
接着，黑贞德闻言，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反而还是流露出了极为愤怒的眼神。
“……又是那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人愿意追随她，却在最后全都背叛她而去，愚蠢的家伙，该死！该死！该死！你就被火焰老老实实的烧死吧！”
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愤怒的魔女眼神充斥着冷意。
战斗一触即发。
黑贞德抬起左手，大厅内的气流顿时产生了变动。
然后，灼热的感觉从地底下传来，似乎有某种东西即将从地底喷涌而出似的。
轰隆——！
随后，冲天而起。
如火山喷发般的炽热烈火散发着几千度的高温，涌动之间更是将接触的岩石烧灼的软化，甚至于将二楼都冲出了一个窟窿。
凌云提前躲开，但在另一边，正与两仪式交战的荒耶宗莲却突然捂着心脏退后了几步。
第0075章 僧侣与两仪式
因阿鲁巴临死前的那一番话，让两仪式绕了几圈后，终于来到了小川公寓的地下室。
两仪式握着匕首，打开了唯一的大门。
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少女下意识捂住口鼻。
眼前是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楚黑暗里隐藏的生物。
虽然长时间的注视死亡让她觉醒了直死魔眼，但眼部的强化带来的仅仅是视力的提升，两仪式并具备夜视能力。
从走廊外照射进来的余光让两仪式看到墙壁上一个拉闸，单手按下之后，在一阵嗡鸣的电流声中，地下室天花板上的电灯亮出并不算太明亮的光芒。
“这是？！”
无数蓄电池般的圆柱形物体堆积在一起，顶端连着红色的缆线，和上面层层叠叠的电缆串联。
如果仅仅是这些，倒还不至于让两仪式失态。
而是因为在那些蓄电池模样的柱体中，是一个个浸泡在不知名液体中的大脑。
红色的大脑，没有身体，没有躯干，哪怕连完整的头颅都不存在。
“臙条巴……”
两仪式对距离最近的柱体投去目光，雕刻在金属上的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些都是公寓里的居民吗？”
呈现在眼前的事实，令两仪式不禁攥紧了刀。
杀死荒耶宗莲的心情更急迫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在如蛇般扭曲的电缆中，显现出了身影。
宛若比黑夜还要暗淡的影子，连照射下来的灯光也无法照出全貌。
“你来得不是时候，这里本来应该是在式被我杀死之后才会盖好的。”
除了两仪式身后的大门之外，再没有任何出口。
但少女没有退缩的想法。
双方的距离不到五米，之前斩杀恶灵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却完全消失。
明明之前在大厅还有着必杀的信念，现在怎么……
两仪式一顿，随即猜到了事实。
神灵光是其存在，就能给周围带来影响，在伟力的荣光下，荒耶宗莲的起源根本不值一提。
而现在脱离了凌云光环后，荒耶宗莲的气势可以无所保留的释放出来。
坐在如王座般座椅上的荒耶宗莲起身，朝着两仪式缓缓走来。
“我竟然看不到死线？”
与先前密密麻麻的死线完全不同，两仪式以直死魔眼注视着男人，却发现他的肉体上根本没有破绽。
对于人类的身体，有着只要去划过就能将其停止的线，那是生命的破绽，也是分子之间最弱的部分。
只要沿着线条切开，万物皆会死亡。
“……不可能。”
两仪式用强大的毅力去凝视荒耶宗莲，直死魔眼全力发动让大脑发烫，以致于意识都有些恍惚。
但都是值得的。
她看到了。
位于身体的最中心，胸口最中心的洞，犹如幼稚园孩童随意的涂鸦画出的圆圈一样。
两仪式调整好姿势，双腿微微弯曲，一副即将扑向猎物的猎豹态势。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忍着内心的紧张，两仪式开口道。
荒耶宗莲苦闷的说道：“如果没有人的生存与死去，就不足以祭祀你的存在，所以我创造出一天内就能重建的世界，以他们的尸体作阴，生活作阳，测试人类是否有办法迎接不同的死亡方式，一个人的死亡方式是被注定的，但是我猜测当重复数千次死亡之后，这种螺旋应该也会出现误差，但直到现在为止，重复了上千次的死亡，结果都是完全相同的。”
死于火灾的人每一次都死于火灾，被家人所杀的人每一次都会被家人所杀。
“人的命运无法改变，但唯有你不同，阴阳的失衡足以让我踏足根源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