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别看得太久了，否则你们身上的诅咒会进一步加重。”
凌云好心的提醒道。
漩涡在最初会侵蚀人的心智，如果能抵抗住第一波的话，那么会在必死的局面下存活很长一段时间，但已经感染了诅咒的人类，会进一步朝着畸变的方向变化。
他用肉眼看了一眼童门玄武的后背，平滑的背部已经稍有隆起，真罗椿姬额头的刻印，也变大了几分。
不仅如此，就连空气中流动的自然能量，也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没有平时那么活跃。
听话的两女慌忙收回渐渐痴迷的眼神，恐慌的站在青年身后，拉近和他的距离。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似的。
“诅咒没有解药，想要彻底解决问题的话，只能解决释放出诅咒的那个东西了。”
青年的话语穿过耳膜，浅显易懂。
但真罗椿姬回想起脑海中漩涡银河的图案，之前才燃起的希望又突的陷入绝望之中：“破坏掉那个星系，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学习过天文知识的少女，相当清楚星系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哪怕把这个世界所有的神灵，恶魔的战力集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撼动星系。
“你们想多了。”
凌云果断掐灭了两女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再让她们脑补下去，说不定最先病变的就是她们两个。
“如果漩涡诅咒的力量真的是一整颗星系的话，直接大肆感染整个世界就好了，又何必这么麻烦拘泥于一个小小的东京市？”
凌云声音低沉，听不出是喜悦还是慌张，有的只是平淡。
漩涡并不好对付，但也不难对付。
因为即便在原著里，有关漩涡的设定就没有详细的描述过，但从可以控制台风的表现来看，本体的力量也并不会太差。
“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会把接下来的事彻底收尾。”
东京市上空的银河只是漩涡创造出的假象，但诅咒的力量却在发挥最大的效果。
那些已经被严重感染的生物，化为蜗牛人和其他模样的扭曲模样，被不断聚集旋转的雾气吞噬，肢体与残渣，伴随着人类痛苦的嚎叫，化为交缠在一起的流质物体，涌向童门家上空聚集形成的雾眼中心。
最后，凌云感觉到了被注视的目光。
雾眼仿佛具备了生命，正扫视着自己。
伴随着尖锐的呼啸之声，恐怖的威压瞬间压迫而下，崩碎了那高耸的建筑，庞大的压力席卷向四周，但目标却只有一个。
凌云的眼中仿佛看见了那些雾气，在天空中交织成了一张人的脸孔，俯瞰着自己。
真罗椿姬和童门玄武痛苦的呜咽起来。
恐惧的情绪由心滋生，如同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她们的心灵，耳边的低语更大声了，仿佛在狂笑，不断蛊惑着她们堕入漩涡，成为漩涡，和伟大的漩涡之神永远的融合在一起。
但她们却一直咬牙坚持着，紧绷着意志，她们不想变成怪物。
这也多亏了凌云自带的王冠光环的原因，象征着支配的力量早已化成无形的结界护在周围，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跟随那些蜗牛人，重归伟大漩涡的怀抱了。
漩涡的中心在一条线上正好与凌云的身影重叠。
青年的耳边，像是人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
漩涡有着意识，但不完全，它正因无法感染凌云的身体而感到人性化的惊疑。
“你是谁？”
“杀你的人。”
凌云语气平静，但是却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如同高坐王席的君主，一言九鼎。
没什么再交流下去的余地，在凌云眼中，漩涡不能留，而妄图利用世界的生命让真身降临的旋涡，又何尝不想干掉眼前的妨碍者。
于是，弑神者与漩涡的战争，在下一秒打响了。
第0105章 月神之矢
面对面的对峙，彼此就知道双方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或者说，漩涡是神灵，恶魔，佛陀，乃至此世界的死敌，只不过降临的旋涡，面对的是一位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罢了。
身为诅咒的漩涡是有着智慧的，它口吐不清不楚的人言，中心的黑洞像是看穿了青年那恶寒的眼神，雾气弥漫的漩涡颤动而起，数百条盘成螺旋状，犹如黑蛇般的物体，直接朝着凌云刺去。
嗡嗡嗡——！
大气在震动，空间内的风，吹得更剧烈了。
百条黑蛇疾驰而来，力量连山峰都能摧毁，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不详的气息，似是要将凌云拉入永劫不复的深渊。
但是，它们的速度在青年眼中相当缓慢，凌云只是在地面一点，就将那沉重的长鞭躲开，顺便带上不知所措的玄武与真罗椿姬，轻飘飘的落在童门家宅邸外的森林中。
“接下来的战斗我可能没办法分心照顾你们，漩涡的结界已经被我打破，你们现在就去朱雀家吧，那里目前是东京都最安全的地方。”
来不及留下更多的话语，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两女的眼前。
“春姬，我们也走吧，不能在这里给凌云大人添麻烦。”
童门玄武小声说道。
当她看到那枚漩涡时，就忍不住心房颤动，诞生出想要永远和它融合在一起的念头，要是再继续待下去，就连心智都会被迷惑，反而会成为凌云的阻碍。
“我当然知道。”
真罗椿姬隐晦的看了一眼那扭曲的武器，连忙压下心中的战栗感后，咬着牙点了点头。
她想要帮忙，但无奈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
待在这里，只会变成让青年分心的累赘。
甚至于她的神器“追忆之镜”，对纯粹由不知名能量聚集而成的漩涡，一点作用也没有。
最后，两女深深回头望了一眼，迅速离开。
“？！”
恐怖的震动在她们离开结界的范围时，瞬间炸响，恐怖的震动由于地壳变动的影响，童门家地图的版块大片崩毁，延伸出数千米长的裂缝。
高耸却又古色古香的阁楼轰然倒塌，被封印在符篆与璞玉中的妖怪，尖啸着从被破开的封印中钻出。
渴望着人血的它们，闻到凌云身上活人的气息，但是还没等被封印百年的它们扑去，就被半空中漩涡所散发的精神意志所污染。
噬血狂乱的妖魔从疯狂的尖叫中苏醒，那极度渴求杀戮的心脏在渐渐放松，妖魔的眼中和脑海仿佛出现了一片未知的混沌，像是受到它的吸引，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做出了怪异的事情。
凌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皱着眉。
妖魔们重新睁开双眼，醒来时它们的内心不再癫疯，而是充满痴迷与喜乐。
它们的身体如同蚯蚓般开始扭曲，变化了奇怪的形状。
它们全都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身体，谁是谁的脑袋。
它们像是被吸引的蜜蜂，一同前往被“奇迹”笼罩的漩涡伸出，游向漆黑中那片暗淡的混沌，潜入幽深的深渊，抵达充满漩涡的中心，永远的生活在只有它们才懂的“奇迹”与“荣光”之中。
漩涡诅咒没有眼睛，但是凌云却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像是在跟他对话。
——看啊，所有接受了漩涡的存在，都获得了永生与奇迹。
——你不应该阻止我，我是对的，你是错的。
——我是让世界进化至下一步的引导者，是一切的先知。
——现在，看着漩涡，凝视漩涡，最后走进漩涡。
——与漩涡融合，你的烦恼将会根除。
“滚吧，垃圾。”
这点程度的精神污染对他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对漩涡擅自侵入他的脑海，妄图修改意志而恼怒。
漩涡很明显是听懂了人言。
狂风吹得更剧烈了，过境的台风将房屋摧毁，将大树连根拔起，地表变得光秃秃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它的邀请，就算是泥人也会有火气，更遑论漩涡只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雾气不断的抖动，仿佛睁开了眼珠一样，一对对怨毒的眼睛从漩涡中张开，成百上千对眼睛盯住了凌云，仿佛要将他的凌云拉入地狱。
不可描述的气息开始暴动，巨大的压迫感降临了这个世界，似是要将混沌之门打开，摧毁眼前的所有生灵。
“你的力量值得赞赏，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就有点让我失望了啊。”
凌云眼神平静，慢慢朝着上空伸出了手，淡淡的光的纹路先是自手掌中构建结构，进而化为一张银色的长弓。
流线型的弓体由圣木丝柏构造而成，上面刻印着棕鹿的纹饰，流转着奇异的银白色流光。
面对不成熟的混沌之恶，与其截然相反的必定是白纸的纯洁。
他吟诵着赞美月之神阿尔忒弥斯的诗歌，也是言灵，拉开弓弦，璀璨的光之箭从那扩大的长弓中迅速的凝结出现。
“亲爱的女王啊，请从虔诚的我手中接受这顶花冠，装饰你黄金的长发，还有……呃，对花心者降下必杀的制裁。”
凌云顿了顿。
这是在他攻略月神后，得到的权能“月神之矢”，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出这种言灵，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算了，不管了，反正生米早已煮成熟饭，再去纠结也毫无意义。
漩涡诅咒的气息不断侵蚀着他的肉体，让凌云的体表肌肤溃烂，但是在不灭金身高速修复下，青年的身体上演着崩溃与再生的循环。
疼痛可以忍受，而银白色的弓箭也在他念诵完言灵后，呈现出完全之姿。
豪华的长工搭着一根仿佛由月光形成的弓箭，上面雕刻着文字与诗歌，由无数细微的魔法阵组成，仿佛在阐述阿尔忒弥斯的事迹。
纯洁的月光，弑神的弓箭。
再加上已经远超普通弑神者的力量，凌云的真正实力早就不同往日。
若是真正的旋涡降临，或许会有些棘手，但眼前只是个半吊子。
庞大的咒力压迫着大地与空间，仿佛连漩涡的流转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之后，凌云瞄准了旋涡的中心，松开了拉住弓弦的手指。
击碎空间，肉眼绝对无法捕捉，甚至抵达了光速的弑神之箭穿透了漩涡的心眼。
第0106章 干柴遇烈火
从某方面来说，漩涡其实也是一种未知的生命。
如同一个具备人性的生物，对向往，痴迷它的存在抱有宽怀，但是当它们被漩涡侵染，成为会因螺旋而疯狂的怪物时，漩涡本身又会对它们失去兴趣。
它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进而陷入沉睡。
然而，等到被人类与妖魔疯狂自我献祭带来的满足感被消化完毕之后，下一个轮回也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