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大学的教授——曾经的。
成为能力者后,往往都会告别过去的生活。
但曾经教书育人养成的那种气质,却不是轻易能够磨掉的。
低头俯视着脚边这个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日本人,朴正泰的目光很平静。
没有讥讽,没有嘲笑,没有同情,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只是这样看着他,然后开口了。
“看来林泽羽下手很重,竟然伤成了这样。我还以为你能逃出来的话,伤势应该不会太严重,看来五十一局的人比我想的还要心狠手辣。”
佐佐木一郎看着他,狰狞而苍白的笑着,五官都快要因为疼痛而挤到一起了,“放心,你要不了多久也会见识到的!林泽羽出动了大半的力量,目标可不仅仅只是我们众神之柱,你们这些场外的看客,现在能高高在上的坐在看台上指指点点,但等着吧!你们再不行动,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成为角斗场上牺牲的祭品的!”
朴正泰看着他,对着怨毒的威胁无动于衷,“这次众神之柱的人来了这么多,却只剩你一个,也幸亏你也命不久矣了,不然亚顿见到你了,也不知道你该如何交代。”
佐佐木一郎吐出了一口鲜血,闷哼了一声,“亚顿大人的想法不是你能臆测的!”
“是啊,亚顿的想法的确不是我能臆测的,”朴正泰目光复杂,轻声道,“我都不知道他会蠢到什么地步,才会为了一个没有多大作用的【实验体】去得罪整个五十一局,现在不止五十一局,甚至就连众神之柱其他区域的人也都对他失去了耐心,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吧?”
“那又如何?你根本不能理解亚顿大人的伟大!”佐佐木一郎怒吼道,“他看得比谁都远!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短视者,根本不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在何方!”
“我们真正的敌人?”朴正泰喃喃复述了这一句话,嘴角微曲,“亚顿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看来十几年的时间,也无法改变一个蠢材的错误思维啊……”
此时的佐佐木一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生命的流逝,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思维越来越混沌。
此时的他,仅能用怨恨愤怒的眼神瞪视着朴正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朴正泰则看着他,继续说着,“十年前,那个蠢材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的那个理论时,我就努力的想要说服他了。但是我错了,他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接班人,我本想将韩国的未来交与他的,可惜……”
朴正泰说着,一脸冷漠,“他只是一个没有廉耻的背叛者,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加入了众神之柱,和一群同样的背叛者一起,对自己的国家、国民刀剑相向。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完全是没有礼义廉耻的禽兽。”
听到这样的话语,佐佐木一郎的脸憋得红紫。
他怨毒而愤怒的看着朴正泰,想要开口争辩。
然而这个将死之人开口的一瞬间……
“噗!”
无法逆转的,佐佐木一郎胸肺中的血喷了出来,代替了他的话语,喷向了眼前的朴正泰。
自然,这一口血落空了。
朴正泰轻描淡写的准备继续开口说话,然而这时,不远处有人意外闯入了。
“那个……打扰一下……”
有些怯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太平山顶两人的交谈,“我可以稍微向两位打听一个问题吗?”
山顶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
穿得破破烂烂,畏畏缩缩的样子似乎很害怕紧张,是一个很青涩的年轻人。
他的手中,牵着一个表情呆滞、嘴角挂着口水的老人,似乎已经老年痴呆了。
一老一小,两人就这样站在不远处,那个年轻人一脸局促不安的开口了。
“可以稍微耽搁一下两位吗……”
朴正泰眉头微微一皱,看向了不远处的方向。
在那里,墨镜和另外一个下属应该不会放任何人过来打扰他才对。
然而当朴正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两名下属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两尊塑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的什么。
年轻人局促不安的开口了,“我稍微做了点小动作,让他们不要拦我。”
他不安的搓着手,很害怕的样子,“先生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就走,你的两名同伴也会立刻复原的。”
不用对方解释,朴正泰一眼就看出了两名属下的状态。
这是被人用思维类的超能力凝固了思维的现象,对于那两人而言,此时他们的意识已经完全停滞了,这种状态他并不陌生。
只是出乎他预料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你是谁?”朴正泰用普通话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搓了搓手,有些紧张,“我……我叫阿乐,来这里是想要向您打听一个事儿。您知道一个叫李沐白的人住在哪儿吗?有人告诉我您知道这个人的下落。”
朴正泰目光微沉,“你找这个人做什么?还有,是谁告诉你我知道这个人下落的?”
阿乐犹豫了一下,说道,“一个叫金泽宇的先生告诉我的,他说让我来香港找您,就能得到答案了。”
听到这个名字,朴正泰的眼神微微一凝。
金泽宇,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在十年前曾经改命为另一个名字——叫亚顿!
第220章 信封(上)
太平山顶,夜凉如水。
朴正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言不发。
在他身后,名叫佐佐木一郎的能力者已经渐渐咽气了。
面对五十一局的全力绞杀,佐佐木一郎虽然勉强逃了出来,但伤势早已严重到无力回天的程度。
朴正泰来见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个众神之柱派来的行动组领袖是否会有什么遗言。
为当年与那人的师徒情分,纵然如今已经反目相见,但那人的属下若有遗言需要转告,他并不介意做那个传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