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艾蕾什基伽尔的眼神缩成了一个微点。
第216章 这个祸害你们收不收？
树梢上，外皮满是褶皱，呈乳白色，形如大脑的果实倒挂着，随着轻微的风左右摇摆，而悠越是靠近大树，越是能闻到那似是柑橘般清甜的香味。
——那是果实的清香。
悠的眼眸微微一缩，紧接着，黄金色的竖瞳取代了他的灰眸，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前方的参天大树，目光在那大脑一般的果实上停留了良久，旋即露出一丝笑容，朝着耶稣说道。
“以众生情绪为食量的灵木吗？而且那些果实，居然是善恶规则的高度凝聚物，可惜，如果不是过于强求将善恶分离，说不定这株灵木能升华为蟠桃那样的顶尖灵木。”
“好眼力。”走在前头的耶稣忍不住鼓起掌来，他侧过身，回望了悠一眼，看到那金色的竖瞳后，微微眯了眯眼，随即迅速转开视线，望着远方的参天大树，语气平静的解释道。
“【知善恶树】，这是吾主对它的称呼！”
“而它所生的果实，则是【善】与【恶】的具现化，这是吾主的一次尝试，尝试能否通过一定的手段将人类捉摸不定的善恶观分离升华，变作两道权能，不过正如您所见，它现在只不过是个失败品罢了。”
知善恶树……艾蕾什基伽尔在心里重复了几次，狭长的丹凤眼渐渐眯起。
听到了耶稣的解释，悠眉头一挑，脸色略显玩味的说道：
“圣子冕下，把这件事直白的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全知全能的神制造了个失败品这件事泄露？那些虔诚的信徒可是会心灵崩塌的。”
“作为那道[驳论]的编写者，您恐怕比我更清楚吧？所谓的[全知全能]本身就是矛盾的，吾主的力量虽然超过人部分人类乃至绝大部分人类的理解，但也处于全体人类的理解范围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在箱庭中枢接纳全能悖论之后，吾主未曾遭到中枢抹杀的缘由。”
“说到底，依托人类史诞生的众神，根本无法做出超越全人类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
耶稣语气淡然的解释着，一点也没有因为悠的刁难而感到愤怒，甚至说到全能悖论时，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如水。
“至于您口中‘虔诚’的信徒，若是在知晓事实之后心灵崩溃，那就随他崩溃吧。”
意思就是说，并不在意信仰吗？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具有这份底气……悠一时间拿不准耶稣话语中的真实性，只能暂时压下了用信仰来达成目的的想法，毕竟拿别人不需要的东西作为交易物，用脚想都知道那是必然亏本的买卖。
“这种残酷的说法，该说不愧是神灵吗？”悠故意暗讽了一句，停下了这个话题，重新迈开步伐。
耶稣不答，只是含笑转身，示意悠跟上，继续领着几人沿着小道前进。
跟着走了没几步，悠转过头来，望着驻足不前的艾蕾什基伽尔，眉头略微一皱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艾蕾什基伽尔身形一颤，收回了看向知善恶树的视线，嘴角微抿，微笑着走到了悠的身边。
悠顺着艾蕾什基伽尔的视线望向了知善恶树，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在艾蕾什基伽尔经过自己身边时，开口道。
“待会我会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你获得那棵知善恶树的部分。”
艾蕾什基伽尔讶异了一瞬，转过头看着悠的脸庞，仔细端详了一会，忽然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道。“谢谢。”
悠嘴角一勾，同样点了点头，紧接着扫了不远处的知善恶树一眼，而后快步跟上了耶稣的步伐。
几人沿着蜿蜒小道穿过了知善恶树，又前进了数百米，抵达了一栋顶端竖着圣子受难像，风格非常古老，像是被翻新了几遍的白色教堂，在教堂门口，耶稣停下了脚步。
在后方的人跟上之后，耶稣推开教堂最外层的栏杆大门，正要走进教堂，眼眸的余角却看到悠正时不时抬头望向教堂顶端的圣像，再时不时看向自己，表情异常的古怪复杂。
他抬头望着雕刻着被吊死的耶稣圣像，表情呆愣了一瞬，张了张嘴，随后低下头，什么也不说，推开大门，走入了教堂之中。
而这时，悠分明感觉到耶稣的背影透着一股寂寥，一股无奈。
“请进。”一旁的加百列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将耶稣推开的门扉推大，随后朝着悠与艾蕾什基伽尔作着邀请的手势。
“这个教堂……”悠脸色古怪的问道。
“这是著名大师米开朗琪罗先生向吾主贡献的作品，汇聚了当时整个教庭的赞美与推崇，因而在天国之中升华，成为圣所。”听到悠的疑问，误以为悠是在意招待场合过于平庸的加百列当即出言解释道。
我不想知道谁是作者，也不在意这是什么圣所，而是想知道你们拿这个纪念圣子死亡的教堂来招待我，还是让耶稣本人领着我过来的这种行为，到底是那个天才想到的？
悠深深看了加百列一眼，在对方的不解之中，迈开步伐，跟上了前方耶稣的脚步，而这一次，他看着耶稣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悯。
在天堂内挂耶稣被钉死的圣像，还被拿来作为接待他的场所，也无怪会有天使路西菲尔不敬圣子，导致堕天的神话传说了，感情整个天国都在对圣子隐形歧视啊？
“貌似，是可以利用的发现呢！”一旁的艾蕾什基伽尔小声的说道。
悠皱了皱，想了一下，微微摇头。“算了吧，连本人都对此不发表意见，想利用这点，估计没那么容易。”
“这样啊！”艾蕾什基伽尔略微叹息了一声，随之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两人又一次前进，没多久便抵达了教堂内的一间宽敞的大厅，这件大厅内放置着一张巨大，足以容纳二十人用餐的的长桌，其上摆满了新鲜水果、香味诱人奶酪，以及切成小片的白面包。
悠与艾蕾什基伽尔观望了一下，便在加百列的指引下，坐到方形长桌边，安排给两人的位置上。
考虑到之前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悠看着桌面上的水果没有一丁点食欲，他在耶稣入座之后，客套性的吃了点奶酪与面包，随即出声道。
“简单的客套就到此为止吧，我就不兜圈子了。”
说着，悠抬起头，看着耶稣那消瘦而又坚毅的脸庞，嘴角微微勾起道。
“我这次来，是想询问一下贵方，前几日次在美索不达米亚的那次邀请，是否还有效？”
前几日的邀请……神之敌的位格邀请吗？耶稣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即眼冒精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道。
“当然有效。”
且不说之前本就是雅威主动发出的邀请，就算没有，悠愿意加入十字教神群，对于耶稣而言可谓是巨大的利好。几乎所有的神话都或明或暗的有着善与恶的划分，这一点，十字教也不能免俗。
然而在十字教之中，撒旦这一位格其实是空缺的，这个称呼可以指向堕天的路西菲尔，又可以指向萨麦尔，有时候又可以称呼巴力，俨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向，这对十字教的宇宙观是极度不利的。
而悠的加入能够很好的补充这块短板，这是雅威与耶稣都希望见到的事情。
“既然如此……”悠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狡诈，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又顿时止住，朝着一旁的艾蕾什基伽尔打了个眼色。
有点不对劲……耶稣看着悠的脸庞，心头微微一跳。
而这时，领悟到悠意图的艾蕾什基伽尔随即朝着一旁随侍在耶稣身旁的加百列笑道。“恕我冒昧，加百列小姐，我对太阳天的那些灵木构造颇为好奇，能否取几样给我当做纪念？”
加百列微微抬头，望向了耶稣，在得到示意后，转过身，朝着艾蕾什基伽尔说道。“由于太阳天的灵木众多，我并不清楚您的喜好范围，不如，您随我一同前往取样？”
“当然可以。”艾蕾什基伽尔笑着起身道，她朝着悠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朝着耶稣微微颔首，便跟在加百列身后，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