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听到空讥笑着发出的反问,克拉米一直都保持着运筹帷幄的冷静姿态瞬间被打破,遮掩般的连声咳嗽起来。
“怎么,想不起来?”空脸上讥笑的表情逐渐扩大:“那不如让我帮你回想回想吧,十条盟约之【八】……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即视同败北。”
说到“败北”两字时,他视线忽然一转,从克拉米转移到酒馆角落里一个浑身都笼罩在兜帽长袍当中的人影身上。
“砰!”
几乎是在他目光转移到那道人影身上的同时,克拉米双手用力一拍桌子,随后噌的一下从赌桌前站起来。
“不赌了。”
“诶……?”
史蒂芬妮有些傻眼的看着前一刻还春风得意即将成为最终胜利者,但现在却直说不赌了的少女,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我不赌了!”
克拉米加重语调重复了一遍,目光像是刀片一样狠狠刮过史蒂芬妮和空白三人组。
“等下等下……这位小姐,你似乎说得不太准确吧?”空不依不饶的笑着:“是【不赌了】?”
克拉米沉默着盯了空几秒,愤恨的眼神忽然变得平静下来。
“我认输,是我输了。”
“哦——原来是认输了啊。”
空拖长了语调的声音,语气讥讽而又得意,仿佛是在夸耀胜利,又仿佛是在嘲笑某人见不得光的手段,落在克拉米耳中,实在是让她内心煎熬到不行。
“哼!”
最后留下一道冰冷哼声,她转身挤出人群,快步离开了酒馆。
少了一人的赌桌,只剩下史蒂芬妮还楞楞地呆坐在位置上。
过了片刻,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赢了……真的赢了……?
本来都已经做好输掉一切的准备,但最后关头没想到竟然赢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的赌技已经好到可以随便残血反杀的地步,也不是因为突然手气爆发抽到了好牌,相反,她最后那把的手牌还是倒霉透顶的单张散牌……
之所以能赢,全靠仰仗他人的力量。
那个叫“空”的人,仅仅三言两语就让对手自动认输了。
空、白两兄妹,还有……
史蒂芬妮回过神来时,赌桌周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三道人影,问及其他围观的人,才知道他们是到酒馆楼上的旅店歇下来了。
……
酒馆旅店二楼。
陈默走进房间里面,随手脱下执事服甩在床上,然后朝一旁的空看了眼。
“洗衣服会吧?”
“不会。”
“那就只有叫白小姐……”
“会!”
看着空一脸欲哭无泪的找来木盆接水洗衣服的样子,陈默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边,白已经盘腿坐到床上开始玩掌机,一边玩还有闲心给空打气。
“哥……加油。”
事实证明,洗衣服这种简单的家务,即使是重度游戏宅也能完美驾驭得住。
不过代价则是经常操作鼠标与键盘的娇嫩双手被搓破了皮。
“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把衣服弄干净的话,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才对。”空一边晾衣服,一边睁着无精打采的死鱼眼质问道:“而且说到底,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基本也不可能会有被弄脏的情况吧?”
“嗯,是这这样没错。”
陈默点了点头,承认道:“如果我想的话,衣服瞬间就能变得干净起来。”
“那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洗?”
“这还用说吗?”陈默靠在窗前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你掷骰子输了,按之前说好的赌注,从今以后你和白小姐就都算是我的附庸,无论才智也好,体力也好,身心都是属于我的,如果不能活用这份劳动力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所以让我洗衣服就不浪费了吗!”
在空充满愤懑的目光注视下,陈默露出微笑道:“其实有人服侍跟没人服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呵呵……”
双眼无神的瘫坐到床上,空扒拉了会儿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忽然抬头看向正靠在窗前抽烟的陈默,询问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使唤别人,那为什么非要在人前装成是仆人的样子?还有那个叫史蒂芬妮的家伙,你特意让我过来给她解围,说是没有其他想法可就太糊弄人了。”
侧过头瞥了眼坐在床上的空白兄妹,陈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随手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云雾缭绕中目光远眺向地平线尽头那些巨大的棋子形标志物。
这场游戏,他已经开始落子了,也不知道特图会怎么应付……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就现阶段而言,特图暂时还不会太过插手他的布局,毕竟身为游戏之神,祂又怎么可能亲手破坏一场刚刚展开的游戏呢?
事实上恰恰相反,自己现在所做的种种布局,应该是正中了特图的下怀——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哪怕最后被当做赌注的,是唯一神的宝座、星杯的归属权,祂也不会有丝毫中途插手捣乱的想法。
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只拒绝破壳的鸟,拒绝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