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两点。”抬起手，食指与中指伸出，做了一个‘二’的手势，“其一，作为‘终焉’的一员，我本就有参与计划的权利，即使是你，也没有资格拒绝。”
男子的语气无比平静，仿佛在诉说着无关者的事情一般。
可这些话听在另一边的少女耳中，却让她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犹豫片刻后，她退让了几步，“如果想要加入进来，你可以提前和我说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话未说完，男子便强硬将之打断。
“还没有明白吗？！”虽然这般说着，男子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只见他收回中指，只留下一根食指单独在外，“你的计划，太温和了啊！”
“……”
“先前的九百九十八次失败已然说明了一切。”
“温室中是培育不出野兽的，只有不断给予其‘试炼’，让其痛苦、让其疯狂、让其绝望，才能令其觉悟、令其进化、另其超脱。”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之前的六个月，在你的悉心照看下，他得到了什么？”
“厨艺？天赋？还是前进的道路？”
“换作是你和我，有那样的力量在侧，早就成就‘非人’了。”
“他的道路和你我不同……”少女想要辩解，却在男子如有实质的目光下退却了。
“别拿那些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来搪塞。”男子摆了摆手，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现在开始，我也会参与计划，以——‘冥王’的名义。”
“我再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还无法踏入‘非人’的领域，那么，我会亲自出手，将他干掉，提取出本源，然后寻找下一任宿主。”
“你？！”少女被男子的强硬气笑了，“你这是在胡来！是拔苗助长！”
“是又如何？”男子不为所动，“只要最终目标达成，过程根本不重要，倒是你……”停顿了一下后，男子的语气稍稍放缓，“别被无谓的感情束缚住，他只是从她尸骸之上诞生的全新个体，而不是她的转世！”
或许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被直接揭穿，少女整个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些时候，她方才回过神，口中长叹一声，“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虽然这么说着，少女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无奈、感动、愤怒、苦涩……
纷纷浮现在她的脸上。
男子与少女也算是老相识了，见对方如此模样，哪里会不明白自己的话语根本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本来准备好的其他说辞，当下也没心思再继续，只是挥了挥手，打开了离开极乐净土的通道。
若是换作平时，少女或许还会继续和男子争论，以期获得对方的让步，可如今，她的思绪却被彻底搅乱。见男子露出送客的意思，她便也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通道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法官’。”
侧过脑袋，向着身后看去。先前一直闭着眼眸的对方，此时忽然露出那双年轮一般的紫色瞳孔。
“还有什么见教？”少女撇了撇嘴，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而位于王座之上的男子，闻言后，先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神经病。”
少女不再停留，几步跨出，身影彻底消失在这片空间内。
见对方离开，男子重新合上双眼，整个人一动不动，好似长在王座之上的雕像一般。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倾听，就会发现在这具躯体中，似乎捆缚着无数恐怖的存在。
巨龙的咆哮、亡者的哀嚎、圣灵的呜咽、精灵的哭泣……
这一刻，在只有男子一人的极乐净土内回荡。
……
五个小时后，现实世界。
“……所以说，为了复活那名名字叫做夏目的少女，土御门春虎才会搞出那么多事情。”
解云飞坐在椅子上，左手捏住苹果，右手持着小刀。只见数道寒芒闪过，随即，红色的果皮便如花瓣般四散落下，同时，其内的果肉也被从中间处完完整整分成十二块。
“原来是这样。”
菲菲点了点脑袋。坐在看护床上的她，用牙签戳起一块苹果，啊呜一下吃进嘴中。下一秒，至上的美味冲击着味蕾，化作一道道暖流，俘获着她的身与心。
“虽然不是第一次品尝到，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云飞你，才能彻底发挥出人脸苹果的甘美味道吧。”
少女单手掩住嘴，双眸如月牙一般眯起。说话的时候，她又插起一块果肉，十分自然地将之送到身侧青年的嘴边。
“来，啊~”
第831章 芸菲·three（上）
解云飞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中摇摆了片刻后，他接受了这份好意。
几下将果肉咬碎吞下肚，随即，他略微低下头。
“……你不生气吗？”
“啊？”菲菲还沉浸在耍小聪明成功的喜悦中，听罢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见她如此模样，解云飞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你并不恨土御门春虎呢。”
“诶？为什么这么说？”菲菲有些迷糊，有些跟不上身侧之人的节奏。好在，她也不是什么笨蛋，不过片刻时光，便领悟了对方的意思，“在这次事件中，我虽然死了一次，但最后不是被你复活了吗？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即使那个时候你没有成功将我拉回来，那名叫做土御门春虎的阴阳师，也有办法将一切弥补。”